等了这么多日子却失之交臂,大宝丧气不已,却不得不回去禀告给齐宸。
齐宸早就料想到事情不会太顺利,并没有觉得有多失望。
她慰藉了大宝几句,问他是否跟药童探询到了薛医生给那妇人的是什么药方?
大宝颔首,从怀里掏出方子来给她。
“我又多给了二两银子,药童便悄悄找了基础替我誊抄了一份。”
齐宸打开药方来草草看了一遍,又将药方递给大宝。
“你照着这方子去抓药,足金足两的采买够至少二十天的分量,全都交给后厨,让他们每日给你熬上两副,务须要足量足火地熬,药渣你装好,不要扔。”
“然后去找你姐姐,让她跟乳母要两碗新鲜的乳汁来。”
“然后你带着这些工具去东街的杂市,悬五十两银子,找最有能耐的那个,把这些工具交给他,看看他有没有法子在这几日内告竣。”
大宝一听东街杂市,马上眼前一亮。
他在京城跑了这些时日,怎得就没想起那个好地方来。
那里虽然是京中出了名的腌臜之地,寻凡人很少愿意踏足,但若是细细地在其中走一圈,才会明白乌烟瘴气之地未必不能藏龙卧虎。
大宝兴奋道:“多亏小姐提醒,那个地方我虽说不上熟悉,但也是去走过的,知道该找谁去。”
“可那桩事是要耗功夫练的,眼下时日无多,就怕到时……”
齐宸却觉得照旧有一线希望。
究竟眼下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就算在医馆边枯等到死也未必能再等到那人。
若是真等齐大老爷回来了再去抓人,只怕黄花菜都要凉了。
况且这不仅关乎着康哥儿的安危,另有赵姨娘的如意算盘。
赵姨娘想要一石二鸟,那她就非得让这奸计落空不成。
齐宸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那便再告诉他,这五十两只限十日内,早一日加十两银子,能挣多挣少,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若是事成无误,会再给他一百两的打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杂市的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对银子的味道格外敏感,定然不会宁愿宁可让送上手的银子白白落空了。
他们肯定会有法子的。
齐宸开了自己的钱箱,发现里面也只剩不到一百两的银票。
幸亏因为养育康哥儿的缘故,齐大太太手里几多另有些银子,到时候同她说一声拿个百八十两的应该不在话下。
她将五十两银票交给大宝,嘱咐他:“你这些日子就耐下心来随着他一起,其他的事都不必再管了。”
又另给了他十两银子。
“这一部门是给你抓药,剩下的就给你在外吃住用,就算是给府里服务也别太委屈了自己。”
大宝心下谢谢。
他收下银子,跟齐宸告辞之后便去找姐姐乔香,让她去跟乳娘要乳汁。
又把齐宸给的十两银子给了乔香五两。
“这是小姐给我的银子,让我拿去服务吃住,可那抓药不外三四两银子的事,我若劈面拒绝小姐定然会不兴奋,劳烦姐姐先收着,若是小姐日后有需要也好拿来帮衬一把。”
乔香收了银子道:“放心罢,先前多出的那些个银子我都收着了,你出门服务照旧能省便省,若是不够我这里另有些私房钱补上。”
大宝笑道:“姐姐的私房钱照旧自己留着吧,我的月钱够用,小姐又时有赏赐,放心就是。”
乔香自然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也对他放心。
她伸手替大宝拍了拍身上的浮土,道:“你先去服务,我去跟乳娘要乳汁,等把药买回来了我亲自替你煎好。”
又不放心地嘱咐他:“外边人多事乱,你自己小心着点。”
大宝应下,看了看时辰不早,赶忙揣着药方出了府。
乔香将乳母给的乳汁用一只特此外大葫芦装起来,塞好了口后浸在凉水里保着。
齐宸正要去看齐大太太,乔香瞧着太太进药的时辰快到了,便跟齐宸打了声招呼,自己去小厨看药好了没。
赵姨娘接连骂了几日街,惹得齐大太太病势更重。
齐大太太心中有愧,尽力阻拦旁人苛责赵氏,惹得她越发自得起来。
齐宸看不惯,便在背地里使了几两钱,让粗使婆子将赵姨娘撵了回去。
这才有了片刻安宁日子。
齐大太太面容憔悴不堪,因消瘦显得颧骨更高,看着似乎换了一小我私家一般。
齐宸给她在后背垫了点软和工具,让她能靠着坐一会儿。
齐大太太张口就是问康哥儿的事。
齐宸抚慰她:“外头的人都在找呢,您只管宽下心来,康哥儿会回来的。”
齐大太太一想起那孩子就心如刀绞,垂泪道:“都是我太大意了,当晚若是我能让人将院门关好,也不会让人有时机偷了康哥儿出去……”
齐宸无奈。
旁人既然动了这份心思,就是派了十个八个护院来,也定然有法子把孩子给弄走。
但齐大太太就是绕不外这个弯来,说来说去照旧把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日日这般折磨自己,只怕还没等康哥儿找回来,她自己就撑不住了。
可眼下再怎么劝,她也未必能听进去半分。
齐宸便不再多说,只陪她坐着。
齐大太太哭得累了,拿起枕边的帕子拭泪。
一抬手,袖子便落了下去,露出一截手腕来。
几颗红色的小疙瘩落在了齐宸的眼里,惊得她一个机敏跳了起来。
齐大太太被她突然的反映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齐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手腕,不行置信道:“您手腕上是怎么回事?”
齐大太太低头瞧了一眼,不以为意道:“想是卧床太久生出来的热疹吧。”
她忍不住伸手挠了挠。
“时不时的有些发痒,多洗一洗就好了。”
说着就要让王妈妈给她吊水来擦洗。
喊了好几声却没听见有人应,这才想起王妈妈在小厨看着熬药。
齐宸忍住心中翻腾起的波涛,走上前去撩起齐太太的衣襟。
齐大太太不解地护住领口:“你这是做什么?”
齐宸不依不饶:“我看看您身上有没有这红疹。”
说着便撩开了齐大太太的衣襟,果真在后背上又看到几颗。
齐大太太惊诧道:“后背也有吗?”
她无知无觉,伸手想碰却又够不到,无奈道:“这几日浑浑噩噩的,一直没顾上,等一会儿王妈妈来了,让她准备些热水晚上沐浴一下就是了。”
齐宸却觉得这红疹看上去没这么简朴。
她不由想起那个怪异的梦来。
那对伉俪脸上身上就是类似这样的小红疹,有些还被抓破结出了厚厚的痂……
齐宸一想到那副场景就觉得胃里有些翻腾,她强忍着不去追念,问起齐大太太近来有没有吃过什么从前未曾碰过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