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喜滋滋地在府里坐等冯府来提亲。
一连等了好几日都没有消息。
她想着究竟是大少爷的亲事,想须要庄重些,好生准备准备再找个身份合宜的媒人,这些都需要时日。
她便耐下心来陆续又等了几日。
几日又几日,满打满算下来即是快要一个月。
这下孙姨娘有些坐不住了。
当日冯大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快点把亲事定下来,可也不外是提亲而已,怎得要筹备这么久。
况且都没有派人捎个话来,问问贵寓提亲都有些什么规则。
孙姨娘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
她赶忙派大双去冯府探询探询,看看那边到底再忙些什么。
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延误了呢?
可大双回来却说:冯府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还私底下找了个下人问过,下人说府中近来没有什么事,也没听说谁要娶亲。
这下孙姨娘坐不住了。
她亲自给冯大太太下了帖子说要去贵寓造访。
可帖子发出去多日,就似乎石头扔进了大海里一样,连个回信都没有。
下了帖子人家没应,总欠好硬闯到贵寓去吧?
孙姨娘憋了一肚子的火,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帖子下给了当初中间牵线的章大太太。
章大太太倒是很快回了信儿,却说是最近事忙,恐怕得再过些日子才气抽身世来。
再过些日子,黄花菜都要凉了。
这门亲事,她当初可是跟老爷打过包票的。
孙姨娘急得团团转,想起了章大太太爱财,就赶忙从自己的箱笼里找出一副赤金镶百宝的项圈,忍痛让人给章大太太送去。
项圈送去没多久,章大太太的回信就到了,邀她去贵寓坐坐。
孙姨娘赶忙让人准备马车。
她一刻都等不及,必须赶忙去跟章大太太说道说道。
冯大太太话里话外的都是结亲的意思,如今出尔反尔突然变卦是什么意思?
章大太太听了她的话倒是平静,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她耐心等孙姨娘说完,才徐徐道:“若我来评理,照旧怪你太心急了,子女亲事事关重大,哪有做母亲的替着看看就敲定的?”
“虽说男女七岁差异席,可京中也不是没有男女文定之前相相互看的规则,你说得冯大太太喜欢齐寰,那她可有提过要部署冯家大爷和齐小姐相看?”
孙姨娘回道:“你说得这规则我也知道,可也不是所有人家事前都市相看的不是。”
“我又不是糊涂,冯大太太话里话外的都是那个意思,否则我又何须斤斤盘算,难道还会倒贴了自己的亲女儿讹人不成?”
章大太太笑道:“你说她话里话外都是那个意思,那她有明着说要与齐府结亲,说过什么时候去提亲,什么时候去下聘,又计划什么时候办亲事吗?”
“又或者,他家老爷和你家老爷是同僚,平日里也不是见不着面的,可有亲自问过这件事?”
“她若是说了或者大老爷问起过,那她今日所作所为即是出尔反尔,我定然去找她说道,还你个公正。”
“可若是没说过,那岂不成了无中生有了?”
“孙姨娘,这件事,你照旧再好好想想罢。”
她说完端起一盏茶,悠悠然喝了一口。
孙姨娘气得面色赤红,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个章大太太,话里话外的都是帮着冯大太太。
两小我私家这是合起伙来耍她呢!
收银子的时候允许得一百个好,什么“一定会给齐寰做个好媒”“京中合适的令郎先仅着她挑”。
如今出了事,她们却撇得清楚,反倒怪她自作多情起来。
孙姨娘看她那副赖皮样子,越看越生气,张口就要骂。
可周围的丫鬟婆子都一副鄙夷地看着她。
这里究竟的章府。
她好不容易忍下这口气,气冲冲地离开了会客厅。
章大太太还在后面道了一句:“孙姨娘慢走。”
气得她险些摔了跟头,头也不回地出了章家的大门。
章大太太让人把门关上,冷哼了一声。
不外是个妾,倒敢在她面前耍起威风来。
她也配。
她叫了小我私家过来。
“你去冯祖传个话给冯大太太,就说这件事我已经解决了,让她放心即是。”
冯大太太早就盼着这个口信了。
章大太太这件事办得确实漂亮。
她重重地赏了来传信的小厮,又让他捎了一套紫砂茶具给章大太太。
冯玉颜虽然觉得母亲这事办得有些不老实,但她也确实不怎么喜欢齐寰,做不成她嫂嫂岂不更好。
况且那孙姨娘也太能贴乎了,如今算是自己打了脸,也怪不得旁人头上吧?
她在心底里笑着孙姨娘母女经营这么久,却竹篮吊水一场空,转头跟几个姐妹聚做一处时,又把这事拿出来做谈资。
她自然智慧地把其中的身份给隐去了。
这事就在小姐们中传开了。
楚家的茶会上,有人提起这件事,津津有味的论道起来。
齐宸越听越差池劲。
这话里话外的怎么说的那么像齐寰。
那小姐又道:“听人说她还为此费了不少功夫,把自己减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了,就为了博人家欢心呢。”
内室一阵唏嘘。
为了嫁小我私家就把自己身段放得这么低,这还要不要脸面了。
齐宸想起不明原因消瘦的齐寰,和神神秘秘进进出出的孙姨娘。
愈觉察得这件事与她们有关。
她跟楚萱低声道有些事先回去。
楚萱想要送她被她拦下了。
另有一屋子人要招待呢。
等齐宸回了府,府里早就炸开锅了。
大宝急遽忙忙跟她说着刚刚发生的事。
“赵姨娘今日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先前与宋姨娘的事,说是自己有孕了人糊涂,让宋姨娘受了委屈,想要诚信向宋姨娘致歉,就请老爷出头将太太并列位姨娘和小姐们一同请来院里品茗。”
“老爷便应了她,让身边服侍的去各院挨个传话。”
“太太和姨娘们也欠好驳了老爷的面子,就带着小姐们去了。”
“茶会上倒是挺好的,赵姨娘也跟宋姨娘劈面赔了不是,老爷也挺兴奋。”
“喝了一会儿茶,赵姨娘让人上了一道栗子肉馅的点心,说是她亲手做得,让各人都赏脸尝一尝。”
“话到这份上,各人都几多尝了点,可巨细姐却没动。”
“赵姨娘看到了,就说她太瘦了,正是长身体时多吃点才好,就让人去灶上把给自己熬着的肉糜羹盛了一碗来给巨细姐。”
“孙姨娘推脱着不要,巨细姐也说自己不饿。”
“可赵姨娘执意让人把肉糜羹端过来,放在了巨细姐面前。”
“这原来也没什么,可谁料巨细姐闻到那羹汤的味道就变了脸色,一下子吐出来了。”
“在座的都吓了一跳。”
“赵姨娘这时却又来了一句‘又不是害喜,怎得还闻到腻香就吐了?’”
“这下就乱套了。”
“老爷发着火说早就看巨细姐差池劲,孙姨娘一个劲地辩解绝对不是有孕,多余的却不愿说。”
“老爷就重生气了,还打了孙姨娘一巴掌。”
“眼下巨细姐还在厢房里呕吐不止。”
“可府中都没人敢叫郎中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