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起来那我提醒你吧。佛像流泪一事发生在众相寺，众相寺的僧人说此事前一天何正文在众相寺留宿过，佛像掌心的偏向是你家，三年前何正文就去过你家，还特意提醒你保留老宅。他知道众相寺的结构，知道众相寺位置与你家位置的关系，提醒你保留老宅都是三年前。这件事他筹谋了三年，而这三年你大部门时间都住在恶狼帮，真的会对此一无所知？”宇晟看着赵启文冷冷问道。
赵启文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慢悠悠开口道：“是，我隐瞒了一些事，但是事情瞒也好，不瞒也罢，都对你们的视察毫无影响。”
“也许有呢？”宇晟道。
“我跟你们隐瞒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两年前，我看到他尾巴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看向我潜藏的那片竹林，不知道是不是月光下不太清楚看错了，他看过来的时候似乎笑了一下，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看见我了。直到昨天晚上你问我，他能轻而易举发现那些跟踪他的人，将其灭口，为什么我发现他真身却平安无事，我才敢肯定他其时一定是发现我了，至于为什么没杀我，我不知道；我隐瞒的第二件事情是两年前荒山八部向轩辕宣战，木洪达说要趁此时揭竿，他跟木洪达说‘时机未到’，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们的野心不在恶狼帮，而是整个天下。”赵启文答。
宇晟手抚着下颌，陷入沉思，片刻后问道：“你偷听他和木洪达的话，他不知道？”
“我不是偷听，他们其时就在我旁边。其实他们基础不用担忧我知道，因为这件事他们早晚要告诉我，我厥后才知道自己是他们计划里的一枚棋子。”赵启文垂下了头，有些不满。
“你知道何正文的来历吗？”
“这个问题我之前回覆过你，我不知道。”赵启文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下，增补道：“但我知道恶狼帮有一块无字碑，何正文来之前从未有人祭拜过，何正文到后时常有人祭拜，祭拜者多数是他。”
宇晟对赵启龙今天的坦白很满意，尽管他另有许多工具理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
审完赵启龙回家，刚打开大门，宇晟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洁净整洁的院子各处打架痕迹，地上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草坪里坐着三个飞龙军伤员，有两个飞龙军的侍卫正在为他们包扎，其余人在清理庭院里的尸体和血迹。
“他们怎么了？”宇晟走到一个伤员面前蹲下关切道。
未等有人回覆，卫毅之就抱着受伤的杨桃冲了进来，身后还随着衣服残缺的张心邰、轩辕卿沅、周奇和周贺。宇晟看了眼地上的伤员，顾不得关切，起身跟卫毅之进了屋，卫毅之把杨桃放在大厅的木椅上，转身看着宇晟：“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糟，他们有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到底怎么回事儿？”宇晟急切地问。
“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袭击，对方二十人左右，都是江湖妙手。心邰女人掩护阿沅，我和杨桃女人各自应敌，他们人数太多，我自顾不暇之际，杨桃女人帮我挡了一剑，还好遇上周奇、周贺两兄弟，他们帮我们击退了敌人，我们才得以宁静回来。”卫毅之边帮杨桃包扎受伤的右腿，边答。
周奇接过卫毅之话道：“我们遇上卫年老的时候宅中已经遇袭。宅中的敌人刚击退，我兄弟二人便赶着去通知王爷，谁知正好撞上卫年老他们。”
宇晟听完，面色很欠悦目，他看着周贺沉声问：“援兵什么时候到？”
“回王爷的话，今天上午刚接到消息说援兵最快也要五天才气抵达苏沪城，皇上已经给苏沪和周边城的驻军下了密令，这期间可完全听您调配。”周奇答。
“恶狼帮和他们的天龙军一共有几多人？”宇晟问卫毅之。
卫毅之摇了摇头道：“恶狼帮帮众大多关在牢里了，袭击我们的人很明显不是恶狼帮的帮众。至于赵启龙的天龙军，据说有十五万人，但我在苏沪查探这么久都没查到过哪里有军队集结。”
“我早该想到，何正文和木洪达筹备这件事至少有三年，这三年里怎么可能只筹谋出赵启龙的事情？”宇晟有些痛恨。当下最大的问题不是怎么打，而是他们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这种情况很被动，除了等敌人主动找上门，他们别无他法。
“周奇，你派人前往周边军营调配军力到苏沪，一来增强城中巡逻，若有可疑人物立刻上报，二来增强城门、府衙、粮仓和苏沪城的军营防守；周贺，你去把苏沪及其周边最优秀的将领给我找来。”轩辕宇晟付托道。
周奇领了命出去，宇晟一下子就坐倒在了椅子上，心邰上前一步想要体贴他，犹豫了会儿，又退了回去，倒是卿沅主动走上前，小心翼翼问道：“八哥哥，你还好吧？”
宇晟神色庞大地看了卿沅一眼，没有回覆。他跟自己的二哥轩辕明易纷歧样，他闲云野鹤惯了，从未带过兵打过仗，不知道军力应该如何调配，让他查查案子，尚能应付，打仗一事他可毫无掌握。
卫毅之看出了宇晟的不自信，走已往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晟，我们没时间沮丧了，当务之急是想措施扭转敌暗我明的局势。”
宇晟谢谢地看了卫毅之一眼，颔首道：“没错，我们要知道他们在哪儿。卫年老，之前派出去搜寻何正文和木洪达的人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他们已经在恶狼帮四周搜寻一天一夜了，基础找不到任何踪迹。”卫毅之答。
“明天我们亲自去一趟恶狼帮吧。”宇晟的声音有些降低。
“什么意思？”卫毅之不解，恶狼帮基础搜不到何正文和木洪达，为何还要已往一趟。
“赵启龙说恶狼帮有一块无字碑，你不是也很想知道何正文跟塔里那小我私家有什么关系吗？明天我们就去看看。”宇晟回覆道。
卫毅之点颔首，看了眼受伤的杨桃，对宇晟道：“你这院子的空房间让几位女人住下吧，为宁静起见各人住一起会好些。”
宇晟这时才注意到杨桃、心邰在场，他站了起来，看向了心邰：“心邰女人，我们的身份......”
“八王爷不必担忧吓到我们，我跟杨桃都是江湖之人，身份职位于我们而言虽重要，却也不那么重要。”心邰笑着说，她刻意隐瞒了早就知道他身份的事情。
“那就好。”宇晟转向轩辕卿沅：“阿沅，你和两位女人到后院的厢房休息吧，我跟你卫年老有事相谈。”
“好的，八哥哥。”轩辕卿沅走上前扶起受伤的杨桃，心邰也过来托起杨桃的另一种胳膊，三小我私家往后院走去。
东方渐白，宇晟和卫毅之很早便起身赶往恶狼帮所在的戮山。现在的戮山有些许凉意，草叶上的露珠像将死之人的眼泪。他们绕过恶狼帮总部，在总部后面的山石间看到了那座无字碑。碑很简陋，一块灰白色的石头立在一个土丘前，土丘周围由碎石堆叠起来，四周杂草丛生，另有奇形怪状的山石遮挡，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这是块墓碑。
宇晟很想挖开那个土丘，看看里面埋着的是什么人，出于小我私家修养，他没有那么做。他只是蹲下来，细细视察那个无字碑，希望从中能找到些线索。卫毅之认真地检察墓碑四周，突然他在一块遮挡墓碑的乱石上发现了线索：“阿晟，你过来看！”
轩辕宇晟已往俯身看那块石头，只见石头被杂草掩盖的地方有些被石头划过的痕迹，那些痕迹很浅很浅，在合适的角度仔细看依旧能看出由这些划痕组成的小字——“阿妈，安息吧。”
“你觉得这字是谁写的？”卫毅之看向宇晟问道。
宇晟盯着字看了很久，才徐徐开口道：“像小孩儿的字迹。”
“你看这碑前的贡品。如果那个赵启龙说的是真的，祭拜这个碑的人是何正文，那这句话会不会跟他有关系？”卫毅之问道。
“你觉得这是小时候的何正文写的？”
“是有这个可能吧。”
宇晟摇了摇头：“除非何正文真的不会老，否则可能性不大。赵启龙今年四十多岁，何正文看上去二十多岁，按你的想法，这字只能是十多二十年前的何正文写的。那个时候赵启龙已经进入了恶狼帮，如果这是十多二十年前的何正文写的，那么赵启龙怎么会说此前他从未见过有人供奉墓碑的主人？”
“赵启龙有没有可能说谎？”
“不行能，被抓进恶狼帮的那群人的口供跟赵启龙的口供可以相互印证。”宇晟道。
“这些小字正对着这个无字碑，四周没有此外墓，很明显这里的‘阿妈’是墓碑的主人，那写这些字的人会是谁呢？”卫毅之百思不得其解。
宇晟凝眸看字，过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地上摆放得乱七八糟，已经开始腐烂的贡品：“墓碑的主人，写字的人跟何正文肯定有关系，但他们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囚龙塔、卫政施、恶龙帮、无字碑、何正文、木洪达、天龙军......”卫毅之嘴里默默念道。
“你念的什么？”宇晟似乎想到了些工具。
“我在说到苏沪以后我们一直在视察却没有头绪的事情。囚龙塔、卫政施、恶龙帮、何正文、木洪达、无字碑、天龙军......这些事肯定是有关系的，可是我无法把他们串在一起。如果何正文就是卫政施，墓里是罗刹女，那么其他所有事都能联系起来，唯独这个‘阿妈’该如何解释？如果何正文不是卫政施，那么墓里是谁，其他事情又怎么串起来？”卫毅之答。
“会不会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我们从这个事情的一开始就认为何正文是卫政施，其实他可能基础不是卫政施？”宇晟问道。
“不是卫政施？”卫毅之不理解。
“还记得赵启龙说过他看到过何正文的尾巴吧？”
“记得。”
“赵启龙跟我说那天何正文很可能已经发现他躲在竹林里了，以何正文的行事气势派头，为何没杀他？我想了很久只想到一个理由，何正文是刻意让赵启龙发现他有尾巴的。”
“你的意思是何正文利用赵启龙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他是卫政施？”卫毅之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相信：“如果他真的能那么早就算到赵启龙入狱招供这一步，那这小我私家也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如果我的料想建设，那么从我们进入苏沪开始就是一个局，我们可能已经在别人的计划里了。”宇晟说道。
卫毅之马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初秋的早晨让他如坠冰窖。
宇晟拿起地上有些腐烂的苹果问道：“你到苏沪城的时候查探到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有些是明察暗访获得的，有些是直接问苏沪府衙。”卫毅之不明白宇晟为何问这个。
“赵启龙目不识丁，城府极深的消息是暗访获得的？”
“这是从苏太守的师爷那里获得的。我问过赵启龙老宅四周的村民和黎民，他们的评价都是此人从小到大无恶不作，恶匪无恶不作自不必说，我厥后只把苏太守师爷的说法转达给了你。”
“卫政施心爱之人故宅在此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卫家族谱上写那名罗刹女子居于苏沪城西北角戮山巨石村，还写了她死于巨石村以及卫政施在此成为‘半人’。我来到苏沪后问过当地黎民，得知戮山就是此地，地名数百年未变，当年巨石村村民已于百年前迁往山下。难道这些消息有问题？”卫毅之不解。
宇晟放下苹果，点了颔首道：“赵启龙此人并非目不识丁，结合近日所见更非城府极深。师爷在此地日久，衙门常年跟这帮人打交道，还聚集了许多与恶狼帮相关的案件，他不行能不知道这些，很可能是刻意误导，其基础原因是让我们一开始就把关注点放到赵启龙身上。”
“你的意思是衙门里有恶狼帮的人？”
“苏太守为官清廉，却因惧怕恶狼帮迟迟不愿将其绳之以法，这背后没有人刻意夸大恶狼帮的实力我是不信的。”
“那罗刹女故宅也有问题？”
“听你所言，故宅之事不是出自一人之口，那么多人不行能同时说假话，若有问题必是你卫家族谱出了错。以我所知，我们轩辕人的族谱纪录可能会夸大和神化部门事实，但所在和生卒年月日堕落可能性不高，所以罗刹女故宅应该是真的，死亡地也应该是真的。”宇晟说道。
“这话什么意思？”卫毅之愈发糊涂了，听宇晟的话这个故宅与死亡地为真似乎是要害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