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周围的喧哗声已然寂静。
雷如年终于从迷醉中醒来,他躬身朝云永生一礼:“能否容我再誊抄一份,留作纪念?”
“可。”云永生赶忙答道。
云永生待他又写完一份。拿起原先他写的,正待告辞而去。
雷如年却叫住了她,叫来侍卫部署了一个单独的帐篷给他,又给他拿了些食物。云永生这才想起,她还没有吃晚膳。颔首谢过,云永生来到了她的帐篷处,她胡乱吃了些雷如年赏的糕点,就打坐冥想起来。
这个习惯形成,却是她全身莫名其妙变得黝黑以后,有一夜她思起前世今生,辗转难眠时,就地打坐。
那夜当她的全部心情沉入修炼混沌诀时,周围原来无形无色的空气中,突然酿成了银色的了。那些气流钻入了她的体内。而待她冥想完,她感受自己前所未有的精神充沛。
自此之后,她便每日养成了打坐冥想的习惯。虽然,今天也不例外,她打坐完,身上又有那种散发恶臭的液体渗出。她急急跑到小溪的上游急遽洗浴完。
适才她故意流露出了要走的意思,其时雷如年身上流出的一丝杀意,她决对不会看错的。
她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了。可是她也没有措施,在这个乱世,要是什么是都能求得万无一失,那她也就不用做事呢。
许多的时候运气和风险同在。
从众兵士只言片语可以知道,离阳已经不远了,果真走这条暗道要快二三天的路程了,为了节省的这几天的时间,她赌上一把又如何?!
跟踪云永生的是一个红脸暗卫和一个清秀青年暗卫,他们看到那个黑小子洗浴完,还在那里悉悉索索也不知在干什么,两人都对此绝不在意。不外是一个乡野小子,不知雷先生为何要如此重视这个小子。纷歧会,那个小子好象忙完了,便回了帐篷。
雷如年清晨醒来,见外面喧嚣声不停,不由问道:“锋,外面何以喧哗。”
“禀先生,是墨染小儿在那里变魔术玩。”
“哦,变魔术?现在是什么时辰?”这个魔术又是什么玩意,这个墨染会的工具倒是不少,雷如年心内想。
“禀先生,是卯时。”
“令熊帮主和柏、谢两位将军敏捷拔营。”
“是。”
雷如年走下车来,就看到一个面目漆黑,眉眼灵动的小子着一身墨色长襟,正站在道旁一颗大树树梢上,左手拿着一顶破烂头盔,右手极快的翻飞,只见他不停从空中抓着什么,口中连呼,“列位猜猜?猜猜这回这里有什么?”他把那只空着的手,和那顶空空如也的头盔上下翻转,左右摇晃给围在下首的众兵士看。“什么也无!”
“是不是又是鸟?”
“小子,快点,快点,是什么?”
“小子,快点变出来,马上要拔营了!”
“快,快点,惹得老子心焦,捏烂你的鸟!”
“是呀,变不出鸟,就拿你的抵数!哈……哈”
“好好……”一片嘻笑应好声。
就在这时,响起“呜呜呜”的军号声,却是拔营的信号,众人哄的一声散,散开时另有许多恋恋不舍地看着云永生那顶破烂的头盔。
云永生大眼连眨。只见他把那顶看似空着的头盔往空中一抛,哗地一声,突然从里面飞出来几百只色彩斑斓蝴蝶。那些蝴蝶很是漂亮,这样几百只一起放出来,在金色晨光的应照下,真是五光十色,直让人目眩神迷,饶是这是些杀人如麻的粗男人,照旧看得呆了一呆。看着那里面自己相中的人露出了呆滞的心情,云永生松了一口气,为了抓这些蝴蝶,她可是忙得都冒汗了,总算功夫没有浪费。
“啊,原来是蝴蝶,那小子是怎么办到的。”
“是,是,我明明看到那个头盔里面什么也没有。”
“对对,那个黑小子往空中乱抓,……明明手里什么也没有。那蝴碟是从哪里出来的呀?”
“……哎哟,这黑小子莫不是神仙,……会变化之术不成。”
“不是什么神仙,他刚不是说了吗?这是什么魔术来着,就是把那些鹂鸟,蝴蝶藏在身上某处地方。然后再拿出来而已!”
“胖子,你说得对,可是倒底是藏哪里呀。你看看他把那身怪模怪样的黑衫的袖子都挽起来了。也不能藏在袖子里呀!”
“肯定是那个头盔有问题。肯定是藏在那里面呢?”
“……”
喧哗声嘈嘈而来,涌进了雷如年的耳内。雷如年也算是功力深厚之人,也没有发现墨染小儿倒底把那些蝴蝶藏在哪里了。
雷如年看到墨染扔完那个头盔,轻盈地从树上跳了下来。他双手连拍,恰似在拍落什么飞尘。
在他看似随意拍打飞尘行动后,有几小我私家同时感应脑中一痛,象有人在他们的脑中安上一根弦。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包罗雷如年,他只注意那身昨夜他赏给云永生的月白长衫,此时却酿成了玄色,也不知他用的什么工具染成的。本是做工精良的衣裳,却被他左裁右砍,变得不正经了。雷如年向云永生的靴子看去,他那双玄色靴子也被这小子用两根藤条绑得物是鞋非了。
雷如年嘴角抽搐,那双靴子可是用宫中赏下来的雪貂皮,是蒲各人亲手做成的。
此时已晨光渐显,光影横斜在那张黝黑面庞上,只见他“哈哈哈……”朗声大笑朝他走来。
“雷先生起来了,昨夜可安寝否?”
“很好,谢墨染兄弟了,你可与我同行。”
“哦,墨染三生有幸矣!”
今天的雷如年却没坐在那辆华贵的马车中,只见他飞纵而起,落在一匹高峻的枣红马上。
“可会骑马?”云永生颔首。
纷歧会一匹神清骨峻的黑马就被带到她的面前。
其实云永生哪里会骑马。她只骑过虎。云永生心想,她轻功不错,又会骑虎,骑马应不会很难。她脚尖在地下一点,身子便腾空而起,轻飘飘落在马背上。
可是云永生太过想虽然了,所谓看花容易绣花难。她忘记了她所谓的骑虎也是因为迷雪是一只很有灵性的老虎,而且那时迷雪获得了夏九幽的指令,自然很是配合她。
可是现在,对于这匹黑马而言,云永生就是一个陌生物种,最要害的是这匹黑马是匹骄傲的有脾气的马。
所以当这匹黑马感受到身上落下一个不明物体时,并开始疯狂甩动四蹄,试图把云永生甩下来。它快速甩动了好一会,云永生大眼紧闭死死抓住了缰绳,使得这匹黑马怎么也不能她甩下来,黑马的眼神慢慢酿成了红色,只见它突然前蹄腾空而起,长嘶一声,迈开四蹄,如离弦之箭向前冲去。
雷如年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高人子弟的高人风范呢?
这明明是不会骑马啊!
这睁眼说瞎话是个什么鬼?
这也……太……太……太不要脸了呀!
于是云永生一骑绝尘,越过了雷如年,越过了卫十一的后勤营,越过了熊帮主的步兵营。骑在马背上的云永生过了刚开始的忙乱,徐徐镇定下来,她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她看到了倒飞已往的众兵士,看到了如飞而过的树林,然后她也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古代城墙。
啊古代城墙,离阳快到了呀。云永生心中一喜,迎着急风掠面,云永生细细感受起来,果真身后那两条如附骨之疽的气息并没有远离。
她刚想收回气息,脸上忽现喜色。
啊,是他们,是他们终于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