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永生随着夏九幽进入柴桑城。
也不知他的脸,照旧衣服哪里有什么特殊的标志。
那个城门官,基础不敢查他们,只颔首弯腰,请他们进入。
适才云永生还看到这个胖胖的大肚子家伙,对一个卖菜的老爷爷拳脚相向,现在就对着他们奴颜媚骨。
云永生很是看不上这样的小人。
只见她右手拈起一小根骨针,趁那个城门官弯腰之时,弹入他的膝眼穴中。
钱六只觉得膝盖处一痛,啊的一声惨叫,抱着腿满地打起滚来。
云永生咯咯的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扬散着愉悦。
夏九幽低头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一边的剑眉挑了挑。
月影注意到他的主子看着那小女人的一眼,居然含着一丝宠溺。这……这……这个小女人难道是主子的私生女。差池呀,主子今年才十六岁,哪里能……嗯……难度有点大呀。那是?!难道是……?!
月影想到某种可能,再次惊掉了下巴。
云永生看到街道两边稀稀落落的开着一些茶室,酒楼,寺库,另有一些小作坊。
这些店肆大多关门了,还开着门的也是门庭冷落,人影稀稀。
街道两侧站着一些摊贩。有卖刀、剪、杂货的。有几个卖茶水的婆婆,一些卖菜的。
适才城门口见到了那个老头正颤颤微微站在街道边。可惜其时看到他时,那个赵六已经把他踢倒在地了,她也没来及制止。不知伤得重不重。路过他时,她往那个老头的篮子里扔了一些伤药。
没法子,她也没钱呀,到现在照旧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一枚呀!
街道里倒是也有些行人,有坐轿的,有骑大马的,也有推独轮车的。
也有一些行乞的小儿,老人,他们站在路边木然地伸脱手乞食。
望了望那些形若枯槁的老人和小孩和那些油光水滑骑马坐轿,又想叹气了。
夏九幽低头正瞅见小小女孩眼现悲悯之色,深邃的眼眸闪了闪。他迈步向一店门走去。
余秀娘正在店里盘帐,她圆胖的大脸露出一抹苦笑,这月的流水又比上个月少了许多,这样下去,她这个锦绣阁也不要开了。
她抬起头来,却见一个面如冠玉的伟岸男子,抱着个六七岁的小女人走进来,店门口的家计已经迎了上去。
余秀娘不待店伙计开口,自己就先跑了过来。
“令郎,要些什么?本店新到一批上等云雾锦,素罗纱,另有一匹青蝉翼缂丝金锦,给您家闺女做条襦裙最是合适了。”余秀娘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弯腰伸手让着夏九幽他们进店。
云永生听她说什么,你家闺女就吓了一跳,这位胖胖的店老板,这都是什么眼神呀。就夏九幽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能生得出自己这样女儿吗?!
刚想啐她一脸。
就又听余秀娘接着道,“本店另有几瓶上品生肌玉雪膏。小姐这么清灵玉秀的脸,可不能……。”一脸讨好卖乖样。
云永生想着,能有这样好的药膏,试一试也无防,倒把她误会自己和夏九幽是父女这一茬掀了已往。
余秀娘怎觉得这位俊美清冷的令郎在哪里见过,却是想不起来了。
她晃了晃脑袋,接着道:“本店另有成衣,小姐这种年纪的丹碧纱罗裙,鱼鳞百褶飞蝶裙,都是今年的新款。再给配件厚锦镶银狐皮披风。您看如何?”
余秀娘一打眼就看到了那个眉眼灵秀,玉雪喜人的小女人,头发乱蓬蓬,而且脸有血痕,身上衣裳破烂。
那衣裳料子乃是上品冰绫锦,只是做工拙劣。而且颜色青蓝,也不是她这种年龄能穿的。倒象是偷改的大人的衣裳似的。
想起那令郎面色冷冽,约莫是小孩子和父亲闹别扭,整什么离家出走之类的。
想到这里,她也是有点为这个小女人的任性担忧,想想现在这种世道,小女人整得满身血痕就屡见不鲜的。想到这些却是不能说的。
“小店另有些丫头,都是心灵手巧,令郎,您看,我叫她们来给您闺女收拾收拾。”余秀娘不大眼睛都眯成缝,讨好的说道。
云永生已经从夏九幽怀里蹦出来,正坐下欣赏那些琳琅满目的绫罗绸缎。
又听到余秀娘说什么闺女,气得连椅翻倒,也顾不得摔疼的屁股,她跳起来叫骂道:“谁是他闺女,你说谁呢?你才是他闺女,你全家都是他闺女!”她实在是气得很了。
她伸出白嫩的手指,指着余秀娘的鼻子,喝骂道:“你这长得什么狗眼,你看看我。”
云永生站直,摆了一个经典POSS,伸手指向自己。
“你看看,我一个肤白,貌美,身长,腿长的大美女。”
她小脸气得红通通,又指向正冷脸站在那里的夏九幽,“你再看看他,他一个冷面,黑心的黑面阎王,我能和他是一家的,你有病呀,你全家都有病!“
余秀娘让她一顿噼呖啪啦的骂,有点愣。她声音清脆响亮,其它的客人也被她的声音吸引,跑来看热闹。众人见她气得小脸通红,又听她说自己肤白貌美,身长腿长,不自觉看向她的小短腿,都憋得满脸通红,想笑又不敢笑。
云永生是真的生气了,早忘记自己不是前世那个二十多岁的大女人,前世的自己虽然体弱,但却长得钟灵毓秀,是个十足的美人。
云永生一路本就压着一股火。想自己为了逃出那个迷雾森林,想尽了措施,脑细胞都不知死了几多,结果一朝功败垂成,还整得满身伤痕,实地婶婶可忍叔叔不能忍呀。
她对夏九幽委实没有几多好感,一个和小孩子斤斤盘算的大男人,其品性能好到哪里去。她在这里正生着气。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却道:“把这些都给……”
说到这里,他咳了咳,清了清嗓子。
接着道:“给我闺女的衣裳都包起来!”
说到闺女时,他的声音好象重了重。
云永生猛的转过头来,指着夏九幽的手指都有些哆嗦。众人一听男子如此说,都道,原来只不外父女两,因为什么事正闹矛盾呀。于是一下子散开来,都摇了摇头。
夏九幽朝一处点了颔首,只见咚的一声,桌子上泛起一锭金子。
余秀娘看到金子,立马眉开眼笑,连声道,“好的,好的。”又朝待立一边的小女人使眼色。
几个小镇小女人,何曾见过象夏九幽如此俊美无俦的男子,小脸通红,都一副瞠然自失的呆样子,被余秀娘推了一把,才缓过神来,想拉过云永生给她梳头易服。
云永生却不理她们,依然顶着乱发着破衣扭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