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歌坐在殿外喝了许多酒,许多许多,魔界的逍遥酒,从魔尊喝成思春的小女人。
“他为什么不记得我呢?我等他等了那么久,久到海水的颜色都变淡了!”
“能重生轮回就很好了”
“你没经历过生死离别,没经历逾期待,你不懂。”
“是,我不懂。但我看你俩挺合适,一个不恋凡间,一个不信人间有白头。”
“我没说不信!”
“你就不信!我每次看画本子的时候,你都鄙夷的不行。”
“那都是乱写的。哪里有那么多故事,闲敲棋子落灯花而已。”
“这些争来争去都不打紧,要害是,安歌,你就计划这样拘着那小僧人?”
“我没拘他。”
“安歌,还记得我在崇吾的时候吗?你经常来看我,但是我从来都出不去,那时候至今,我最恨的都是灏天!有时候也恨你。”
“恨我?”
“恨你能来去自由,而我和筱筱呢?我和她都只能像个金丝雀一样。不知道前生,也不奢望来世。原来消无声息的过着日子,但是突然有一天,你这样的魔泛起来,只告诉我,我有前生,却不告诉我我是谁?知道吗,其实最怕的就是心魔,贪婪的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吗?”
“说句你不爱听的,他跟我一样,原来无欲无求,可你非要开启我们憧憬自由的大门,然后冒充你也是受害者。”
“我就是受害者。”
“安歌,你总是太倔强了。还爱认死理!”
“那你说怎么办?”
“要么告诉他,重新至尾的说,不要让他像我一样背蒙在鼓里。要么随他而去,让他有选择的权利,或者,你舍不得的话,就生米煮熟饭,直抒胸臆,告诉他让他爱你即是。”
“你呀,将爱想的太简朴了。况且,现在他基础就不认自己是龙昭。他的心里只有佛法无边。”
那天,原来是尘依来开解明安歌的,到头来,她自己喝了个酩酊烂醉陶醉。
明安歌守在她旁边,拨弄着她软软的头发,听她说些醉酒的话。
她说,都怪明安歌,要不她只知道崖水无情弱水无意。
如果没有明安歌,她可以安身立命,安牢固稳的待在崇吾山,吃吃仙兽,踩踩椿树,骑一骑乘黄,自此十万八千岁。
她也不用想自己的造化,更不用知道自己曾经是谁。
那夜,最多的一句话,是,“怪你,安歌。”
明安歌,喝了那么多酒,对着尘依,还未曾醉。
“怪我就怪我吧,我简直有私心,若你能想起来前世今生,该多好。”
明安歌知道她的前世,但不能说。
因缘未到。
只能徒增烦恼。
那小僧人呢?
她乐成撩起了小僧人的心,却像对尘依一样的残忍。
也要让这小僧人自己去参透本源吗?
借着酒劲儿,明安歌去到小僧人打坐的悬崖。
东风语,西风迟。
酒香十里,桂花八斤。
一概往日茜色的绫罗裙,换了和尘依一样的绛紫色,点绛唇的绯色唇样,柔媚婉转秋色旖旎。
“施主喝酒了?”
明安歌的芊芊玉手,用力的抬起了小僧人的下巴。
“男女授受不亲。”
小僧人不愿让她抬起,她皱着眉却非要那么做。
最后,小僧人妥协了,让她顾自端详起来。
小僧人也不挣脱了,任她花痴着。
“白白皙净的,你比他白皙些,龙昭比你略黑,但是比你磊落许多。”
“施主你喝醉了。”
明安歌捏着小僧人下巴的手徐徐的移到小僧人的眼睛。
将小僧人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撑了起来。
“你看啊,是我!安歌呀,你最爱的安歌,为什么不认识我了呢?”
“你喝醉了。”
“只会说这一句吗?你以前会说许多许多话,说虾兵蟹将是笨蛋,说老龙王又揍你了,说我的脸蛋上有胭脂味,好闻。来,你闻闻。我告诉你呀,我不是天界九公主了,但这天上的胭脂,我总记得调制的要领。你闻闻,是你最喜欢的玖月金桂。我从天妃那里偷的,天妃的剑我都不稀罕,唯这胭脂,我拼命偷的。”
明安歌将脸凑到了小僧人跟前,小僧人这回没闪躲。
任凭明安歌捏了又捏,凑了又凑。
“你喝醉了,明安歌。”
东方鱼肚白的时候,明安歌仍旧靠在小僧人的肩上。
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除了火红的日出,另有身上盖着的惹眼的袈裟。
恢复理智的明安歌,仍旧将头低垂着,享受着霎那间的永恒。
“我会让孟极送你回迷雾森林的古刹,你自当小心为上。”
“多谢体谅。”
“我不是体谅你,是体谅我自己。人各有命,你是人,我是魔尊。人魔殊途。”
小僧人不说话,历来城府极深的小僧人,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
明孟极从迷雾森林回来的时候,明安歌在睡觉。
逍遥酒喝多了,又吹了一晚上的风,头痛欲裂。
隔着门,明孟极跟明安歌说了句话。
“他让我带句话给你,说会在迷雾森林好生修行。”
明安歌没应,思绪烦乱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尘依倒是想再与明安歌劝几句,又被明孟极拉到一边了。
“你怎么回事?安歌让你送你怎么就给送回去了?”
“不送回去怎么办?让他们俩天天相互折磨?”
“送回去再被九幽的妖怪们发现怎么办?”
“多一重仙障就好了。你放心吧,我又给了他一颗云中君以防不测。”
“这小僧人也是顽强,潜心修佛,我们安歌这么标致小我私家物,竟然不怜香惜玉。”
“哎,咱们魔尊不是那小家碧玉的,不用他怜惜,只不外,对魔尊来说,凄惨了点。”
“小点声,别让安歌听见了。”
一人饮酒醉,逍遥酒果真能换的浮生半日闲。
难得糊涂也是好的。
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这郁郁葱葱的世界,万般千奇百怪的秘诀,她总以为是没了在世下去的勇气,但他又在自己绝望的时候,给了她一颗稻草。
修行吗?想修仙,修佛,照旧修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