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年,十月十九】
两个黑衣人稳着仍有些哆嗦的手,急遽拖着刀移动到黑袍人身边。
与此同时,“毒刺”脑海中越来越降低的琴音已经降低至消失。
琴音消失后,“毒刺”眼中的景变得有些模糊。
黑白与有些色彩的世界交替泛起在“毒刺”眼中,“毒刺”突然有些模糊。
正在他模糊之际,一段悠扬的琴音又起。
悠扬的琴音很短,随着这段琴音的结束,“毒刺”只觉脑中有什么无形的工具被断开了,而他眼中看到的已是色彩完全的世界。
“毒刺”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逃了出来,还站在了一片竹林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毒刺”有些懵然、脑子里混混沌沌之际,东向有许多人赶来。
“看来是兵分三路,一明两暗,胜券在握。”黑袍人自言自语,声音阴阳怪气,粗细交替。
此时林中已开始变暗,从天而落的雪也越来越少,似乎是天上那个大筛子里雪终于要被抖落洁净了。
林中狼藉一片,原本洁净无暇的雪地早已染了污垢。
随着梳流一起来的那些武林人士,看着不知为何泛起在竹林里的人,另有挟持着方逸游的三人一怪与突然一头栽在地上的“毒刺”,谁也没弄懂这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在他们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毒刺”为什么就逃到了这里?
难不成,这方逸游身上藏了些工具,还值得人争?
“毒刺”的情况,是因为意见不合,分赃不均,被杀人灭口了?……
每小我私家心中各有推测,但都未表露。
曲新天此时目光已是移到了方逸游那边,他也看到了受伤的尹诚,虽然,也认出了酿成怪物的霍绍松。
曲新天此时已是大致明了今日之事所为何,如今自己唯一该做的,就是保住该保的,不能再露了破绽出来。
活该的,今天就死了吧。
正好。
竹林寂然萧索,纵然这里如今站了许多人,也遮不了冷然。
这莫名奇妙的相聚,多几几何会让人心底有些发虚。
巧合?算计?
花酒月、赫连微与贺笑三人走到梳流面前。
梳流向三人拱手道:“多谢三位前来!”
贺笑道:“使者不必客气。这南明杀手身上沾了万蛇峰的特制香料,只要还在一定规模内,便逃不掉。”
贺笑说着,突然转头看向方逸游那边,才继续道:“不外还真未料到,居然截到了此外同伙。也算是个意外的惊喜了。”
追随而来的众人皆是看向方逸游那边,带着警惕与戒备。
带着蓝脸面具的人看向不远处的那些人,当他的目光落在花酒月手中的圣铭时,露出的一双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怨毒,但随即浮出阴森的笑意。
蓝脸面具的人看向曲新天,声音在粗细间不停切换。
“曲新天,你是来找你爹的,照旧来找你那个要死了的外公的?”
此话一出,许多人都有些震惊。
曲将重为什么在这里?而且还失事了?!
而曲新天更是眉头深锁,面色冷沉。
此时的方逸游,脑海里更是有如惊雷炸响,但他现在面上格外冷静。
“新天!”
方逸游刚作声,他的脖子上那骨瘦嶙峋却异常有力的手便掐得更紧了。
方逸游立马闭了嘴。
带着蓝脸面具的人蓦地放声大笑,笑毕,他冷冷问道:“你选哪个?你爹?你外公?”
“你什么意思?”曲新天问到。
“你选你爹,你那个要死还没死的外公一定会死,你选你外公,我现在就把你爹杀了。”
曲新天声音沉沉道:“倘若我都选呢?”
“哈哈哈……”带着蓝脸面具的人又大笑,笑罢阴恻恻道,“那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别听他的!”
一个腰间挂着长鞭的人不屑道:“你这阴毒小人,我们有那么多人在这里,你又是被截下来的,哪来的底气说这些话?!
“你若放了方大侠,告诉我们曲掌门如今身在那边,我们还能对你从轻发落!”
“叮!”
一支飞镖被截了下来。
尤山岿收了长鞭,道:“你们是只会使这些暗算人的小花招?”
然这句话刚说出口,忽有一个身影带着骇人的压迫而来。
一道剑光将突来的身影逼退了回去。
尤山岿依旧惊魂未定:那只怪物,那只怪物……是什么工具?!
不止尤山岿,许多人被那突来的恐惧压迫着,都是未定下心神。
“现在你该知道,我说话的底气,是哪里来的了吧。”
尤山岿忿然地看着带着蓝脸面具的人,但一句反驳的话也未说出口,只握紧自己的长鞭,向退却了退。
在前面也是碍事。
尤山岿虽喜欢出风头,但照旧有自知之明的,那边的人,显然不是人多就是能搪塞的。
而那戴着面具的那人说的曲将重之事,怕是真的了。
尹诚此时也已挪到了花酒月身边,他的衣袖此时已是浸了许多鲜血。
他的脸色苍白,眼中也有些无神。
“花少侠,托付你,不要让这个怪物,用小松的身体杀人。”
竹林凄凄冷冷,并开始添上昏暗。
竹林众人听了尹诚的话,多数有些受惊。
看尹诚这个样子,他口中的那个小松,很可能就是祁山派霍岱那个突然失踪了的儿子霍绍松了。
祁山派霍岱的事,在江湖上也传了不少,他的儿子霍绍松,自然也被人知晓。
可是没想到,霍岱的儿子竟然成了这副模样,而且还听从着南明的人的付托。
“尹少侠请放心。”
尹诚听了花酒月的回复,皱着的眉头终是有些舒展,但脸上愁容依旧。
竹林深处,情势紧张。
一阵插曲事后许久,曲新天一直缄默沉静,只面容沉峻地望着黑袍人。
曲新天未给出答案,其余人也都未有所行动。
“曲新天,你选哪个?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起,许多人心里突然对曲新天多了些同情。
选?这怎么选?
选了里外不是人。
如此险恶用心,怪不得一副难听逆耳难听的腔调。甚至有人推测,那面具之下没准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容。
而面具下,却是白云子那张雍容平和的脸,只是他的眼中满满的阴险。
曲新天面色越发沉冷,他盯着劈面那些个挟持着方逸游的人,决然坚定道:“我来替我父亲!”
“哈哈哈!”
白云子讥笑的笑声格外难听逆耳。
“你以为我那么好骗,照旧你以为我会被你的孝心感动?”白云子声音阴森森传来,“你只能在两人间选择一个在世,或者,两个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