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悲苦

　　玉簟笑着接过商嬷嬷手中的腊八粥，放到炕桌上，姜妧本就不爱甜食，对腊八粥也不是特别喜欢，但有商嬷嬷在一旁虎视眈眈，且喝腊八粥有着纷歧样的寓意，她只好拿起了瓷勺，胡乱的吃了几口，便看成是吃过了。

　　商嬷嬷满脸慈祥的看着她，眼眶微红，闪烁着晶莹，道：

　　“想当年女人照旧那么小小一团，如今十二年已往，却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若是公主在天有灵，定是欣慰……”

　　说着，声音微微哽咽，玉簟和玉砌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姜妧心中酸涩，拍了拍商嬷嬷的手，勉强笑道：

　　“妈妈，日后我们都市好好的……”

　　“女人……”

　　商嬷嬷嘴唇微翕，欲言又止。

　　姜妧叹了口气，道：

　　“我知妈妈想说什么，十二年已往，再有三年我便及笄了。姜家的人只怕是早早就将我给忘了，可我却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姜妧，当朝尚书府嫡出巨细姐，景元长公主之女，却因为十二年前一个羽士的预言，说她生来克父克母，更与亲祖母尚老太太相克，在生下后三日便被姜家商量着送走。照旧其时身为景元长公主的心腹商嬷嬷担忧她往后的生活，偷偷的将她带出了姜府，来到了相国寺。

　　姜家事后知道，却也不管不问。

　　如今已是十二年已往了，再过不久，她姜妧，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商嬷嬷立刻想到了当年的事，气得满身发抖，道：

　　“那起子黑心肠的人，巴不得长公主死了给那贱|人腾位子，指不定当年那羽士也是他找来的，可苦了女人……自小有家不能回……”

　　说到这儿，商嬷嬷悲从心来，背过身去捏着帕子摁了摁眼角。

　　“妈妈……”

　　姜妧红了眼眶，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商嬷嬷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着她，只怕她还不知道会酿成什么样。对商嬷嬷，她是当成了亲人的。

　　玉簟玉砌闻声也忍不住落泪，她们从小就是孤儿，在商嬷嬷抱着姜妧来相国寺的路上捡来的，一直伺候着姜妧。这些年，她们亲眼看着姜妧在寺里的生活。她们家女人真的太苦了……

　　明明是姜家嫡出的巨细姐，却打小生活在寺庙之中，整个京城甚至也无人知晓姜家巨细姐的存在，只知道一个姜家二小姐，姜婧！

　　姜妧倒是并不觉得委屈，只是被商嬷嬷勾起了伤心事，情绪稍稍激动了些。

　　商嬷嬷忙擦拭了眼泪，自责道：

　　“都怪奴婢，好好的日子，竟说这些事惹女人伤心。”

　　姜妧神情厌厌，闻言强笑道：

　　“妈妈莫要自责，那些欺了我们的人我定不会叫他们过得舒坦的！”

　　商嬷嬷强颜一笑，只当她是说笑，也不反驳，顺着她的话道：

　　“奴婢知道，只是苦了女人了。时候也不早了，奴婢去将厨房的饭菜端上来，女人用过便歇了吧。”

　　姜妧目送着商嬷嬷离开，身子懒洋洋的靠在软垫上，目光怔然。

　　玉簟和玉砌极有眼色，知道女人此时心情欠好，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