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亮着的篝火,照亮长亭一双漆黑的眼睛。
她垂眼看着木盆里,水面漂浮着被温洛捏坏的草药叶子。
唇微微张开,又抿着。
看温洛这架势,看来是不允许她碰水的了,但是,她实在不忍心看温洛这样看待草药。
她正想要如何是好,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泛起。
“小令郎,要不让我来吧。”
随着话音落下,一抹青色徐徐从夜色中走来。
夜风之中,青色的衣摆随风翩飞,身影矮小的他,因为畏手畏脚的行动,看着越发的小巧,犹如女人一般。
少年走在他们面前,双手揪着衣角,低着头,似乎,格外的紧张。
长亭与温洛同时看了已往。
是苏太医,那个胆子小,却又为了医理胆敢跟长亭争执的布衣少年。
温洛眼看着他,嗤笑一声,”苏净筕,你不是一直嚷嚷说,我家小五那是在害人不是在救人吗?你今日过来,是黄鼠狼给鸡贺年,然后顺便给草药上面下毒,以此证明自己的医术高明,我家小五就是害死人的庸医是吗?”
而事实上,苏净筕是个什么样的人品,温洛是很清楚的。
世代都是太医,姐姐更是当今陛下的宠妃,但是他却没有身为贵令郎的自觉,天天钻在草药丛里,另有医术堆里不愿出来。
也正是因此,这个书呆子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秉性单纯,更有点内向。
就算是厥后在宫里当太医,也因为自己的口直心快冒犯了不少人,却又因为自己的医术高明深受宫中朱紫的信任,虽然另有自己姐姐的原因,这才一直相安无事。
这样一小我私家,温洛实在想象不出来,这小子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是,就算是温洛了解他,也并不代表他不记恨苏净筕是怎么看不起他家小五的。
哼,他就是要冷嘲热讽苏净筕几句。
长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腼腆的少年,眼底,带着幽深。
“不,我没有。”
听见温洛诬赖他想要下毒,苏净筕猛地抬起头,慌忙的摆手,想要证明自己并没有那样的心思。
他说着,又猛地看向一旁面无心情的长亭,以为长亭是信了温洛的话,急切的上前一步,双眼直直的对上长亭的。
“小令郎,你信我,我真的只是来资助的。”
言辞是那么的老实。
长亭第一次救醒了一个死人,其时他只是以为那是巧合,但是,当长亭再次解了将军身上的毒时,他这才明白,这一切都不只是巧合。
要知道,那毒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更不要提解毒了。
所以,从那以后,他是真心的钦佩小令郎。
他知道,那些将领都在背后说小令郎是一个痴傻女人,还笑她是被人抓去明国军营已经失了清白,所以才更傻了,说她两次救人,都是碰巧,更说她恬不知耻,竟然救治男子,那些话说得要多灾听有多灾听。
可是他从来没有那么想过,除了之前觉得小令郎医人救人是儿戏之外。
现在他想明白之后,只觉得小令郎那样的气魄,是许多男子都未曾有的。
所以,那些人是因为嫉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