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南笙夜收了绢子站起身,坐到一旁的桌边开始写药方,“南医生,我家安宁的病不碍吧?”焦氏轻声询问。
“小姐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是为虚脉,乃是气血两虚之症。”
焦氏一皱眉,心头有些失望,想不到还真是生病了!
南笙夜开完药方后递给折枝,并细心嘱咐道:“记得平日要少叫你家小姐劳累,多休息养身调治为主,你家小姐的身体基础还好,所以我开的这方子,只要定时服用,调治温养个泰半年便会无事了。”
“奴婢都记下了,谢南医生。”
“吴妈,送南医生出去吧。”焦氏心中有些郁闷,说话的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和善。
“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现在……正往蔷薇院过来。”南笙夜还未出门,外面一个丫鬟就迫切火燎的奔了进来。
“老爷?老爷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焦氏也是没想到,平日里叶荣去皇城当值最早都是差不多在晚饭前了,如今才不外刚过了中午,没时间细想,焦氏急遽的出了门却恰好瞧见已经走进院子的叶荣。
“怎么回事?我一回来便听丫鬟说你一早都在蔷薇院,安宁还病了。”叶荣见到站在门口的焦氏,作声询问道。
焦氏面色有些尴尬的将早上的事说了一下,叶荣听完脸色不悦的瞥了眼焦氏,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对着等在一旁的南笙夜问过了病情。
“气血两虚?”叶荣有些疑惑,那天叶安宁当街揍亲爹的时候,可是生龙活虎啊,怎么会有气血两虚的病呢?
似看出叶荣所想,南笙夜言语有些迟滞的解释道:“女子体质本就差异男子,气血上会弱些,平日看着不错,可若在某些时候……调治不妥,极有可能留下病根。”
叶荣恍然,走到叶安宁床前轻问道:“安宁,现在感受可好些了?”
“让父亲挂心了……”叶安宁有气无力的说道:“女儿已经好些了,适才南医生给女儿服了一粒丸药,现下舒服了些。”
“那就好,你好好调养,早上的事你母亲已经与我说了,老太太那边晨昏定省你暂时就先别去了。”
“谢父亲体贴……对了,早上听夫人说,芊柔妹妹得了风寒身体不适,女儿心中记挂,现下南医生横竖还在这里,不如请去为妹妹也诊治一下。”
叶荣皱着眉头望向焦氏,问道:“怎么连柔儿也病了?”
“柔儿……柔儿只是小病,不碍的。”焦氏暗自瞪了眼叶安宁,心中恼恨,这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病也是病,而已,请南医生再去看看吧。”
“这……老爷,柔儿今早已经用过药了,现下应该没什么大碍了。”眼见假话兜不住了,焦氏连忙解释。
“那既没什么大碍,长姐病了怎么也不来瞧瞧?”叶荣也不是傻的,瞧焦氏这一番推托之语怎么还猜不到。
“这都是妾身的不是……”说着,焦氏取出绢子开始抹起了眼泪,“都怪妾身过于疼爱柔儿,怕她身子未好全,便没有告诉她安宁生病的事。老爷若要生气,便只骂妾身就是了……”
叶安宁虚靠着云曦,眼角不由的一阵抽搐,叹息焦氏的眼泪真是说来就来,如此精妙绝伦的“演技”都不带酝酿情绪的。
“咳。”叶安宁作势咳嗽了一声,乐成的将叶荣的视线引导了回去,“父亲,女儿想了想,晨昏定省照旧要去的,究竟在外这么多年,女儿都没尽过什么孝道,爹爹平日繁忙,老太太年纪又大了,女儿自该去跟前伺候。而且,夫人说过这是咱们府的规则,不行因女儿小我私家的原因就坏了规则。”
叶安宁如此懂事的话语听得叶荣一阵欣慰,说话的声音不由更温和了些:“你先将身子养好了要紧,至于尽孝道不是另有柔儿么。”
乐成将叶荣拐进“沟”,“如此,那不是麻烦芊柔妹妹了。”
“你们是姐妹,本就该一同尽孝,如今你病着芊柔代你多尽一份心也是应该的。更可况,老太太原来就是……”
“老爷……”
焦氏的打断让叶荣实时收了话头,“你先好好休息吧,为父另有点事,待明日再来看你。”
“是,父亲慢走。”
叶荣离去,只留下脸色阴沉的焦氏,咬着牙瞪着叶安宁。
“夫人,老太太那里需每日晨昏定省,接下来要辛苦芊柔妹妹了。”叶安宁“气若游丝”的说道。
“哼,柔儿平日里就最是孝顺,如今不外是多尽一份孝心而已,自然不会觉得辛苦。”说完焦氏也懒得再看叶安宁,带着身边的丫鬟就直接出了蔷薇院。
“南年老,谢啦。”叶安宁对着站在门口的南笙夜眨了眨眼睛。
南笙夜笑看着她,“这不算什么,只是没想到你才回来一天便遇到为难之事了。”
叶安宁也是略有感伤的无奈一笑,或许这即是有得必有失吧,自己想要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而眼前的这些因为自己这个身份带来的勾心斗角,那就是她不行制止的事了。
“放心吧!这点事情我还应付得了,只是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你一些事。”
“静听付托。”南笙夜笑着拱手。
焦氏离了蔷薇院,便一路去了叶芊柔的采薇院,刚进到院子便瞧见被赶出门外的一众巨细丫鬟,屋内还穿来砸工具的声音。
焦氏脸上闪过一阵恼怒,“你们这帮没用的工具,小姐这样你们在身边伺候的也不知道劝着些么!”
门口的巨细丫鬟惊骇的跪在地上,“夫人恕罪,小姐自晨起便将我等赶了出来,奴婢们在外面无论如何劝说请求,小姐都不开门,奴婢们实在是……求夫人恕罪。”说话的是跟在叶芊柔身边的大丫鬟青绣。
深吐了一口气,焦氏走上前扣门,“柔儿,是娘,快开门!”
屋里原本还在砸工具的消息一停,过了一会儿后,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叶芊柔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
适才还心头有些许怒火的焦氏,如今看到叶芊柔委屈的样子,现下除了满心的心疼,哪里还记得生机这件事。
将叶芊柔拉进屋里关了房门,“柔儿,你这是怎么了?”
“呜……娘,爹爹是不是不再喜欢女儿了。”
“傻女儿,说什么呢?你爹爹可是最疼你的。”焦氏出言抚慰。
“那爹爹怎么把蔷薇院给了那个叶安宁!明明就是爹爹如今亲女儿回来了,就不再喜欢女儿了!”
“柔儿!”焦氏不由的严声厉色,可看到叶芊柔哭的红肿的眼,心头又是一阵抽痛。
“乖女儿……”一把将叶芊柔揽入怀中,焦氏拍着她的背,似自语般的低声道:“放心,爹爹和娘最疼爱的永远都只会是柔儿,谁都抢不走你的。”
接下去的几天,叶安宁每天装着病,好吃好喝好睡,闲时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赏赏花,因着得病的关系,焦氏也就过来瞧了一次,后面付托丫鬟送了点工具就不再来了,叶安宁正是惬意也乐得清净。
“小姐,小姐,夫人院里的江妈妈来了?”折枝慌忙的跑进屋,嘴里还塞着一块糕点,翘着二郎腿半倚着贵妃塌的叶安宁赶忙坐起身。身旁同样在吃糕点的冬梅急急的将省下的小半块糕点塞进嘴里,因为太心急被噎的直翻白眼儿。
“水,水!”叶安宁赶忙让云曦拿了水给冬梅,自己则快速钻回床上。
“小姐,嘴!嘴!”折枝指了指叶安宁嘴角的糕点渣。
“哦。”一擦嘴角,将薄被一拉,原本还龙精虎猛的叶安宁秒切换到虚弱的“模式”。
“奴婢给巨细姐请安。”漫步被折枝引进屋的江妈妈,对着躺靠在床上的叶安宁福了福身。
叶安宁有气无力的点了颔首,“夫人近日里繁忙,就付托了老奴来瞧瞧巨细姐,巨细姐的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好些了,劳夫人记挂了。”
“咳……巨细姐这么说就生分了。夫人疼爱巨细姐那跟二小姐是一样的,这不,想着巨细姐院里就三个丫鬟,如今小姐病着正是用人手的时候,就付托奴婢给小姐带了一些丫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