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渊皱了皱眉,因为此事并不归他管。
“得问柳夫人。”他浅浅回已往,随着起身,尽管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少年的面色依旧温润,“我得回趟梅花苑,明丫头要醒了。”
明在没有赖床的习惯,每天都醒的很早,他得先回去看护几句。
阮山河自然放行,叫了个丫鬟让去带柳静怡过来,自己也稍稍眯一会儿。
阮清渊回去的时候,明在恰巧睁开眼,侧卧在床上,身上一点被褥都没有。
“四哥去哪儿了?没睡么?”明在坐起来,盘着腿,又拍了拍床沿,让阮清渊坐下。
“陪祖父去看看下毒的事,明丫头知道的。”他记得她其时还说,自己是做梦梦到的。
明在听了,蓦地起了一点精神,两条腿伸到阮清渊腿上,问:“可知是谁下的毒?”
昨夜抱她上床,明明只脱了外袄,然而现在,袜子也不见踪影了,阮清渊腾出一只手去摸了摸明在的脚,还好,不冷。
“明丫头做梦没梦到?”
阮清渊笑问,依旧攥着明在的两只脚,女孩子被他握的有些痒,咯咯地笑起来:“我若是梦到了,四哥信?”
“信的。”阮清渊伸手去给明在拿衣服,又道,“长寿的年老验出来面粉里的毒是瞎子水,沙心国的河水。其实并不是毒,只是那河水有些奇怪,人喝了会致盲眼。”
明在吸了一口凉气,盲眼啊……那不就看不见了吗?
她小脸上的笑容消失颇快,看着阮清渊,突然便难受起来,为什么她没有“看清”是谁下的毒呢……
“今日四哥会有些忙,瘟疫还肆虐着,明丫头便不要出门了。昨日原来准备将节礼给你,厥后也忘了,若你今日灵巧,晚间回来拿给你。若是没听话,这节礼——就去给长寿罢。”
“不要。”明在一下子耷拉下去,四哥年年冬至都市给自己准备礼物,她最盼着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给别人?长寿也不行。“我待在房里,哪儿也不去。”
很好。
直到看着明在用完早饭,开始温习习题册的时候——过几日便要入私塾了,总得抓一抓,阮清渊才带着姜纸砚出梅花苑苑门。
他去阮府的处事房,原先是阮武的地方,厥后他接了管城的一些差事,这地方即是他的了。
处事房里有着各人出城进城的纪录,阮清渊取了册子,一页一页地开始翻看。其时逢冬至,出城入城的人多,看起来繁杂,堪堪看了一个时辰,阮清渊也没瞧见可疑之处。
正巧姜纸砚回来了,带着阮城隐卫领主,宋止息。
“令郎,宋领主来了。”姜纸砚喊了一声,将人带进来,随后又跑出去守门,将屋内留给两个正经谈事儿的。
宋止息是三年前被提上来的领主,是阮城百年来第一位女领,年仅二十,其身份职位甚至比阮文阮武还要高些。
阮清渊对这个女领主是有些钦佩的,所以站起来,行了个礼:“宋领主。”
“四令郎不必客气。”宋止息握着长刀的手摆了摆,她眉宇间是盛于男子的英气,五官冷峻,神色桀骜,投足间自成女帅之风。
“让纸砚接你过来,是清渊有一事询问。”
“四令郎但问无妨,卑职知无不言。”
宋止息的声音也淡漠,像极了隆冬腊月里的风,惹人寒颤。
“冬至大节出了事,宋领主是知晓的。”阮清渊踱着步子,他现在还跟宋止息一般高,还要比宋止息瘦,然而那股子高尚优雅谪仙姿态,是众人所不及的。
薄唇轻启:“我查了近些日子阮城出城入城的纪录,并未见有何异常。所以我想问问,宋领主及隐卫,最近可有发现什么?”
宋止息皱了皱眉,路上姜纸砚已经跟她讲了个或许,只是……
“四令郎,阮城守卫很严,卑职及隐卫们并没有发现令郎口中的异常。”
“严?严到什么水平?”阮清渊眯着眼,声音很轻,但透着威严,让宋止息都怔了怔。
“立即带着隐卫,全城秘密查探,通常面生的行为奇怪的,全部扣下一一盘查。”
“是,卑职领命。”
宋止息来的快,走的也快。姜纸砚这才走进来,看着自己的小主子,想笑。
“令郎。”他凑上去,白皙的脸上闪着狡黠的光,“你说,最近怎么这么多事儿呢?!”
阮清渊白了他一眼,再次拿起纪录册子。
“要我说啊,这事儿多数照旧内乱!阮城百年来,没出啥事儿,但每次失事,都是新城主要继位的时候!我哥跟我说呀,现在的城主继位之前,家里就没几个孩子,那些孩子还在娘胎里或者才几个月,就夭折了!”
姜纸砚撑在阮清渊身边,说得正起劲,却没看到阮清渊骤然冷峻的神色。
内乱?
正想着姜纸砚这番话,处事房里突然来了人,是柳静怡的贴身丫鬟。
“四令郎,城主让您带着夫人去一趟幽兰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