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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泽明娃

【第25章】 得剑遇人

大泽明娃 小拾肆 1555 2018-10-22 21:40:56

  杯盏里有半杯酒,那虫子便在酒里呆着,师父捻着那杯盏在一边的烛火上烧了烧,阮清渊便瞧见那大虫的腹下又钻出来一条小虫。

  那小虫真是极小,不细看都看不见,阮清渊凑近了,便见那小虫在那酒里漂了漂。

  “喝下。”师父另一只手递过来一只月白色杯盏,里面也有半杯——不知是水照旧酒。

  阮清渊伸手去接,猛觉得腕心一疼,他一顿,觉察真正疼的,是掌心——

  “清渊!”有人叫他。

  “阮清渊!”

  是——确实有人在叫他。

  他刚刚接过师父手里的杯盏,手心里即是一阵锐痛,他急急地松了手,杯盏落地,“砰”一声响。

  阮清渊骤然睁开了眼睛。

  “清渊——”

  是祖父,祖父在叫他。

  眸光一凛,阮清渊看见自己的右手掌心竖着两条伤口,鲜血淋漓。

  地上,一把匕首,静陈。

  刚刚,他误入幻梦了是吗?这阵法果真厉害,通常在阵中以武力反抗的,自然进入幻梦,连他都没有丝毫准备。

  夜色里,阮清渊清醒的眸子如星星灯火。

  地面上,一把一把匕首破土而出,直往阮清渊刺去,那遮在他们头顶上的树冠甩下银针千百根,树叶沙沙作响,带着一层一层阵法之力席卷而来。

  阮清渊索性起身,右手负于身后,鲜血流过掌心指缝,要么存留袍上,要么落于灰尘。那左手长袖一挥,千钧一发之际,千百银针都近身不得。他脚尖点地,纵然不用云上轻,他的轻功也已入迷入化,匕首快?他更快。

  那阵法之力自上方气势汹汹而来,周边的树皮被震得迸裂,迫近,不停迫近。

  阮清渊倏地停下来,仰头。

  这阵法之力其实看不见,但他知道,这是破法的最后一关。

  破阵法,出阴阳,执剑者,行天下。

  这是阮山河跟他讲的一句话。其实这幻影林,是阮城第十四位城主老年时所住之地,倾九年之力,铸了一把阴阳剑,说此剑五步以外便可见血,人鬼岂论。十四城主死前,又将毕生内力留于剑上,并施了阵法,传了这么一句遗言。

  如今已经是第二十二位城主,却还没有人能破了这阵法。阮山河说,这是无缘。

  内力与剑,并非人人可轻松驾驭匹配。因此,十四城主早已做好对策。进了阵,必先见血,血为引,若能引出阵法之力,便说明有缘。若未能引出,则自作孽。

  阮清渊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成了。

  天地之间,林中阵中,阮清渊直直地飞身,迎着那阵法之力去——

  右手一扬,鲜血飞溅,混沌的天色里,一抹亮色自高处而降。

  那亮色实在耀眼,阮清渊眯了眯眼,耳中听见微微响动,他踩着已经没了树皮的躯干直往上走。

  相遇时,阮清渊正好稳当当地握住了剑柄,修长的手指一动,便看见自己手臂经脉中有暗流涌动,身体里充盈着热流,他低眉,就着这个姿势,俯身而下。

  剑,穿入土里。

  只听一声巨响,下一瞬,阮清渊带着剑,在空中翻了几翻,那地被震裂了,长剑所刺之处,更是裂出了一个大窟窿。

  阮清渊只觉满身乏累,手里的长剑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灼烁,他的经脉也已正常,只是人犹如走了一趟鬼门关——刚刚,他觉得自己的经脉都要被撕扯开来,那热流更是热的他如同被烈火炙烤。

  只是那么一瞬。

  树叶四落,他也悠悠地落着。

  “明娃?”

  他听见底下的阮山河略带惊奇的声音,眉心一拢。

  他听到了什么?

  艰辛地低垂眉眼,却看见自己下落的侧方,一个圆圆的脑袋。

  阮山河已经跑已往了。

  他顾不上自己现在虚空的身体,直接在空中打了个挺,快速落下。

  可不就是明在?!

  刚刚长剑戳出来的窟窿处,赫然冒着明在的小脑袋。

  “祖父。”看见阮山河,小丫头一下子哭作声来,这哭声,熟悉,亲切,肆意,张扬。

  “明娃不哭,祖父在。”阮山河已经将明在从窟窿里抱出来,阮清渊也正好落地。

  “明……明丫头。”

  阮清渊稳住自己的身体,一张脸面色苍白,乌黑的长发凌乱,长剑撑地,烟青色的长袍上染着几处血滴,如傲放红梅,别有一种惊艳。

  小丫头正埋在阮山河的手肘里哭着,听到这声轻唤,忙不迭地探出脑袋。

  四目相对,仅一眼,阮清渊就将明在上下审察了个遍。

  还好,还好,刚刚没伤着这丫头。

  他松了一口气,漆黑如夜的眼瞳里映着正往他小跑过来的小人儿。

  ——许多年后,阮清渊还记得这一幕,她就这么朝他跑过来,不管掉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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