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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灵官

第二十章 灵根

阴阳灵官 纸落凌烟 2378 2018-10-29 23:41:43

  林逸服下阴冥丹,过得稍许,只觉一股寒意从胃里升起,猛然一阵剧痛,如同刀绞般,向四周层层扩散,恰似肠胃都被剐烂,没支撑多久,就晕死已往。

  阴冥之气入侵到下腹,像感受到什么危险,突然停住。而蛰伏许久的真气,乘隙而动,不受控制地对它们疯狂进攻,两股力量厮杀争斗。真气宛如异军突起,横冲直撞,在敌方困绕中,孤军杀出一道缺口,卷携着几分阴冥之气躲入丹田。

  丹田似乎饥渴已久,一遇冷气便大快朵顾,将它们分食吞噬,消化殆尽,真气也获得滋补,再出去猎杀俘虏,带回丹田,将其炼化,往复循环。

  林逸昏昏沉沉,将醒未醒中,体内如同堕入冰窟,却偏偏有一股暖意,在四处游走,每转一圈,寒意就褪去一分。

  寒意斗不外它,一部门开始逃窜,从口鼻内冲了出去。林逸隐隐约约听到身边,那几名蒙面男子正在攀谈,突然惊疑数声,随即发出惨叫,嘶吼着跑了出去。

  只留下林逸一人在屋内,苦苦煎熬,半响后,外面惨叫陡盛,接着戛然而止。模糊间,又听见有人进了屋,迟疑片刻后将他背起,带了出去。

  一路颠簸,林逸经不住再度昏厥。等意识转醒时,已躺在一个新地方,只觉得全身水深火热,痛苦万分。他睁不开眼,透过眼皮外传来的灼烁,看到许多人影晃过,听脚步声,他们来来回回进出屋子,似乎在攀谈什么。

  他想要说话,却张不开嘴,他想要动,身体却毫无知觉。似乎又回到淮江篷船上,眼前水影晃动,波光粼粼,耳边桨声冉冉,飘忽不定,显得极为不真切。

  迷糊中,嘴被人撬开,喂进些许流食,又有人脱下他衣服,帮他擦拭身体。

  这样,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洛山声音,似乎在解说什么,门生们零散而应。

  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自己身处何方,艰辛回忆,只记得自己被人绑走,扔到陌生地方,然后喂了什么工具,自此就昏厥已往。

  “这是在哪,洛师父在授课吗?”他想到。

  一连数日,洛山都在外面为门生们说课。

  再一次,嘴被人撬开,喂进食物,然后那人在屋中坐下,诉苦道:“林师弟怎么还不醒啊……该不会被我伺候得舒服了,故意装睡吧?”

  紧接着,一双胖手就在他脸上摸索,又揪又扯。

  张英卓——他想起这个声音。

  “英卓哥,你在干嘛呢?”一个女孩进屋问道。

  这是洛采薇,林逸明白过来。

  “没、没事,嘿……嘿嘿……”张英卓收回手,尴尬地笑笑。

  洛采薇在屋内坐下,说道:“爹爹今天说得都是什么意思啊?”

  “道德经,这都听不明白?”

  “道可道很是道,名可名很是名……嗯,从第一句我就听不大懂。”

  张英卓打断道:“错了,是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后因避忌,才改恒为常。”

  “我没听错啊,再说就一个字差异,有甚区别么?”

  “区别大了,一字差异,词意差之千里。”张英卓缓了缓,解释说:“这句话大意是指:人类依照自身看法,为万事万物冠上名号,加以原理,不外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随着见识加深,视野开拓,名道亦推陈出新。”

  洛采薇迟疑道:“照旧不懂。”

  “打个比方,从前昔人认为天圆地方,厥后又发现,这世界其实是个圆球。随着我们知识的进步,对事物了解的越深,原来认定的真理,也会被推翻,缝缝补补来回修改。所以,道德经开卷释义第一句,就是告诉我们,世间并无永恒。”

  洛采薇名顿开:“哦,原来如此,那后面呢?”

  “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说的是万物原来无名无理,没有区别,十全十美,直到我们去理解,试图为它们冠上差异名道,才有了区别。”

  洛采薇又感应迷茫:“英卓哥,这又是什么意思,如何来冠名?”

  林逸也侧耳倾听。

  张英卓继续道:“这即是阴阳之别,人们理解万物,即是靠它来界说区分。有冷,才感应有热;有快,才感应有慢;有善,才感应有恶;有小,才感应有大;有生,才感应有死。反言之,无冷便无热,无快便无慢,无善便无恶,无生便无死。所以,万事万物,本为一体,以阴阳划分,对立又相生。”

  张英卓滔滔不停,论述道德经要义,林逸听得入神,思绪飞转间,丹田隐隐欲动。他沉下心神,这才发现灵种早已丰满,其中混杂着浓郁黑气,真气凝为雨雾,从上方淋漓浇下。

  灵种吞噬阴冥之气,再听张英卓讲道后,挣扎晃动,哆嗦欲破,竟有了发芽预兆。

  正当此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苍老而悠久,似乎跨越无尽虚空传来。

  “你来了。”

  林逸眼前蓦地一亮,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茶室内,木板木墙,古色古香。他坐在软塌上,面前是张案几,上面放着整套茶具,两只茶杯分摆于两侧,桌上点着香炉。杯中茶水过半,杯沿湿润,似是刚被饮用,只是劈面空无人影。

  衡宇一侧,火炉烧得正旺,柴薪劈啪作响,室内升腾起暖意,让人昏昏欲睡。

  这是什么地方?

  正当他迷茫时,外面又传来那沧桑嗓音:“出来吧。”

  林逸着魔般起身,寻着声音走已往,拉开木门,一时间寒风凛冽,灌入室内,外面迷茫一片:竟下大雪了。

  他走到冰天雪地中,前方有一小我私家影,身材高挑,穿着玄色道袍,满头鹤发,负手而立。黑袍鹤发,与漫天飞雪融为一体,看着明白,却又不觉突兀。

  那人背对林逸,抬头望向远方,悠悠道:“皇城又下雪了。”

  “这是哪?”林逸用手护着眼睛,困惑开口。尔后,赤足踩着雪地走已往,脚下嘎吱作响。

  “大夏皇宫。”那人头也不回地说,随即增补一句:“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人左手负于腰后,右手伸出,道袍飞翔,掐了个指诀,说道:“我送你回去。”

  瞬时间,风雪大盛,铺天盖地般向林逸席卷而来。林逸整小我私家被埋在皑皑白雪中,呼吸困难,不由痛苦挣扎,耳边又传来声音。

  “林哥醒了!”

  林逸手足乱舞,猛地从床上坐起,连连喘息,惊魂未定,徐徐睁开双眼,洛采薇那张小脸蛋映入帘中。模糊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青藤斋侧厅内,洛采薇手撑在床头,忧心忡忡盯着自己。而旁边,张英卓正啃着一张大饼,吃到一半停住,目瞪口呆望着他。

  林逸捂着脑袋,昏沉肿痛,刚刚似乎是场梦境。他突然想起什么,急遽打坐入定,沉下心神,发现那灵种竟已破土发芽,扎根在丹田内,只是半黑半白,隐约间另有黑气游走。

  种出灵根了?!

  还没等他好好兴奋,张英卓就凑到床前,诉苦道:“小老弟,你可真能睡,知道我每天照顾你多辛苦吗,瞧瞧,我都瘦了。”

  林逸审察他几眼,发现反而胖了不少,苦笑着说:“张师兄辛苦了。”

  “就一句话?”张英卓颇为气恼。

  洛采薇瞪了他一眼,嗔怒道:“英卓哥,你别太高声,林哥刚醒过来,需要静养。”

  张英卓哼唧几声,悻悻嘟囔:“我不管,横竖他现在醒了,得请我吃大餐。”

  “那是一定。”林逸望着两人,目露真诚,“谢谢。”

  张英卓打了个冷战,反感道:“咦,恶心!”

  林逸没有理他,转而看着洛采薇,问道:“小师姐,我记恰当日被人绑架,厥后发生何事,怎么又回到这里?”

  洛采薇捋了捋思绪,将那日林逸被何思蕊骗走后,洛山勃然震怒,带着门生闯城,抓到何思蕊,问出下落,何思蕊拼死反抗,被沈无心击杀,洛山又带人去救他……种种变故,一一道来。

  听得林逸心情跌宕,目眩神迷。

  “有劳列位,小子无以为报!”他语气激动,感伤万分。

  “你没事就好,我去告诉爹爹。”洛采薇兴高采烈,一蹦一跳跑了出去。

  只留下林逸和张英卓尴尬对视,张英卓死死盯着他,良久才说:“大餐。”

  “我知道了……”林逸无奈地回覆。

  “林师弟。”张英卓突然开口。

  “嗯?”林逸奇怪地看着他。

  张英卓眼神飘忽,犹豫再三后,终于才说:“前几天,洛小姐也遇到危险。”

  “出了什么事?”林逸脸色惊变。

  张英卓叹了口气,徐徐道:“跟你有关……”

  原来几日前,洛采薇亲自去为林逸抓药,沈无心陪同,到了城里,沈无心因为有事,走开片刻。在药铺里,几名混混看洛采薇怀揣银票,又独自落单,便起了歪心思,动手动脚,出言调戏。

  洛采薇大为光火,与他们起了冲突,那几名混混是青帮的人,在城里横行犷悍惯了,哪曾怕过一个小女孩?

  然后就打了起来,洛采薇人小力薄,众寡不敌,纵算学过几年拳脚,也不是他们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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