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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一枚铜币等月儿圆

第七十章 还一诺,静养伤

丢一枚铜币等月儿圆 灯洺 3013 2019-01-04 18:57:48

  来人正是姤儿的父亲——木吒仙人。

  他脚步慌忙地迈进门,踏出极重的声响。直到看到姤儿一脸安然地站在面前,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爹。”姤儿上前迎道。木吒仙人却不理她,两手搭着她的肩左看右看,又拽住她的手探了探脉,终于放下心来,把目光转移到姤儿背后那个倚在墙壁一动不动的男子身上。

  这男子的一脸残戾让木吒仙人皱了皱眉,他有些奇怪转头向姤儿问道:“你怎么不将他交于天兵?让我好生担忧了一番。”

  “爹,他就是你要资助找寻的那人,所以我想,照旧要等你来做决定。”姤儿说道。

  木吒仙人睁大了眼低头看了看被捆着的男子,杂乱的发丝在脸上交织,然而眉目间,简直有几丝与杨氏兄妹一样的气韵。

  “是杨蛟?”木吒有些意外地问道,随即了然,寻思了一阵,点颔首又说道,“把他交给我吧。”

  木吒仙人仙务烦身,只因听说江淮妖物作祟,引得女娲后裔现身,所以才提心吊胆地找来。既然姤儿无恙,木吒仙人便放下心来,和姤儿走到了屋外疏弃的院中,闲聊起来。

  “你做得很好。”木吒仙人笑着对姤儿赞道。姤儿以为父亲是在夸她能够降住妖邪,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拍着胸脯说道:“那虽然,你女儿可很是厉害呢!”

  木吒难得见姤儿自得自夸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又神情微整道:“不仅是为民除害,更是因为能够权衡允许别人的事,你做得很好。”

  姤儿笑着低下头,眼眸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不安。

  父亲不知道,她要考虑的不只是信义,另有私恨。可是,她又该如何开口告诉父亲,屋中那人就是让母亲丧命的凶手,勾起父亲经历和她同样的煎熬痛楚?

  而已。

  “我欠幸亏这里久待,走之前先带我去看看那小子罢。”木吒仙人见姤儿垂着头不答话,还以为她是被夸得害了羞,便没多想。

  姤儿微张着嘴看着木吒仙人,又听他说道:“怎么,那个传言用剑一举拿下妖龙的小子,不是咱们在京城见到的那位?”

  “是他。”姤儿脸上有些忸怩地说道,“在村舍里,我带你去罢。”

  吕岩养病的村舍是四周村民特意腾出来的,姤儿带着木吒仙人进了院中,见门缝微开,心内有些发慌,急遽跑已往打开门。

  只见吕岩有些吃力地倚靠在门旁,大口地喘着粗气,肋下伤口处的衣服已经被浸染了斑斑血渍。

  “你要做什么!”姤儿忙上前扶住他,怪道。

  吕岩撑着姤儿的两臂,脸上有些无奈地挤了个笑,微喘着说道:“别担忧......我只是、只是喝了太多汤药,想、想上趟茅房......”

  听完这话,姤儿也一时尴尬地愣了住,有些不知所措。

  “我带他去罢。”吕岩这才发现姤儿后面还跟了一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说不出是尴尬照旧不悦地开口说道。

  不管此时的吕岩情愿不情愿,他也只能在姤儿父亲的搀扶下解决了内急。回来躺会床上后,三人的气氛有些微妙,一时无话。

  姤儿端来了清水和汗巾,木吒仙人撕下吕岩胸腹上的衣服,开始给他擦拭血渍,又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给他换上。常年领兵的木吒仙人对血伤已是司空见惯,因此上药包扎的手法极是娴熟,很快吕岩的上身便被绷带熨熨贴贴地扎好了。

  “这是我带的药丸......”木吒仙人说着转过头,差点和认真看着他包扎的姤儿撞上头,想到女儿要每日给这个赤膊上身的小子上药,还要照顾他的吃喝拉撒,木吒仙人感应有些不爽。他将药瓶往姤儿手上一放,说道:“三日一粒,驱邪固气的。”然后,他起身往门外走了去。

  “多谢......多谢仙人。”吕岩气血未平,仍是小心喘息地说道。

  木吒仙人脚步顿了顿,心头的不悦也消散了些,他淡淡看了眼吕岩,缓和说道:“你掉臂危难保住姤儿,足见有情有义,是我该对你说声多谢。”言毕,木吒仙人在姤儿的陪送下,走了出去。

  两人一起回到了关着杨蛟的屋舍,姤儿将木吒拦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她靠近杨蛟蹲下身子,直视着那双阴冷之目,刚刚的一脸镇静中流露出一种恳切与伤心,她对杨蛟问道:“告诉我,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她走之前,有没有说些什么?”

  杨蛟面无所动,姤儿便静默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读出什么。过了半晌,杨蛟见眼前女子的明澈双目中,淌下了两行豆大的泪珠,只听她说道:“你也经历过那种离此外痛,能不能,体谅我一下......”

  泪水晶莹,顺着脸颊而落,打在杨蛟的手上四溅开来,如此敏感,如此有力。

  潜藏在杨蛟心中最深的苦楚被这滴热泪叫醒,压得他哽咽起来。然后,他看到那双亮汪汪的眼睛开始黯淡下去,一声无力而寒默的话语喃喃而起:“是我忘了,你说不出话......算了......”

  姤儿拭去眼角的两行泪痕,还作一副常态开了门,让木吒仙人带屋里的那人走。三人徐徐行至无人的岸边,木吒仙人放心不下姤儿,教授了她千里传音之法,让她在要紧的时候传讯给自己,又嘱咐了几句后,便拂衣腾云而去。

  叹了口气,姤儿转身要走,忽听空中一声龙啸响起。那是一声悠远、空漠、只有龙蛇一族才气听懂的长啸,回荡在寂谧的岸边,不停于耳。

  刚刚淡去的泪痕,又重新流着夺眶而出的热泪,久久不息——“我没想伤人的,真的只是妖气难抑......她最后的力气没用在我身上,是驱除了那些人身上的妖气......”

  姤儿恍然——所以,那时才会有戛然而止的病症,才会有瞬息之间的雨过天晴。

  藏于这凡间之间的至纯之道,从来都是,降者无功、济者无言。

  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早春的江淮笼罩在一层迷离的雾气之中,传来阵阵清芬的泥土味儿与挠人的慵懒气,姤儿时常顺着大河悠然散步,纵目千里。

  姤儿的自得其乐让依旧躺在病榻上的吕岩羡慕不已,尤其是她消失了一阵儿回来后给他讲述漕运热闹、柳絮飞散时,那一脸的新鲜与畅然。虽然伤势日渐好转,吕岩仍是焦急地在心中问了不下千次,自己这伤口究竟什么时候才气愈合,能够与姤儿一同感受这明媚春景啊。

  不外,吕岩也休养得很是滋润。姤儿父亲留下的丹药让他很快便恢复了内力,除了伤口太深难以自由地震弹,吕岩的脸色气力已与凡人无异,甚至越发红润起来。而且姤儿一直陪在身边悉心照顾着大巨细小的事,和他闲聊解闷儿、吟诗问道,也是怡情悦性的一件美事。

  吕岩躺在床上,两眼入迷的望着屋梁,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昨夜姤儿紧挨着自己甜睡的模样,那样让人放心,又让人乱心。

  “吕岩,来信了!”姤儿欢快地跑进屋中,打断了吕岩的浮想。

  “是谁的信?”吕岩问道。

  “都来了,一起送过来的。”姤儿坐到吕岩身旁,一手持着一份信封,对吕岩说道,“母亲大人和苟杳贤兄的,你先看哪封?”

  吕岩看看姤儿咧嘴一笑,答道:“看母亲大人寄来的吧。”

  “好!”姤儿并没察觉这句称谓的意味深长,她将信封撕开,展平了几页纸后,将它们递给吕岩。

  “说了什么?”姤儿问道。

  “没什么。”吕岩抿抿嘴说道,“不出所料地骂了一顿,怪我们离京那么多天也没有消息。”

  “是啊,一个月音信全无,一定很心急罢。幸好没有告诉他们在这儿的遭遇,否则还不知要让吕姨怎样伤心担忧呢。于叔和晴雪呢,回芮县了吗?”姤儿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吕岩读完的信页。

  “没有,随着母亲一同去了。诶,奇怪......”吕岩单手翻了翻信纸,有些意外道。

  “怎么了?”

  “吕峰这小子怎么这次一句都没写,以往最多的就是他的话了。”吕岩看了全部信页,都是母亲的责骂与嘱托,便让姤儿将它们收回了信封,拿来苟杳的信件启开来看。

  姤儿留着这吕岩的神色,一会儿眉头微蹙,一会儿嘴角微翘,便好奇的问道:“苟杳和锦儿姐可好?”

  “他们很好。韩明府......不,现在是韩侍郎了,他很赏识苟杳,给他在吏部部署了个官职。”吕岩笑道。

  “哦?那是不错,不外可惜他准备了这么久的科举,倒没了施展的时机。”姤儿笑着起身斟了杯茶递给吕岩。

  吕岩接事后轻抿了一口,神情有些严肃道:“科举延后了,我们离开不久,陛下驾崩,今年的科试暂且无限期延后了。苟杳他接受韩侍郎的美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究竟......”

  “究竟什么?”姤儿将茶杯放回桌上,问道。

  “林锦有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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