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但是！我拒绝！

　　此言一出，马失礼和妮娅都是一愣。

　　“魏是伯伯？”妮娅无法掩饰自己的不解。

　　“他做过游侠，从过军，颇有实力，也有经验。而且明白珍惜粮食，不是坏人。你想要做游侠，我理解也支持。但有这样一个侍卫引导你，我才放心。”

　　妮娅张皇说道：“那也不能就这么轻率就决定……”

　　马失礼听得老者的名字，眉头一挑，问道：“东方人？”

　　见魏是颔首，他便正了正身子，稍稍行了一礼。

　　“小子也有一半东方血统。”

　　魏是笑道：“听你名字就知道了。”

　　妮娅开口道：“勇者马失礼大人也有一半东方血统，当今技巧席女武神陆子野更是隧道的东方人。”

　　说起那个女武神，妮娅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马失礼暗忖合着那家伙照旧你的偶像不成？难怪跟她一样老是板着脸还动不动翻白眼。

　　“如果有时机，真想去那遥远的东方古国看看。”妮娅神往道。

　　马失礼早就猜到这个贵族巨细姐想要做游侠，却依然有些不解。他说道：“妮娅小姐似乎还未成年，居然要招一个年纪相近的男性做侍卫？不怕惹来什么风言风语？”

　　魏是老人却摇头说道：“她不是普通贵族小姐，想要出去闯荡，老爷疼爱她，自然不会逼她嫁人。既然如此，侍卫就不能随便挑选，实力是唯一的条件，要能在外面护得住她。所以一开始就不会刻意限制性别。”

　　马失礼颔首说道：“究竟实力够强的女性实在不多，而那些冒险者又不乐意做贵族的侍从。”

　　“可惜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否则哪用得着把小姐交给别人？”魏是笑着说。“看你从南边过来，身上这几处爪伤，想必已经和那些传言中的怪物交过手了？”

　　虽然与他的推测有些收支，但马失礼确实已经和那些骨头架子交过手，便也没有否认。

　　“看你似乎也没有什么钱，如果没地方去的话，可以考虑我的提案。虽然还要老爷最终颔首，但我这边照旧比力认可你的。”

　　马失礼轻叹一口气，笑着说：“这种事，难道不用妮娅小姐自己决定吗？”

　　魏是微微一怔，转头看着妮娅。妮娅却是低着头，抬头偷瞄了他一眼，说道：“如果他打得过我的话，我没意见。”

　　魏是被这话气笑了，他笑骂道：“人家从南边那些传说中的怪物手里全身而退，哪有打不外你的原理？”

　　马失礼也很是无奈，他原来希望这个特立独行的巨细姐说些什么“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来决定啦”之类的话把他一脚踢开，没想到她居然看上去也没什么意见。

　　“做妮娅小姐的侍卫，应该有不少钱吧？”他挠了挠脸颊问道。

　　魏是颔首说道：“莱斯卡纳老爷虽然不贪财，但家底照旧颇丰，给巨细姐挑选侍卫，自然不会太过吝啬。”

　　他又问道：“就不怕我基础不洁净？这肩膀可是被冒险者伤的。”

　　“自然会有一段考核期，来看看你的为人如何，水平如何。”

　　“我确实没什么钱，也没地方可去，这么说来，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马失礼笑道。

　　于是魏是也笑了起来，妮娅则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只有特温斯坐在一边，一脸迷茫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但是！”他的声音突然升高一调，说道。“我拒绝！”

　　妮娅略一蹙眉，心想拒绝就拒绝你喊什么？

　　魏是却是饶有兴致，他身子一歪，双手摆出一个奇怪却颇有力量感的姿势，指着马失礼说道：“因为你马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对自以为是的家伙说不？”

　　马失礼听他接住了这个冒险者玩笑，不由眼前一亮，和魏是一道摆起奇怪的姿势，晃着手指指着对方，相视而笑，心里对这个老前辈好感更盛。

　　妮娅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两小我私家。

　　魏是对她解释道：“这是一个冒险者常说的玩笑话，冒险者们管这类俏皮话叫‘梗’，或者叫‘冒险者Joke’，你想要做游侠，以后一定会有所接触。”

　　马失礼说：“只有少数喜欢和冒险者们混在一起的人，才气明白其中的有趣之处。”

　　随后他又说：“虽然，我并不是想用这个玩笑来拒绝。我有我的理由。”

　　魏是身子微微前倾，问道：“什么理由，方便说吗？”

　　马失礼看看妮娅，又看看魏是，最后看了看特温斯，淡淡说道。

　　“我不想事情。”

　　见他们一时没有反映过来，他便重复了一遍。

　　“我不想事情。”

　　他说的是如此正大灼烁，似乎这是世上最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

　　妮娅闻言一愣，看向他的视线变得有些轻蔑又有些恻隐。

　　他心想，这下你们总没得说了吧？

　　“好啊！”魏是老人突然一拍桌子。“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想事情的！”

　　“啥？”

　　这下无论是马失礼照旧妮娅都傻了。

　　“不是，我这种人你们都要的吗？你们是真的招不到人啊？”马失礼有些欲哭无泪。

　　“就是说啊魏是伯伯！”妮娅抗议道。“这种疲懒的人，怎么能当我的侍卫！”

　　魏是却大手一挥，示意妮娅先平静。他问马失礼道：“你是不是计划回家乡？”

　　马失礼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忧伤道：“你咋知道？”

　　魏是对着妮娅煞有介事地说：“你看，这就叫境界。只有真正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好比我——才会看破一切，想要回乡归隐。这小子比我想象中还要优秀，就算现在他说自己是失踪的马失礼大人我都信。”

　　马失礼本想说些什么，一听这话，马上瑟瑟发抖闭上了嘴。妮娅则傻乎乎的张着嘴，细长的柳眉拧成一股，眼中的迷惘和疑惑怎么也抹不开。

　　魏是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伤还没痊愈，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吧。虽然不能住客房，睡的地方我照旧可以给你准备的。至于侍卫的事，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马失礼装出一副惊骇的样子说道：“这怎么行，已经受了你们的恩惠，还来继续叨扰未免也太……”

　　魏是却突然小声说：“今晚佣人们有小牛排吃……”

　　马失礼立即正色道：“我不是那种人！”

　　魏是笑着拍拍马失礼的肩膀：“小马啊，口水都淌下来了还要拒绝，这就显得有些虚伪了。”

　　妮娅的眉毛拧成一个“八”字，看着这一老一少，感应有些胸闷。

　　处置惩罚完他的伤口后，妮娅便回去继续主持施粥。马失礼和特温斯便随着魏是老先生在宅子后的小溪前闲逛。听他讲讲当年在东线的事情，才知道这位老先生当年是老莱斯卡纳，也就是妮娅祖父的下属。厥后随着他一起回到这里，做了现任莱斯卡纳家主的侍卫。

　　言语间，魏是老先生还提及近二十年前和前代勇者，以及其时仍是小丫头的伊斯卡尔的一面之缘。马失礼这才知道伊斯卡尔七八岁时便已经位列五席。而提起十三年前第六代勇者的死，老人更是痛心疾首，只恨自己其时不在现场，没能勇者大人同生共死。

　　特温斯对这些似乎没有什么兴趣，躺在溪边那架大秋千里，晃着晃着便沉甜睡去。

　　“而现在马失礼大人才继任勇者不外三年，就下落不明，人类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老人家望着逐渐下沉的夕阳，惆怅道。

　　马失礼缄默沉静不语。

　　魏是审察着他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却见他突然抬起头问道：“咱啥时候开饭啊？”

　　晚饭时，身为加入过无数上层宴席的前勇者大人，自然没有对莱斯卡纳家佣人的加餐小牛排感应何等感动。但考虑到吃完这顿不知何时才气再敞开了吃，他照旧尽量多吃了一些不限量提供的玉米饼。虽然，像特温斯这样一口气吃二十个饼的事，他照旧做不出的。

　　魏是看着这个喵星族的小女人也很是喜欢，多次离席帮她去厨房拿饼。

　　晚饭后，妮娅突然泛起，拉着特温斯的小手两个小女人就去前院散步。马失礼吃人嘴软，只得陪着魏老先生说话，听他讲讲当年，偶尔也说一些自己在东线时的见闻。

　　两人坐在魏先生住的老屋前，就着月色喝老人私藏的浆果酒。突然他注意到小屋门前贴着一张纸，仔细一瞧，上面是一小我私家像。

　　“这是？”

　　“教会黑暗通缉马失礼大人的画像。”

　　他闻言不由走上去仔细瞧了一番，随后忍不住摇头——教会这帮抠门玩意，请个好点儿的画师都不愿。

　　“女神教会的通缉画像，怎么在老先生手里？”

　　魏是舒服地倚在靠背上，徐徐说：“镇子太小，没有教会，只有几个传教士，都是老朋友，我一讨也便给我了。”

　　他瞥了马失礼一眼，说道：“放心吧，教会对勇者大人的通缉已经停止了。”

　　马失礼挠着下巴看着画像，心想或许嘉儿或者伊斯卡尔黑暗为自己做了些什么吧。突然，他注意到魏是老先生适才说“放心吧”，马上身子一僵。

　　“你果真就是勇者。”

　　他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无奈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魏是微笑道：“提起大贤者伊斯卡尔的时候，你的神情一看就知道。”

　　随后他正了正身子，问道：“教会说女神的加护已经回归灼烁之石，看来也是真的？”

　　马失礼举起右手，展示那片绷带没有完全遮住的疤痕。

　　他在小凳上坐下，轻轻舒了口气。“你们有收到东线的消息吗？”

　　既然身份已经明朗，他便也不用再掩饰，直接问起想要知道的消息。

　　“东线传来的消息不多，只知道战况现今依然胶着。”

　　听了魏是这话，他陷入缄默沉静，望着桌上的杯盏不知想着什么。

　　魏是叹了口气，随后说道：“现在确认了你的身份，我更希望你能担任小姐的侍卫了。”

　　马失礼坐回矮桌边，缄默沉静一会，终究照旧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们说是说招侍卫，其实哪止如此？要卖力在外面掩护妮娅小姐，一定还要卖力教导她种种技术经验，甚至为人处世。我只不外是一个杂役，怎么做得来这些？”

　　魏先生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都史上最强勇者了还这么谦虚，就显得越发虚伪啦。”

　　随后他又说：“不外你既是勇者大人，那么只要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强求。”

　　说完，他招招手，把在远处待命的那位年轻女仆喊了过来，对她小声说了些什么。

　　“让莱娜带你去休息吧。”魏是转头对马失礼说。

　　马失礼起身告辞，临走时略一犹豫，照旧小声对魏是说：“关于我的身份……”

　　魏是颔首说道：“不会声张。”

　　他满意所在颔首。究竟教会外貌上停止了通缉，谁知道背地里有没有派骑士团满世界找他。

　　名叫莱娜的年轻女仆带着马失礼离开，却没有去先前说好的佣人住的空房，反倒是带他进了别墅的客房之中。他的身份既然已经明朗，待遇便瞬间上升到了贵客的级别，住的地方换成了最好的客房，莱娜甚至还部署人烧了洗澡水，拿来了一身洁净的衣物。

　　他不由感伤，看来这位魏先生在莱斯卡纳家的职位确实超然，这些事都不用经过家主同意。

　　他久违的泡了个热水澡。突然他想起一件事，喊了一声，名叫莱娜的年轻女仆却突然泛起在他身后，吓了他一跳。

　　“需要特殊服务吗？”温婉的女仆轻笑着问。

　　他捂住胸口，惊骇道：“什么特殊服务？”

　　“推拿。”

　　“不，推拿的话就算了。”他有些遗憾道。“特温斯在哪？”

　　莱娜掩嘴轻笑，随后说：“那个喵星族的小女人很得小姐喜欢，今晚和小姐一起睡。”

　　居然让初次晤面的类人种小女人和自己睡一起，这个妮娅巨细姐也太没有警惕心了。万一特温斯脑袋一抽把这座宅子掀了怎么办？他有些担忧，但又欠许多几何说什么，只能听天由命。

　　换上崭新的洁净衣服，躺在柔软的床上。连日的疲惫让他很快便沉甜睡去，一夜无梦，睡得极沉。

　　正因如此，他没有在夜里感受到那股远远传来的强烈魔力颠簸，也没有看到东面夜空中远远绽放的那朵纯白之花。

　　……

　　深夜，莱斯卡纳家的书房中，一个衣着装正，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坐在书桌后，面色凝重，问道：“那人认真是第七代勇者马失礼？”

　　魏是肯定道：“错不了，他的眼睛正如大贤者所说，和前代勇者一模一样。”

　　“既然如此……”书桌前的男人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线。“那就不能让他离开这个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