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长亭里,幻无颜如柄长剑,肃然而立。
身后,一黑衣人俯首而跪,将桑鸾出门的事汇报一遍。
许久,幻无颜才淡漠开口:“只在林间转了一回?”
“正是,但……”黑衣人迟疑片刻,不知是否应应当成一件事情汇报。
“什么?说!”幻无颜淡淡开口,声音中有丝冷厉的气息。
“是!胭月女人欲阻止桑鸾小姐外出,桑鸾小姐绝不犹豫的对胭月女人下了毒。”黑衣人利落回覆。
幻无颜微怔,本以为桑鸾会有什么行动,没想到只是与胭月起了纷争。
“呵呵,一言反面就下毒,看来那朵儿小兰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好欺。”亭外回廊中,一身红衣的唯命好逸恶劳的走来,随着他走动,艳红色的衣袂随风翻飞,加之他绝美的容颜,看得人目炫神迷。
幻无颜摆摆手,命属下回避。
“你来做什么?”对于唯命那失常的品味与行事,幻无颜始终看不顺眼,对他说话向来冷言冷语。
唯命并不在意,横竖幻无颜对谁都不假以颜色,向来冷厉惯了。
“王上要审祁家,我闲来无事,便出来转转。”唯命最讨厌那些老死板,也很烦权谋上的事,与其在那儿受罪,倒不如出来透气。
说话间,他踏上长亭,懒洋洋的抱着手臂,斜倚在一根朱漆廊柱旁,颀长挺拔的身姿始终带着一抹邪肆的魅力。
幻无颜与他本无甚话,面具下的棠红薄唇始终抿成一线,神色也冷冷的,摆明了不接待他。
唯命见他如此,便笑道:“喂,我又不欠你银子,干嘛整日摆出一副债主的面孔?”
“与你这种嗜血如命的人在一起,还指望有什么好脸色?”幻无颜干巴巴的开口。
唯命轻笑:“你还在想那孩子的事?呵,咱们都是做杀手的,本就应心如铁石,幻无颜,你若一直都不愿染血,怕是命难久矣。万一哪天不小心要死了再忏悔,可就来不及了。”
幻无颜气息微冷,却依然不理他。
唯命目光放远,看着亭外烟波浩渺的湖波,俊美无双的脸上现出几分迷茫,但那只是一瞬间,他便微眯双眸,眸中精光微动:“不外一个小孩子,刚出生的孩子哪有什么痛感,一剑也就已往了。呵呵,再说了,那孩子出生不哭反笑,本就预示着灭族之灾,这种祸殃留着有什么用?你又何须铭心镂骨?”
幻无颜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声音越发的降低:“我与你没什么可说的。”
“幻无颜,你不会在担忧桑鸾小姐吧?”在幻无颜经过身畔时,唯命突然开口。
幻无颜的脚步蓦地顿住,他原本就冷寂的身形越发的冷冽:“唯命,你是不是找死?”
唯命耸耸肩,见他周身溢出杀机,便笑着说道:“开个玩笑,何须在意?横竖到最后,桑鸾也活不成的。”
幻无颜气息倏地一沉,却未曾作声,但也未曾离去。
唯命一直微眯着眼眸,眼底冷光浮沉,不知在想什么,只盯着不停起伏的湖面,低冷静嗓音道:“究竟,那个孩子出生时,桑鸾也在,若那孩子真是个诅咒,桑鸾又怎么可能逃脱同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