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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大司马

第26章:族兵启程

战国大司马 贱宗首席门生 3230 2018-10-18 14:39:41

  在听到长老蒙荐的嘱咐后,蒙仲在家中陪伴了母亲与兄长五日。

  五日后,蒙氏一族由于此前便收到了商丘城县司马「萧渚(zhǔ)」的军令,便由家司马「蒙擎」率领十乘之兵启程赶往商丘,准备在商丘城外于其余诸家族的族兵汇合后,再一同启程前往彭城。

  蒙氏作为商丘、景亳一带数一数二的各人族,此番为做楷模,派出了十辆战车以及整整七百五十名族兵,由蒙擎担任指挥,其弟「蒙挚(zhì)」、包罗长老蒙荐之子「蒙献」,十位蒙氏家族的健儿,皆担任每乘战车的军吏,各自统率七十五名士卒。

  而蒙仲的兄长蒙伯,就被部署在「蒙挚」的战车上,作为一名甲士,以及后者的辅助。

  对此,蒙仲必须得谢谢蒙虎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

  虽说葛氏已托付过蒙擎,但蒙擎作为家司马,他的职责在于对所有的蒙氏子弟卖力,很难面面俱到,因此,蒙虎就替蒙仲托付了他叔父蒙挚——由于父亲蒙擎太过于严厉,蒙虎从小就跟叔父蒙挚关系亲近,且蒙挚亦喜欢这个顽皮作怪的侄儿,在受到蒙虎的恳求后,便“营私舞弊”地将蒙伯部署到了自己的战车上。

  要知道,纵使是蒙氏子弟,纵使也拥有“甲士”的身份,但有资格乘坐战车的,总共也就只有三十人,而此番出征的蒙氏子弟有近两百人,这就意味着有近一百七十人必须徒步,无论是赶路照旧作战。

  蒙伯作为初次出征的新丁,竟然能立于战车之上,必须认可这是凭关系才气办到的。

  “启程!”

  随着家司马蒙擎一声令下,蒙氏一族的族兵徐徐朝着商丘偏向而去。

  在此期间,宗主蒙箪,长老蒙荐、蒙羑、蒙蜚等族内老人,便站在乡邑外目送,而少宗主蒙鹜,则带着族内的相送队伍,徒步相送自己家族的子弟兵。

  在相送的队伍中,就有葛氏与蒙仲母子,以及后者的同伴蒙虎。

  足足相送了十里地,蒙鹜这才停下脚步,且阻止族人继续相送,改为目送蒙擎率领的族兵。

  此时,相送的队伍中隐隐泛起了几许压抑的悲哭声,蒙仲四下瞧了瞧,便看到几位族内的婶婶、嫂嫂,此时皆忍不住悲哭起来。

  少宗主蒙鹜亦听到了这声音,本要开口呵叱,但最终,他抿着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而蒙仲,亦十分管忧自己的母亲葛氏,他抬头看向葛氏,只见葛氏双目微微泛红,但脸上仍挂着勉强的笑容,但从她死死攥着衣袖的双手就能看出,母亲现在并不如她所体现的那般平静。

  非但蒙仲看得出来,就连蒙虎都看得出来,他在旁劝说道:“婶婶,您不必担忧,我亦托付了我小叔(蒙挚),我小叔以往最疼爱我,他亦会资助照看蒙伯阿兄的。”

  “婶婶谢谢你,好孩子。”

  葛氏一脸谢谢,将蒙仲、蒙虎二人拥在怀中,目视着远远离去的族兵队伍,带走了自己的宗子蒙伯。

  待等到族兵队伍已消失在视野中,蒙鹜这才敦促族人们返回乡邑,然而此时仍有许多族内的婶婶们不愿离去,甚至于一步三转头,以至于花了近两个时辰,相送的队伍这才返回了乡邑。

  回到乡邑,回到自己的家中后,葛氏的内心情绪似乎也见见平息下来,于是她敦促蒙仲道:“仲儿,你本应在庄夫子身边,因为你兄的事才返回家中,如今你兄已启程,你也该回夫子身边了。”

  蒙仲点颔首,但是又担忧地说道:“可是,孩儿若是也离开了,家中就只剩您一小我私家了。”

  葛氏抚摸着蒙仲的脑袋笑着说道:“在这乡邑内,你还担忧为娘会出什么事么?”

  这倒一ㄇ,在各人族内,族人一般都市互帮相助,倘若有不长眼的歹人潜入邑内,试图劫掠行凶,整个乡邑内的男人都市站出来,因此蒙仲倒也不担忧这方面。

  他最担忧的,只是因为他们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怕葛氏感应寥寂而已。

  然而这个问题,长老蒙荐却替他解决了。

  或许半个时辰后,正当蒙仲在家中收拾行装准备返回庄子居时,长老蒙荐牵着一只小毛驴,来到了蒙仲的家中,意在将那只小毛驴赠予蒙仲,方便他往返庄子居与乡邑。

  “这是宗族对你成为庄夫子门生的夸奖。”蒙荐笑着解释道。

  纵使是蒙仲,此时亦难掩心中的惊喜。

  究竟在今世,马大多都用来行军打仗、输运粮草,想要获得一匹马代步,很是不易,而取代马作为代步工具的,即是驴,但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获得的。

  远的不说,就说蒙虎,他的祖父与父亲,接连两代都是族内的家司马,也算得上是“官三代”了吧,可他以往到庄子居探望蒙仲与蒙遂二人,那都是徒步赶路,唯独这次向蒙仲送口讯时,才获得了其祖父蒙羑的允许,允许他乘坐马车。

  倒不是蒙虎家中没有多余的马车,而是在儒家思想的“礼制”下,严格划定了什么职位的人能享受什么样的待遇——蒙虎还没有自己能拥有马车、拥有战马的资格。

  而蒙仲作为庄子的门生,有一头驴子代步,这倒不算僭礼。

  因为这头小毛驴通体灰毛,蒙仲遂给它取名为「灰灰」,让在旁观瞧的蒙虎好一阵羡慕。

  在家中吃过午饭,或许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蒙仲告辞了母亲与玩伴蒙虎,骑着小毛驴灰灰启程前往庄子居。

  灰灰是一头很普通的毛驴,可能因为岁数还小,走起路来并不算快,至少不会比蒙仲自己赶路快,但胜在省力,在拥有这样一件代步工具后,蒙仲纵使每隔几日就返回家中看看母亲,也不至于使他的身体发生疲倦。

  在接近黄昏的时候,蒙仲回到了庄子居。

  果真,小毛驴灰灰的存在,使得居内的诸子都很惊奇、兴奋,其实这些各家族的子弟,以往不是没看到过驴子,只不外以他们的岁数,暂时还没能拥有而已。

  “阿仲,我能骑一圈么?”

  华虎兴奋地问道。

  蒙仲虽然不会吝啬,笑着说道:“虽然可以,不外它还小,你们可别让它太累着了。”

  “那武婴就不能骑了。”穆武笑着挖苦武婴,让体格魁梧但又嘴笨的武婴满脸涨红。

  将小驴灰灰丢给同伴,蒙仲走入了庄子居住的正屋,见庄子正坐在屋内闭目养神,遂轻轻坐在他平日的坐席,低声问候道:“夫子,学生蒙仲回来了。”

  庄子闻言徐徐睁开眼睛,在看了一眼蒙仲后,提笔在一块竹牌上写道:送别你兄长了?

  “嗯。”蒙仲点颔首,将这五日的经过,包罗他今日跟母亲相送兄长的经过都告诉了庄子。

  庄子深深地审察着门生,忽而又提笔在竹牌山写道:你很惊骇。

  蒙仲张了张嘴,最终点了颔首:“学生很早就觉得,宋国难以久安,是故想提早做准备,以便日后能掩护我的亲人,但学生没想到……”

  事实上别说蒙仲,就连庄子亦没想到宋王偃竟会兴兵攻伐滕国,究竟滕国只是夹在宋鲁两国之间的一个小国,国家面积连宋国领土的一成都不到,但它又是一个推行“井田制”,以仁义为治的国家,宋王偃此番进攻这样一个国家,纵使取胜吞并了滕国的土地,也肯定会背负上不小的恶名。

  但遗憾的是,纵使他是人人敬仰的庄周,亦无法左右君主的决定。

  「放心学业」。

  最终,庄子提笔在竹牌上写道。

  他只能这样来抚慰门生。

  又过几日,天气徐徐转寒,当蒙仲骑着小毛驴回乡邑看望母亲时,天空已开始下雪。

  此时,葛氏已替小儿子缝补了御寒的冬衣,但当看着蒙仲穿上御寒的衣物后,葛氏又忍不住想起了宗子。

  “你兄现在想必还在前往彭城的途中吧?这天气越来越冷了,也不晓得他在途中会不会冻着。”

  见母亲满脸担忧之色,蒙仲便宽慰道:“娘,阿兄启程时,不是带上了御寒的衣物嘛,放心吧,阿兄不会有事的。他可是站在战车上的甲士,行军赶路都不用他徒步赶路,若是这样您还担忧,那让族内的婶婶们怎么想?”

  “这倒一ㄇ。”

  葛氏点了颔首。

  确实,他宗子蒙伯能成为登车的甲士,全凭关系,倘若这样她还要诉苦的话,那些徒步赶路的族人的母亲们,又该怎么想呢?

  见母亲点颔首,蒙仲又说道:“对了,娘,我已经请示过夫子,今年冬天您就跟我搬到夫子的庄院居住吧,免得大雪封路,孩儿无法返回家中,让娘你记挂。”

  “这、这如何使得?”

  葛氏受惊地说道。

  事实上她对此也很担忧,究竟快到隆冬了,到时候大雪封路,她儿子势必很难再往返家中,可是让她随着儿子搬到庄子的住所四周……那可是庄夫子啊。

  “娘,孩儿已经跟夫子说过这事了,而且,孩儿在庄子居内的同伴,亦一同为娘在庄院外盖了一间小竹屋,不会有人拿僭礼说事的。”

  “这……”

  在经过蒙仲的劝说后,蒙氏这才应了下来,旋即她又问儿子道:“那……那为娘应该带些什么礼物呢?”

  “就带些咱家种的米麦吧。”蒙仲笑着回覆道。

  他的授师乃是庄子,拒绝担任宋国国相与楚国国相的庄子,会在意前来造访的人带什么礼物么?

  当日下午,蒙仲将这件事告诉了族内的长老蒙荐,在获得了后者的允许后,他便让母亲坐着小驴,背着母子俩的包裹,徐徐朝着庄子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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