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圣十一年冬至日,勾陈六星昏暗无光,飘忽不定。是日,西方来报,蜀地酷寒,庶民冻死无数。
天子急召众臣商议。耿英请旨,命大司农王满、四川郡守吕敬、安西将军薛镇、仓曹刘广、户曹林敏卖力赈灾事宜。
然而过了十几日,灾情不光没有平复,反而还激起民愤,多地民乱不停,各地急报不停涌来来,局势瞬间急转直下。
天子再次召见群臣。问道:“大司农等人救急数日,情况不仅没有好转,为何还发生了如此严重之事?”
耿英回道:“今年川蜀灾情实为突发,远比想象的严重,各处官员应对不及,这才使得形势如此严峻。”
许飞不满意耿英的回覆,直接问道:“四川的灾情确实严重,各地官员应对倒霉也可理解,可是朝廷的赈灾物资既然已经送达,纵然不能完全应对,可也该有所缓解才是,为何还激起更大的民怨?”
“就是,又不是抱薪救火,为何还会越救越糟?”许飞身后的一名官员也随声赞同。
耿英看了许飞和那人一眼,并没我急着说话,而是他身边的御史医生王远答话:“禀皇上,臣曾在四川为官,此地民风卑劣,圣教不行,定是那些刁民欲求不满,这才引起民变。”
“王大人为何如此武断,此次灾害,乃为寒灾,上报死伤都是冻死。官府只需发放御寒衣物,这衣物不像粮食,一件足以,又何来欲求不满之说?”
“许大人,你从未到过四川,又怎会知道那些刁民的贪狼?”
“贪不贪婪确实无从考证,但是皇上,臣以为非到极限之时,普通民众绝不会铤而走险,这其中定有内情。”
“皇上,不管有没有内情,当务之急,照旧先以救灾平乱为重,若还如许大人般无中生有,胡乱怀疑,只会延长灾情。”耿英自己也不知道赈灾的具体情况,如果事情真如许飞所说,而天子认真追查,一定会对自己倒霉。所以这才把争论拉回主题,好为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
听了耿英的话,天子也觉得争论下去并不会有什么结果,便接着问道:“依丞相的意思,现在该要如何是好呀?”
“回皇上,可再调派一些物资严命王满限期平复灾情,至于暴民,一定要严惩不待。”
“嗯,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天子扫了一眼,看众人的反映,许飞正要说话,却被一直寡言不语的元枢抢了先。
元枢说道:“皇兄,事情生长早就超出预料,再按常理行事恐怕于事无补,臣弟请命前往四川,督办赈灾一事。”
“这,仅是一地灾情便要动用亲王,这恐怕……”
天子的意思是恐怕有些小题大作,只是没有明说。
对于元枢突然发话,许飞也有些不适应,以往朝堂之中,一直都是许飞和耿英的斗场,元枢总是坐山观虎斗,从不加入。这一次的主动,元枢定是要有所行动。
许飞倒是觉得,元枢对自己无害,前去赈灾的几人,都和自己没有关联,既然元枢想动,那就帮他一把。
许飞说道:“民情事关国本,不能马虎大意,大司农、安西将军和四川郡守皆是身居高位,恐怕也只有燕王殿下亲往,才气协调各方,平复灾情。”
“嗯,既如此,那就有劳皇弟了。”
元枢受命前往四川,有他自己的计划。许飞也没有闲着,回抵家中,也让温新黑暗派人跟了已往。
过了几日,温新传回了消息,燕王督办,灾情有所缓解,民乱也被平复。而之前的赈灾,果真如许飞所说,四川赈灾有猫腻。
原本朝廷从各地调集了大批的御寒物资,只要将这些物资凭据需要发到灾民手中,灾情自然就会缓解,可是王满等人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竟然打起了物资的主意,竟然要求灾民购置。
要知道,这样的灾害面前,有能力购置物资的人是不会受灾的,他们早在朝廷救急之前就已经挺过难关了,而那些需要物资的人恰巧是没有购置能力的人,他们原来就已经挣扎在了生死线上,强制购置,相当于让他们在冻死和饿死之间做选择。
与其面对横竖是死的结局,何不铤而走险,博一个出路呢?
消息传到许飞这,他并没有着急上报,因为在四川主事的是元枢,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王满的,许飞还要看他下一步的行动。
恰好这时,张辰找到了许飞。
张辰向许飞说道:“在四川灾情之前,太常府灵台侍召曾经给天子上了奏折,说了星象一事。”
许飞很好奇,灵台侍召原来就是主管星象,陈诉星象本是正常不外的事,张辰为这事跑一趟,难道这里边也有隐情?他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星象?”
“勾陈六星昏暗飘忽,主后宫无力,恐生事。”
“勾陈?后宫?”这后宫虽说有些争斗,但是历来不加入前朝的事,也从来没听说有什么乱子。许飞照旧没有想明白张辰的意思,只好问道:“后宫……,也没有什么乱子呀?”
“机敏如大人,竟也看不透其中的内涵?”
张辰的话,明着夸奖,其实也是说他许飞也有糊涂的时候。
不外许飞可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组成昏暗,后宫无力,实际说的是后宫现在没有主事之人,皇后娘娘有身已有八月,临盆在即,不能主事,而贵妃之位一直空缺,淑妃、德妃、良妃、贤妃四位娘娘位份相同,没有主事之权。我们大可以可以趁此时机,让太常建议,将淑妃娘娘进位贵妃。”
“进位贵妃?这淑妃娘娘深受宫斗之害,现在怎么还能让她再踏足争斗之中。”
“大人,后宫之中,本就像前朝,从不会给你放心之地。皇上虽然御宇十年,正直盛年,可是子嗣不兴。除了已故贵妃生下了皇宗子元烨,其他都是公主,而现在皇后有身已有七月。如果诞下龙子,那即是嫡宗子。当日淑妃为了救您,失去了生育能力。现在皇宗子寄养在皇后宫中,一旦未来有变,皇后都是占尽优势,你想,到了那个时候,她还会容忍淑妃娘娘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淑妃和贵妃又有什么区别?”
“有,如果现在进位为贵妃,而皇后也能诞下龙子,那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抚育皇宗子。这时,淑妃或许才有一争的实力。”张辰明显事先想的透彻,这才找的许飞。
许飞相信张辰有这样的脑袋,可也多问了一句:“这是你自己的想法,照旧皇上的意思。”
“我自己的想法。”张辰绝不迟疑的答道。
许飞来回的踱步,将张辰的话细细想了几遍。
张辰也不着急,只是在等,等许飞做最后的决定。
就算此事是个契机,可是要让依依进位为贵妃,又怎会那么容易,就算乐成,之后能不能抚育元烨,能不能斗得过士族,都是未知数。
不外,正如张辰所说,战端已开,自是不能放过任何一次时机,再不能畏手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