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秋从他们开始说,说到结尾,中间没有搭过一句话,只是最后到了他们说无可说的时候,才道:“李伯父,谢谢您今日过来拜祭晚辈的爹娘,晚辈另有些话想对李伯父、伯母、另有小姐说,请伯父伯母小姐随我去后面。”
李如海敏锐地发现有些差池劲,不外照旧随着去了。
何七谢没有随着去,但他直觉不会很简朴。
一炷香以后,李如海带着夫人女儿出来,脸色很欠悦目,直出大堂,离开沈家。
乔秋在后面慢吞吞地走出来,像一幅画卷,铺展在众人眼前,白衣衬得那张俊美的脸不似凡人,更似谪仙。
何七谢迎了已往,小声问:“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们直接走了?”
“我说我沈君白现在配不上做他女婿,家父家母离世,我将守三年孝期,不想延长李小姐。所以把婚退了。”乔秋说得云淡风轻,径直跪在了蒲团上。
何七谢跟了已往,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低声道:“你现在把婚退了,不是断了自己的路?沈家家大业大,但是你还年轻,纵然手段再高明,但人脉却远远比不上李老爷。”
乔秋道:“我自然明白,但如果因为这个,我就要屈服于他人,那我也不配做沈家的子孙。”
戒指:你原来就不是。
乔秋最为恼怒的是李如海居然要她入赘!以前的沈君白是何等的人物,李如海竟然看她落魄,就这样侮辱人,简直不能忍!
也难怪,这样的人,能生出那么心狠手辣的女儿也就不奇怪了。
李家果真蛇鼠一窝。
“说得好,兄弟支持你。”何七谢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
乔秋仍然没有任何的心情,“何年老,等怙恃入土为安,我另有些事需得麻烦你。”
何七谢不兴奋隧道:“是兄弟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有什么想要年老帮你做的,但说无妨。”
乔秋面无心情隧道:“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沈家的灵堂一共设了三天四夜,乔秋从早跪到晚,实在困得不行了,靠着棺木小憩一会儿,然后又继续跪。
而招待拜祭的街坊邻居摆的流水席,也足足摆了四天,银子宛如流水哗啦啦的流走,乔秋眼睛都没眨一下。
终于把他们都入土为安了,乔秋这才开始算起这几日使用的银两来。
乔秋算起帐丝绝不马虎,作为掩护她的人,何七谢自然跬步不离。在亲眼见识过她算账用三四个算盘还手速如飞,脑子清晰事后,何七谢心里给跪了。
这种人简直就是天生做生意的料,不做生意都可惜了。
乔秋总共花了十天,把沈家在蜀州城的工业全都摸清楚,接着她说出了要何七谢帮她办的事。
“什么?你要把沈府卖了?你疯了?!”何七谢觉得他算账把脑子算晕了,别说沈府照旧他的家,就说沈府才刚死了这么多人,谁敢要这屋子?
乔秋淡然隧道:“你可以慢慢帮我找人,但是这屋子,我必卖。”
“为什么你非卖不行呢?”何七谢不明白,留着做纪念欠好?
“我住在这里,看着一花一草都市想起他们,每当想起他们,他们惨死的情景就会在我眼前一一浮现,这个理由够不够?”
乔秋泛红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何七谢心里震住了,他缄默沉静了一下,道:“好,我帮你。”
离开沈府出去找人的时候,何七谢心里头都是闷闷的,他很懊恼,为什么他不能站在沈君白的位置去想呢?
家里死了那么多的人,谁还能真正保持心里平静?那种人除非是无情无义冷血的人。可沈君白他不是,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柔软,他是一个不愿让体贴自己的人担忧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冷血的人?
何七谢快步往长风镖局走,他的人脉现在还不如爹的广,以爹的友爱,找到人来买这个屋子应该不成问题。
乔秋在何七谢离开沈府以后也没有闲着,她去了沈家的商铺,把银子全都折成银票,只给坐镇的掌柜留下成本价,接着就把店肆契约书送给了这些掌柜,也算让他们这么多年的辛苦有回报。
这就样又忙了好几天,何素月突然眼睛红红地找到了乔秋。
“沈年老,你是不是要离开蜀州城了?”
“嗯,我不适合在蜀州待下去。”乔秋对何素月照旧很好的,究竟这女人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伸了手,这是个好女人。
何素月拽住她的手臂,祈求道:“沈年老,你划分开蜀州好欠好?”
乔秋挑了挑眉,何素月喜欢她的事情她早就看出来了,但是她不娶妻,平时和何素月相处的时候,都保持着距离。何素月应该明白她对她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不会这么激动才是。
看她这样,恐怕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素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何素月的眼睛里马上黯然失色,缄默沉静着没说。
乔秋见她为难不能开口,换了个话题问道:“我很久没有去造访过何大叔了,不知道他是否有空?我想托付他一点事情。”
何素月不知道她真正的用意,点颔首,“爹现在很少走镖了,每天都很闲。”
“如此正好,恰好这两天我也空闲了。”
“沈年老你……”何素月话到嘴边又说不下去了。
“想说什么就说吧。”乔秋洒然一笑。
“我可不行以……做你的妻子?”何素月拿出最大的勇气开口了。
乔秋知道何素月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开这口有何等的不容易,她很欣赏她能有这勇气,可是她能做的,却只有拒绝,“素月,对不起,我今生也无再娶妻的计划。”
“为……为什么?”何素月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然而却没想到乔秋会这样说,“沈年老,你要拒绝我的话,我,可以接受,但是你也……”
乔秋打断她的话,“素月,我并不是因为要拒绝你才这样说的。沈年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确实不计划娶妻。”
“为什么?”
“因为沈君白已经随着沈家的灭亡而死了。”
“沈年老,你在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