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记得这游戏中可没有尸体,尸体都是盒子。
难道是新出了替身傀儡之类的道具?
黎云好奇心起,正想要凑已往看清楚,就有种奇怪的感受。
他弯腰的行动顿住,视线还盯着屏幕上的人影,但心思已经不在那上面了。
黎云徐徐抬起眼,看向了陈俊安的身侧。
一个小男孩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何时泛起的。
小孩的心情瞬息就从茫然酿成了惊骇不安。
他看着陈俊安,畏惧地往退却了一步,转着头,审察周围的情况。
陈俊安似是没有发现他,还在利用角色在游戏舆图中奔跑。
小孩很快就发现了盯着自己的黎云,更是畏惧,一路退到了墙壁。
“奶奶!姑姑!奶奶!小奶奶!”小孩扯开嗓子尖叫起来,哭丧着脸,眼眶中已经盈满了泪水。
黎云看了眼不为所动的陈俊安。
他不是没有发现小孩,是压根看不到小孩,也听不到小孩的声音。
黎云意识到,这突然泛起的小孩和他一样。
或许不是完全一样。小孩或许不是鬼,是其他不行思议的工具。
黎云直起身,注视着小孩,脑海中闪过了许多想法。
事情的生长和他听说的、看过的鬼故事都纷歧样。为什么不是一个小孩发现了他,而是他发现了一个差异寻常的小孩?
小孩已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嘴巴里还在喊着“奶奶”。
黎云从他的身高判断,这孩子至少也是小学生了。黎云只接触过作为同龄人的孩子,他长大之后就没接触过小孩了,也不知道一个小学生这样大哭是太过娇气,照旧正常行为。
小孩哭着,就已经蹲下身,缩成一团,喊“奶奶”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样的哭泣更像是恐惧后的发泄。
黎云就呆呆看着他大哭一通,等他哭泣着,强行止住了哭声,才清了清嗓子。
小孩立刻机敏地抬头,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了黎云。
“你叫什么名字?”黎云问道。
他说的第一句话和问话的声音都公务公办,全没有抚慰哄劝孩子的意思。这样的语调,和他问周平需不需要一次性床上用品的时候一模一样。周平每次都是摇头,第一次的时候还露出了几分怪异的眼神。
小孩没有用怪异的眼神审察黎云,而是警惕地瞪着他,没回覆。
黎云有些不知所措。
他抿了抿唇,和小孩大眼瞪小眼,直到一声没有克制住的轻笑打破了两人的缄默沉静。
一大一小两人同时转头,就见办公室的窗边泛起了三个身影。
为首的两人长相一样,心情却是差异。
其中一人特别吸引人的眼球,他穿了一身雪白的长袍,类似于汉服,可和黎云平日里在网上、在电视剧中看到的汉服又有着一种微妙的差异。黎云只觉得那白色很耀眼,不带任何刺绣、花纹,纯白到让人一眼看去,像是看着一团阳光下的白云。那人身上唯一的色彩就是脑袋了。玄色的长发梳成发髻,另有一部门披散下来,倒是个常见的古装剧发型。他的脸上,剑眉星目,心情严肃,不怒自威,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迫使人转移视线。于是,只能完全不看他。
视线很自然地移动到了他的身边。那个看起来是他双胞胎兄弟的男人一头玄色短发,还认真打理过,区别于普通人随便梳两下的发型,像是个明星。他穿着玄色T恤和深色牛仔裤,脚上的球鞋是一种发亮的红色,随着他的行动有节奏地一翘一翘。他的心情和球鞋给人的感受很相似,虽然同样是剑眉星目的一张脸,可他眼睛发亮,嘴角挂笑,给人一种亲切感。看来适才笑作声的就是这位了。
两人身后,随着个衣着普通的老人,很容易被人忽略。
黎云敏感地意识到老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三人之中,只有老人的视线里带着一种庞大的情绪。
他为此疑惑的同时,才惊觉三人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泛起在了他身边,近到他都能看清老人的眼神和心情了。明明在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站在窗边——同样是神不知鬼不觉,就那么突兀泛起了。
像是那个孩子……
黎云看了眼身边的陈俊安。
陈俊安已经结束了一局游戏,放下了手机。他依旧没有察觉到小孩的存在,也没察觉到新泛起的三人。
“你的问题,我们可以回覆哦。”穿着球鞋的男人笑着说道。
黎云将视线移动到了他身上。
对方指了指小孩,“他叫黎云。”
黎云的思绪陷入了一瞬的空白。
“黎先生,您好。”白衣的男人开口,声线和自己的双胞胎相同,却因为截然差异的语气,让人很容易区分两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无常,这是我的搭档黑无常。”
“哈啰!”黑无常招招手。
黎云的思绪连续陷在空白之中。
“我们发现了一起连环杀人案,现在正在侦办。您是受害者之一。希望您和我们走一趟。”白无常继续说道。
黎云张了张嘴巴。
黑无常对着小孩招招手,“小朋友,你也要跟我们走。”
“我不要!你们是人市井!我要回家!我要叫警察!救命啊!奶奶!救命啊!”小孩不配合地大叫起来,仍旧保持着警惕,却是忍不住因为畏惧,掉下眼泪。
黑无常撇撇嘴,冲着白无常一摊手。
白无常蹙眉,一步步走向了小孩。
“你要做什么?”黎云下意识地跨了一步,盖住了白无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上白无常一双幽黑中不带任何倒影的眼睛,他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冲着白无常的半边身体都感应刺痛。白无常犹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又像是强烈的光源,让靠近的人很是不舒服。
“我理解您的记挂,但我们简直是黑白无常。可能和您认知中的情况有些不符……”白无常被黎云挡下后,就停下了脚步,耐心解释。
黎云还在听他说话,就听到身后一阵小孩的脚步声。他一转头,就看到那个小孩已经飞快跑到了办公室门口,冲出去之后,扯着嗓子又高声喊起了救命。
黎云感应了一阵风,视野中泛起了白色的身影。
那个妆扮奇怪的白无常已经飞快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