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用这么客气!”宋婶笑眯眯的将工具放下,这才发现他们俩是真穷,连个装米的工具都没有,便将篮子也放下了,忍不住叹息:“秦家真是——唉!”
秦朗到底不是秦家老两口亲生的,且她一介外人,有些话也欠好说。
宋婶想了想便道:“我家里倒是有几件用不上的粗件,你们要是不嫌弃,今晚上我家先拿来用。”
宋婶是个细致人,老秦家这么赶秦朗两口子出门,她若是轰轰烈烈的帮他们,难免叫老秦家脸上欠悦目。
同村住着,宋婶也不想以后晤面尴尬。
秦朗和苏锦没有拒绝,颔首应了。
宋婶便笑道:“那成,你们先忙,我也先回去了!”
“哎,宋婶您慢走!”苏锦笑道。
这份雪中送炭的膏泽,她记着了。
宋婶看了秦朗一眼,略犹豫,到底语重心长道:“阿朗啊,有句话婶儿说了你可别嫌婶儿多事啊,苏氏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没处找,肯陪着你刻苦还毫无怨言,你可不能对不起人家、让人家受委屈了啊!那花未亡人母女俩......你心里可得有点数!”
苏锦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马上觉得宋婶这人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秦朗一僵,神情却微微有些离奇,瞟了苏锦一眼,向宋婶点颔首:“我知道了。”
“哎,那就好!”宋婶笑眯眯的离开了。
秦朗想着宋婶的话,肯陪他刻苦还毫无怨言......目前来看,或许真是这样吧!至于以后——
看看如今的苏锦,想想以后,秦朗突然觉得心情有点急躁。
苏锦有些纳闷:“你怎么了?”那种怪怪的感受又来了。
秦朗回神,摇摇头:“没什么,用饭吧。”
苏锦也就放下这事,将那篮子米和南瓜放进屋里,两小我私家用饭。
苏锦笑道:“今晚我们煮米粥好欠好?加点儿栗子和百合。那个南瓜只要不受潮,再放一个月都能放,等过一阵子再吃吧。”
秦朗没什么意见,点颔首:“嗯,随你。”
苏锦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半真半假笑问道:“那个,我问了你可别恼。花未亡人家看起来挺有钱的,你干嘛不娶她闺女呢?”
秦朗瞟了苏锦一眼,明明是跟平常一样平平淡淡的一眼,苏锦却似乎从中感受到了他的不悦。
“我不入赘。”
入赘的男人在女子家基础抬不起头来,生下的孩子都随女方姓。若是和善些的人家还好,可那花未亡人,是个和善的人吗?
她若是个和善的,如何在丈夫去世后还能守得住那一份家产?她说招上门女婿婆家的叔伯兄弟们如何能同意?
苏锦了然笑笑:“哦!”
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话语不多的人一旦认定了主意任凭是谁都无法使之更改。所以,苏锦可以推测,即便方氏、柳氏不宁愿宁可想要借此谋取一份利益,也无计可施。
事实上苏锦所料不错,正因如此,方氏、柳氏心里怨恨极了,在各自的丈夫面前诉苦挑拨了许多话。当老两口想要给秦朗说亲时,方氏才会想也不想就把病的半死不活的苏锦从破庙里拎了回来。
老两口其时脸都变了,指责方氏乱来。
可是方氏却犷悍的说,既然秦朗不愿意入赘,有个媳妇就不错了,他凭什么挑?秦柱、秦梁、柳氏一致赞同,而秦朗也没有拒绝,于是苏锦就悲剧的被做主了。
两小我私家默默的吃早饭。
秦朗突然又道:“放心,我不会跟花家母女有什么纠葛。”
扪心自问,苏锦还真没有多担忧这事儿,只不外看见那花小莲妖妖娆娆的作样心里很是的不爽故意要气她而已。
听见这话怔了怔,又“哦”了一声。
“倒是你,”秦朗浓而长的眉毛一挑,语气微冷:“给我检核一点,见到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远远避开!”
苏锦一愣,瞪着秦朗,他这是个什么意思?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秦朗没等到她的回覆微微蹙眉。
苏锦无语,没好气道:“秦朗,你当我水性杨花吗!”
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秦朗没做声。
或许又觉得自己不做声即是默认的做法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不太公正的,便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提醒一下你。”
原来是这样吗?那倒是可以原谅。苏锦一笑,也没往别处想,“放心!”
放心?放心吗!
秦朗自嘲一笑,该来的早晚会来,他等着看即是。
两人吃过早饭,收拾一番,便再次出发。
出发前苏锦照例十指翻飞灵活如燕的打了个死结把茅屋门和篱笆院子门都关上。
秦朗又从里正家借了三个簸箕来,苏锦十分兴奋,将药材、板栗、百合与一平菇一起,划分装好,趁着天气晴好曝晒。
想想这么摆放在院子里心里头照旧放不下,又让秦朗去借了一架梯子来,将工具小心的放到了屋顶上晒,将梯子给人还了回去,这才放心。
身体经过了两天的磨合,苏锦今天感受好受了许多,酸痛依然照旧有的,尤其是两条腿的小腿肚子,但是症状在徐徐缓解。
“对了,昨天你下的陷阱也不知道有没有收获,我们去看看吧?”
刚来到那一片野生板栗林,苏锦连忙便说道。
秦朗看了她一眼,女人双眸亮晶晶的,一脸的新鲜和期盼,想来已经惦念了一路上了。
秦朗有些想笑,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她这样惦念吗?心一软,便点颔首:“嗯,路不太好走,你小心点!”
“嗯,没关系的!”苏锦笑着,随口道:“不是另有你在吗?”
自制相公很细心的,每次走路都很照顾她,都市在前边开路,不时作声提醒。
秦朗心口却如同受了重重一击,一股热流轰然流过,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攻击着他的心。
因为有他在......那话,是依恋与信任吗?
秦朗怔怔的看着苏锦,心乱如麻。
他想要看清楚她是不是刻意说的这话,可是他看不出来。她的神情是那么的自然,似乎那话也是理所虽然一般。
苏锦张开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