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片刻后,君陌泽便从韶翡怀里起来了,凭私心而论,他虽然还想继续腻歪,可眼下的情况实在不太合适,只好作罢。邓蛟被韶翡的雷光给击中,短时间内基础使不上劲,转动不得,正是生擒他的好时候。
不意,恰在此时,一声满含恐慌的惊呼自他们身后传来。
“小心!”
韶翡闻声顿住,遂转身去看,刚转到一半时,猛然间僵住了身体。温热的血喷洒在她脸上胸前,一张清丽的面庞在她眼前急剧褪去血色,苍白一片。
眼中饱含着太多工具,是不舍,是爱恋,是满足......看到她转身,沾血的唇角徐徐扬起一抹笑容。
目光微微向下移了三寸,见她的胸口赫然被洞穿了,是一只染满了血红色的手,那是被蛊术控制后的芹姑的手。耀眼的颜色染红了她的白衣,滴滴答答的在她脚边落了好大一滩血液,令人触目惊心。
君陌泽满面含霜,怒不行遏,一掌拍在芹姑肩膀上,将人击退。本想直接将人灭杀,但理智上知道非此人本意,不行戕害无辜,遂一道灵气射入她眉心,顷刻间让她失去了意识。
季颜满心满眼的怒意快要喷发了,若是没有花铃月,死的就是韶翡。走到邓蛟身边,对他好一通拳打脚踢,还取了专门禁止开口以及动用意念神识的封禁符,狠狠的拍进他的脑门,又取了仙品绳索将他绑了,像丢破布娃娃一样扔在一边。
芹姑的手抽离花铃月的胸口后,留下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汨汨的流淌着鲜血。那颜色竟比韶翡身上的衣服还要艳丽几分,任凭她如何用手去捂,也止不住它绝不留情的流失。那一击明白是针对韶翡而来的,在最要害的时候,她用自己的身躯替她挡了这致命一击。
“铃、铃月......你......”愣愣的,连喉咙都哽的难受,晶莹的泪珠在她眼眶边缘晃了两下,终于不堪重负的滑落。
韶翡忘了自己的左臂已经抬不起来了,却还在用力的想把花铃月抱起来,唇齿微颤,眼中满是不行置信。
“翡、翡哥哥......呃......咳咳......你、你没事就好......”
一句话,惹得韶翡哭的更凶了,像是决了堤一样:“你、你怎么这么傻啊......”
却见她艰难的扯了扯唇角,眼中有一瞬间亮如星辰:“为你而死,是......是我、今生......在世的......意、义......”
话音渐逝,她眼中的光线彻底陷入寂灭,气息全无,身体逐渐变的透明,化为星星点点的光汇入天地间。
“铃月——”
若以亲疏论,她或许不是韶翡身边最亲近的,却也是相识数月,曾共磨难同甘苦过的朋友。更遑论她其实几多知道点铃月对自己的心思,可世上的事总是那么戏剧化,韶翡永远不行能给她想要的回应。
“铃月......不值得的,不值得也不应该把我当成你在世的意义啊!”
君陌泽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慰藉道:“翡儿,你再这样,她就算离开了也不会放心的,节哀吧,我们另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韶翡在他怀里闷闷的呆了好一会儿,突然视线扫到昏厥的芹姑,瞳孔一缩,惊呼道:“苏宁!”
之前让苏宁在下面的石室看着芹姑,如今,芹姑受蛊术所控,出来伤人,那苏宁会不会也......她不敢细想,脚步不稳,却依旧快速的往那树洞奔去,心里默默祈求,千万不要有事啊!
莫郴、萧瑜和朱缑是与花铃月一同进来的,他们之前去了邻村探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却也直至亥时末方归,而其时韶翡等人已经追着阿小怜去了后山。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朋友死在面前更令人惆怅。君陌泽在随着韶翡进树洞前,付托他们处置惩罚剩下的锁事,有残留的裹尸树全部一并灭杀焚毁,驱散以及掩护阿尔族的族人,顺便将邓蛟另有芹姑带回村里看押。
“小宁......满天神佛保佑,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嘴里碎碎念着,终于磕磕绊绊的到了树洞下面的石室门口。
里面很乱,像是挣扎打架过,比他们之前离开时还要乱,地上躺着一小我私家,侧躺着背对石室入口处,不用说那肯定是苏宁无疑。可这一刻,韶翡却不敢上前去检察,她怕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仙在这一刻竟然畏惧了。
直到君陌泽进来,见她一手无力下垂着,一手用力的扣着墙,指甲盖都掀了几个,白皙的手上血迹斑斑。
他几不行闻的叹了一口气,已往小心的把她的手从墙上拿下来,抚慰的揉揉她的脑袋。然后率先抬脚正要进去看看,胳膊被韶翡拽住,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苏宁。
没有严重的致命外伤,顶多就是手脚被蹭破划破,脸色只是比平日里苍白了些,气息还算平稳,她没事,只是晕已往了。
猛的松了口气,身子不稳瘫坐在地上,这一夜,不仅耗尽了灵力,受了伤,她还失去了一个朋友,简直心力交瘁。季颜跟进来的时候,她正幸亏君陌泽怀里彻底陷入昏厥。
“季颜,你来得正好,苏宁就交给你了,我先带翡儿回去了!”
看着君陌泽抱着韶翡离开的背影,他呆立良久,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了松,松开了又握紧,重复了多次,才重重呼出一口气,将苏宁抱出树洞回了阿尔族族长家。
此时外面早已艳阳高照,临近午时,这偌大一片山槐林,一夜之间尽数覆灭,说不上是可惜照旧应该觉得民怨沸腾,究竟之前那样也算不上什么好景。
苏宁是当天下午醒来的,惊闻花铃月为救韶翡而死,她也是狠狠大哭了一场,连眼睛都哭肿了。说起来,他们这一行人中,除了韶翡这个特殊情况,也就只有她们两个女人,经常形影不离的在一起生活相处。同住一屋,两人险些无话不谈,情感也甚笃,忽闻噩耗,自然也是十分难以接受。
韶翡整整昏睡了两日,左手臂季颜已经给她好好治疗过了,只是经脉骨骼断裂,勉强用灵力续上后,纵然有上好的丹药,也需要不少时间来恢复,日后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需要吊着胳膊了。
君陌泽对她的照顾越发上心了,这两日差不多直接把她当某种好吃懒做的动物来养了,只不外她的情绪实在算不上多好,不光是她,连莫郴萧瑜他们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