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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侠之道

第四十五章 太行仙羽

极侠之道 彷徨的小木马 5525 2018-10-30 08:35:13

  众人言语未定,一股焦糊的味道传进低矮的罅隙之中,紧随着即是一股股灰白的浓烟翻腾着涌进来。范吉射骂道:“可恶,竟然纵火烧山了!”

  栾盈眉目闪动,定了定神,窜到崖边向崖上张望了一圈。转头说道:“二里之外的峰顶有火光,差池,这摩天岭也着了!”

  范吉射也凑已往张望,两人似乎兔子伏在草中一般,趴在崖边平台的茅草里向外张望,突然眼前红光一闪,栾盈将范吉射一把扯到旁侧,只见崖上不知何时一只烧断了的枯枝落了下来,若不是栾盈拉扯实时,便要砸中范吉射的脑袋。虽然是躲过了这一劫,那落下的枯枝竟然把平台上的一干枯草引燃,涌进罅隙的烟越发浓了。

  栾盈立时叫道:“快,趁火势还不大,我去背小和兄弟,你先出去听听风声!”

  范吉射瘸着腿扒着崖间的枯草先翻了上去。小武已经把李小和背出了窟窿,李小和勉力说了一句:“栾兄,他们是冲我来的,我本自活不久长的人,如此这般的拖累······”

  这“拖累”二字一出口,栾盈厉声道:“此时此地,哪还容你论长道短说侠义,且寻退敌之策!”这一语又将李小和一腔血激起,咬咬牙眼眶有些湿,又昏晕已往。

  栾盈范吉射在上面接应,小武背着李小和很是费了些力气方上得平地,此时摩天岭两面火光大盛,背后又是绝壁险崖,唯有南面一条小路蜿蜿蜒蜒的甚是清净。

  范吉射道:“好低劣的伎俩,以为小爷看不出?这不正是叫做三面围攻,独开南门吗!”

  栾盈道:“伎俩高下,却也要看时机。此时我等本就被困苦境,他用意虽明,我等若不从南面下山,必被烧死在此!”

  眼见工具两侧火势不停靠近,栾盈当机立断道:“就冲下南边小路,等下若是遇到埋伏,尔等无需犹豫,自顾逃命即是,仍旧我来断后!”

  范吉射不置可否,突然朝西边喊道:“栾兄你看,这边眼下虽然火势凶猛,不外许多林木都被土人砍伐光秃,我们只要越过此处凶猛火势,今后穿行下山,那些家伙一定扑空。”

  未待栾盈答话,范吉射第一个朝林中火海跳去,栾盈叫道:“你小心!”随后也朝火势突了出去。

  孟小武与程桐只得随后遇上,脸上一阵灼烧之感,两口浓烟扑面而来,李小和双眼紧闭,只觉两腿上益加火热,想是已经被林火烧着,而身子一阵胡乱摇摆,二人俱皆跌倒在山坡之上。连连向下翻腾。

  耳畔不停传来范吉射的叫骂:“狗老天,此时还要戏弄我!”

  “这坡上竟然有个小陡崖,可恶!”

  “他妈的!”

  此时头脸早已被山坡上的乱石树根刮破,翻腾了好一阵,腿上似乎不那么烫了,似乎火被滚灭了。一阵颠簸起伏,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子不再动了,睁开眼睛,周遭一群瘦马,一圈执剑之人黑黄相间。孟小武和程桐心中悄悄叫苦:又跌入了他们的圈套。

  李小和一阵折腾,又陷入昏厥之中,趴在地上不能转动。栾盈跌在两丈之外,一身大红日月缎衫早就变得如烤红薯一般焦黑相间了。

  范吉射破口骂道:“老狐狸跟我耍计中计么?”

  “若非老先生妙计,这几个小畜生恐怕还不知要再挣扎几许!”冷礼自得的说道。

  栾盈只听身侧一人自得笑道:“若不是听闻晋国栾范之智,文韬武略,精通兵法,又岂敢在班门卖弄,如今侥幸得手,忝得天眷,自然不敢夸谈于浮世,只不外一慰老朽平生而已!”这声音自不必说,就是那鄙俚无耻偷袭于李小和的灵寿翁。

  众人山崖滚落,狼狈不堪,范吉射与栾盈呆呆望着灵寿翁,想必他们也并未料到这四派人士竟然欲擒故纵,埋伏在此。心知中了计中计,此次当是再无时机可以逃脱,孟小武和程桐只紧紧护住李小和,伺机对敌。

  周遭一群人奸邪之笑无穷无尽泛滥而去,早已将整个太行山林响彻,那份自得,那份狂妄,那份奸邪就恰似这人世的万千邪念镌刻于脸上一般。

  灵寿翁又望了望李小和,笑道:“竟还没死!”探手便要向李小和怀中摸来。

  孟小武就地一滚,翻到旁侧,负着李小和,闪躲开灵寿翁这一探。灵寿翁微微一笑:“竟然忘了,昨日在林子里,各派门生中属你的功夫最好,能与冷礼对上几十招不分胜负,身手又不是五服十一派的路子,想必你也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吧!”

  孟小武没理会灵寿翁的问话,向后连连跳出两步,护住李小和,眼下或只有她能与对方一斗。

  程桐挣扎起身,只觉颈项一凉,一柄琅琊派的细剑早已搭在自己肩上。

  冷礼迈步上前,冲着孟小武自得道:“眼下栾范二令郎已经伤重难行,李小和昏晕不起,这位小兄弟,你武功再高,或许也不是我们四派一百多人的对手啊,不如交出李小和,你自己逃命去吧,休管那些江湖侠义之说!”

  小武只是冷目对着一众人,并不说话,机敏之色不敢少怠。灵寿翁见她不说话,便又接道:“冷先生所言不错,这世上哪里有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又是武功盖世,又是侠义如风,仗剑除奸。只不外是江湖朋友抬举他,给他们赞同着吹嘘吹嘘而已。其实今日你放下李小和,得以活命,我们也得了自己想要的物事,皆大欢喜,日后江湖上晤面,自然也算是个旧相识,谁还不给谁帮衬着些,这不就把这段不愉快酿成了江湖上的美言了吗?”

  孟小武仍旧不言语,冷目审察着四下里的情形。那四派人众,层层叠叠,林胡的马匹在外围,冷礼和灵寿翁带着本派门生围在中心,无终派的门生在中间策应,里里外外,三四层有余,只叫这五小我私家插翅难飞。

  孟小武始终不言不语,只凝神警备,显然是要与这四派门生拼命到底。冷礼先忍不住对灵寿翁道:“看来这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灵寿翁也不客气,喝道:“既然如此,休怪老朽以大欺小了!”

  眼见得灵寿翁木杖再出,忽闻林中一声尖厉的鹤鸣,凌空而啸,直贯九霄!

  “山河千羽一白鹤,苍穹万里极目绝,凭君莫笑书生意,弹指堪将参商合!”林中诗号顿起,如破阵鸣镝,雷音天鼓,直接将众人一干狞笑尽数荡灭。

  栾盈与范吉射眼中光线大现,孟小武也立时向四周张望,心道莫非是他!

  忽见林木掩映之间飞来一物,光线耀眼,晶莹剔透,直奔灵寿翁手腕打来。中山派三名门生眼疾手快,立时挺剑横栏,只听“砰砰铛“三声鸣响剑刃横飞尽被那物击碎。然而此物来势不减,灵寿翁就地一滚,伸杖反抗,只见日光映照之下一枚晶莹冰羽钉在灵寿杖上。

  灵寿翁面色大变,朝冷礼道:“快聚门生来!“

  忽见树影斑驳,林隙之间一袭鹤影冲天,头上一人凭空而至,双脚踏白靴,一身青碧绸衣,纤尘不染,手中羽扇晶莹,应日月之辉。面色缓和,容颜微傲,此人正是靳天羽!听他从容道:“山河之秀,岂是蝼蚁可以窥测;栾范之智,怎容尔等妄图推断!”

  “靳天羽!你好狂妄!”冷礼厉声喝了一句,手中碾碎一物,一声呼哨,凭空飞了出去,只见天空横划出一道深紫色的烟雾。

  灵寿翁又微微笑道:“雅士惠临,不知有何见教?”

  靳天羽双足履凡尘,漫步轻抬,凤目微闪,轻蔑道:“紫雾传讯也无非多几个尸首而已,”突然眼神突转凌厉,冷峻之面威严难犯,“自天羽发声之时起,太行一脉,不许再见尔四派人众!滚!”

  “哦?”灵寿翁右边眼角微微抽动,带着额头上的三条抬头纹,似乎满面不屑。

  话音未落,林外一声弓弦响,中山派三名手持断剑的门生每人肩头都中了一箭,箭锋极准,尽皆刺破肩胛锁骨,箭力极大,将三人齐齐震飞,直直的钉在身后大柏树上,恰似三小我私家偶一般。

  灵寿翁眉宇间杀气立现,口中叫了句:“杀尽了再服务!”

  只见冷礼、林胡护法和灵寿翁三人同时向靳天羽招呼已往。靳天羽身形向后一闪,羽扇翩然一收,灵寿杖上的冰羽立时被他羽扇吸了回去。转而翻身一纵,回手横掠,羽扇上面一排六七枚晶莹冰羽齐齐飞出,激射向这三个对手。此时方知靳天羽手中这一把羽扇竟然就是一柄奇门武器,眼见得他身形飘闪,超然如仙,冰晶锋羽在日光之下恰似彩蝶纷飞,凭空炫舞,把这三人统统圈在其中,不得脱身。

  此时四下里围住五人的四派门生足有八九十人,山下山上另有零零星星闻讯赶来的各派门生。众人执剑一起招呼向圈内的五人人,显然灵寿翁是要倚多为胜。

  忽听林中又是几声箭鸣,砰砰又射倒了三个无终派的门生,连带押着程桐的琅琊门生也中了箭,不知谁发了声喊:“他们另有援兵,先守住阵脚!”

  只见林中人影闪烁,无数箭支飞射而来,此时四派中武功略高的门生都凝神注意,并未被冷箭伤及,有三两个武功低微的门生被射倒,更有林胡教的教众开始发箭还击。

  正在僵持之际,林中箭来处,突然一根粗大的树干凌空撞向四派门生,只听林中一个粗犷刚猛的声音传到“栾兄莫要惊慌,羊舌叔虎来也。”无终、中山和琅琊三派门生见势不妙赶忙向两侧逃开,七八个林胡教众此时正准备撘箭还击,怎料一根水桶粗细的大树干,连着根带着泥就飞砸过来,根原来不及反映,一股脑连人带马直接被拍倒在地上,紧随其后一个青衣后生,身形甚为魁梧,比栾盈还要高上一头,瞧面目时极为俊美,很难相信这人就是刚刚自称“羊舌叔虎”的粗犷之人。

  方此之时,前后左右喊声齐齐响起:

  “栾乐来迟,兄长受惊!”

  “魏盾率家甲来援,栾兄且请稍歇!”

  一时间林树之中人头攒动,四面八方尽是喊杀之声,箭雨锋沙,无穷无尽涌向四派门生,漫山遍野皆是晋国甲士。

  林胡教众刚刚被大树砸散,七零八落一时失了命令。其余三派人士听到呐喊之声,早已慌了神,各自勉强结阵以抗,将五人困绕在焦点。只见叔虎一人当先,随身三五甲士,直奔这三派人士杀来,这人竟然如此勇猛!方此之时,林中箭雨细密,恰似随身流萤一般的箭锋随着叔虎齐齐奔向三派人士的阵势。

  突然身后惨叫又起,早已有五六其中山派门生被砍翻在地。一个身形娇瘦的女子,微笑着站在一颗大柏树的侧旁,手中握着一把短剑,一脸俏皮的瞧向四派的人众。

  李小和不知何时,于昏晕中恰巧瞧了一眼这个女子,一见她时,心下猛增了一丝悸动和三分恬然,将这些日的颠簸伤痛早已抛诸脑后,满身的剧痛与刚刚的惊乱全都荡然无存,她就是那夜晋军帅车上的少女,此时她一身粉红劲装,娇媚之中更显侠骨英风。四派人本自结阵抵御前方的箭雨,此时身后被这少女一搅,阵脚早乱,几个门生挺剑便向那少女刺去。只听栾盈叫道:“玉妹妹小心!”

  范吉射道:“快,快给我剑,别让他们伤到玉妹!”

  原来她叫栾玉。李小和心中悄悄地念叨了一句。赶忙拍拍负着自己的小武肩膀,小武心下早已明白他心中的意思,可是偏就直挺挺站在那里,不去为这少女助力。

  这时候那少女将身形略一闪,快速的挤进了无终派一干人之中,“铛铛”两下又有几柄长剑被她折断,眨眼之间几个无终派门生又被她斩翻,她手中一把短剑甚是尖锐,俯仰之间便可削金断铁。

  只这一会儿的骚乱,叔虎已经杀入四派人众之中,此人刚劲勇猛,恰似牤牛一头,基础无需武器,三拳两脚便将十几其中山门生打飞。林胡教众另有策马袭来的,被他直接一把抓着马颈抛到山坡之下。此时工具又各有甲士杀到,想必即是刚刚自称是栾乐和魏盾的两军。

  半刻钟不到,林中的四派门生死的死伤的伤,另有许多几何滚趴着向山坡下面逃去,尽都溃散得不成样子。头上激斗中的灵寿翁冲着冷礼喊道:“怎么门生不增反减?”

  冷礼此时连答话的功夫都没有,哪里还应灵寿翁。只见靳天羽羽扇在手,从容挥舞,空中晶莹冰羽此时已有数百,围绕着灵寿翁三人恰似流萤悠蝶一般不依不饶,若即若离。那灵寿翁三人在他如此繁多的冰羽包裹之下,早就焦头烂额,疲于奔命。忽听空中“当啷”一声震响,冷礼的细剑当空断成了两截。灵寿翁和林胡护法此时面色均已泛白,靳天羽掌风拍出,冰羽回还。猛然之间所有冰羽凌空尽散,唯留三人飘摇而去跌撞在树干之上的残躯。

  眼见得三人不得活命,靳天羽也不再理会。方回首向栾盈与范吉射道:“天羽来迟,让两位令郎受惊至此,万死万死!“

  范吉射翻了个白眼道:“哼,托个满口恩义的栾盈来接应我,是怕我不死吧!”

  靳天羽只是微微一笑,道:“范公召天羽回都商讨伐秦之策,一时无法两全照顾令郎您。多亏了栾令郎高义,愿两全来救,累及重伤,天羽百死莫赎!”

  栾盈勉力撑起身子,客气道:“有劳靳先生援救,岂敢有些许嗔怨之心!”这时叔虎一干人已经将满山的四派门生驱逐四散,几小我私家齐齐奔向栾盈这边。栾玉身形最是轻盈,第一个扑到栾盈身上,一把环住他的脖子:“盈哥哥,听说你在太行遇了险,我和乐哥哥很是焦急呢!多亏了靳先生,否则我们差点自己就带着戎马杀过来!哼哼!”此时叔虎与魏盾也都冲上前来“栾兄无恙乎?”

  栾盈并未答言,先是将栾玉一双玉手解开,赶忙跑向孟小武身侧,附身道:“小和兄弟,可还好?”

  小武托起李小和身子,低声道:“幸亏列位援助实时,对方未及动手。我与小和都还无恙!”

  栾玉叔虎一干人个个有些惊讶,栾盈郑重道:“玉妹妹真正要谢的,可应该是这位李小和兄弟!”

  栾玉一双乌黑的眼眸滴溜溜的转了转,朝这边一张,立时跳了起来,道:“你这小鬼竟然还没死!”

  栾盈眉目一皱道:“玉妹妹不行无礼,昨日若非小和兄弟仗义脱手,你今日可见不到盈哥哥了!”

  栾玉朝李小和吐了吐舌头,又耍了个鬼脸,兀自逃开了。瞧那边另有一个一身盔甲劲装之人,就是那天郑国郊外射伤李小和的将军,想必也就是栾玉口中所说的乐哥哥栾乐,此时听他说道:“这位兄弟那夜与我们在郑国郊外有过一面之识,厥后各奔西东,也算是有缘,不想今日得助我兄长,请受栾乐一拜!”说着便单膝点地,向着孟小武那边拜去。

  小武见他下拜,抱起李小和向身侧一闪,言道:“将军无须多礼,今日得恩者当是我们师兄弟才是。”

  栾盈道:“原来你们早已认识。此间事情说来话长,车马已至,左右三人不若与我等回府养伤,再作计议!”

  孟小武并未答言,程桐接口道:“栾令郎大恩,程桐铭记在心。现在既然脱险,程桐要与小武践行前言,带小和兄弟回山疗伤,不打扰尊驾了。”

  栾玉这些时候眼睛不住的审察孟小武,现在听闻他们要带走李小和,插言道:“这个小兄弟看起来如此秀气,想必是女扮男装吧,他们是谁?”

  范吉射在栾玉身后,拉扯了一下栾玉衣袖,低声道:“他就是李小和的师妹,别多言了!”

  栾玉一听是李小和的师妹,心下有些好胜之情,公主脾气上来便要强行留住李小和。栾盈早已瞧出栾玉心思,将身形一挡,把栾玉掩在身后,拱手向孟小武和程桐道:“二位有言在先,栾盈不敢冒犯。不若我派五搭车马护卫,以便沿途顺遂。”

  孟小武冷声道:“不必了,我等行山路,车马未便。更况且此事乃我派私事,不劳他人过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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