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剑神

　　这黑马是越瞧李莫邪女人越顺眼，被她的小手那么一牵，怎么就是比郑万厦那小子那双糙手牵着舒服，心中想道：要是这小女人是我女主人就好了。这般想着，已经推门进了申府，老门房见小姐回来，迅速迎了上来，神色急遽，显得有些着急。

　　迎上来便道：“小姐，苏少侠他们，被人劫走了……”

　　善扬郡主闻言，扶住他，道：“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老门房顿了一顿，见郡主身边又多了不少人，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善扬郡主道：“这是我们新认识的朋友。郑令郎的事都解决了。苏寅他们怎么了？”

　　老门房才将此事原委一一道来：“早晨，小姐与郑令郎外出之后，前日与郑令郎一齐来的两人带着一些人又回来了，他们说找苏少侠和陆少侠有事。没想到晤面之后就将苏少侠和陆少侠打晕带走了，还留了一张字条给郑令郎。”门房说完将一张字条从袖中掏了出来，递给郑万厦。

　　郑万厦接过字条，看完之后神态凝重，善扬郡主见郑万厦惊疑不定，把字条夺了过来，念道：“贤弟如唔，与君一别，每念及昔日共抗强敌之峥嵘岁月，不能与君引为知己实为平生憾事。蜀山二侠碍我大计，不得不除之，事涉贤弟，我已在圣君面前保下左右性命，如果能一起为圣君效力，你我兄弟裂土封侯，称霸一方，岂不痛快？望君仔细斟酌，下次晤面之时，给为兄一个答案。”

　　听完之后，周灼华皱眉道：“蜀山之人与秦离焱又有什么瓜葛了？”

　　善扬郡主道：“秦离焱的义妹，偷了蜀山的《洗剑天象录》。”

　　周灼华惊道：“什么？这两人好斗胆，居然敢同时开罪蜀山和我周家。难道他们真以为有秦钊护着，便动不了他们吗？”

　　郑万厦道：“周女人，郑某希望你能将秦离焱在周家偷盗秘籍的经过如实告诉在下。”

　　周灼华叹了一口气，道：“秦离焱乃是当朝首辅的独子，与我周家有些渊源，所以他追随着二叔来到岭南，我周家之人以礼相待，自问并没有亏待他。没想到他趁着二叔练功的紧要关头，打伤二叔，盗走门中《朱雀经》，原本看在秦钊首辅的面子上，并未故意与他为难，只要他交出秘籍，就不追究他打伤二叔之事。没想到二叔的伤势一直不见好，反而越来越重，家父查了门中文籍，才知晓秦离焱居然使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邪功……”

　　李干将追问道：“什么邪功？”郑万厦道：“他告诉我的是周家二爷是被别人杀死的。”

　　周灼华道：“二叔被他打伤之后，神智一直很不清醒，用药之时也极为排斥，没过几天便因为内功散尽撒手人寰。在雁荡山之时，我的一个家奴与秦离焱过招之时，也说起过突然间失去意识的现象，想必也是秦离焱的邪功所致。”

　　郑万厦沉吟道：“夺人意识，倒是没有听说过有这般神奇功法。”

　　李干将肯定道：“有的！我在家中翻阅藏书之时，便有关于这种邪功的纪录。其时似乎是一个叫陈渠珍的人创出的魔功。”

　　周家比起剑林历史更为久远，藏书也越发富厚，但周家藏书偏向纪录政治与家族兴衰，对于江湖上的听说轶事倒是纪录得不是许多。周灼华问道：“陈渠珍？”场中众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李干将解释道：“你们没有听过也不奇怪。因为他在江湖上本就不是很有名气。尤其是，在他那个时代，有一个真正璀璨的江湖明星，他夺去了百年江湖的所有气运——剑神宁万川。”

　　众人心头一凛，宁万川，可以说，谁都是听着他的传说生长起来的，只要是江湖子女，没有听说过宁万川，就相当于厨子不识庖丁，木匠不识鲁班。‘曾有仙人月下语，万川一剑千古绝’，这句话，在江湖流传了不知几多年，陪同这它一起流传的另有宁万川的千古一剑和痴情往事。

　　李干将喟叹道：“宁万川所处的江湖，是所有人物的悲痛，无论你有多大的能耐，都只能生活在他的光环之下，他就像太阳一样，无论你有几多野心，都只能躲在阴黑暗轻易偷生。凭一己之力让整座江湖万马齐喑！”李干将脸上一片憧憬，想来只要是男人，没有谁不羡慕这样一个绝世强者。如今江湖的用剑民风如此重，剑神宁万川的劳绩可比剑林、灵剑门的劳绩大多了。

　　而让女子难以忘记的，除了这位剑神大人的绝世风范，另有他的痴痴情深，当年，若不是为了救那个魔教的妖女，宁万川怎么会一小我私家扫平了整个魔教，随后又与赶到的正教绝顶人物大战一夜。听说那一战宁万川斩了所有对手，但杀戮过重，有伤天和，所以最后招致天刑，被兵解而亡。虽然了，这都是后人添加的传说情节，宁万川并没有遭受天谴，但也差不了几多，他迎来的是精疲力竭之后，魔教妖女的叛逆，那个女子，被宁万川救出魔教，又在正教妙手中护了下来，然后将一柄长剑，插穿宁万川的身体，然后穿过自己的身体，最终两人一起从西岳绝巅落下。一代剑神，就此殒命。

　　李干将能这么清楚，自然是因为，他的尊长，当年即是所谓的正教中人，却也被宁万川斩于剑下，剑林回首当年一事，实在是因为江湖正道心胸狭隘，才逼得这样的绝世天才身死道消，反省之后，便带头认可了宁万川的剑神职位。剑林认可了宁万川的剑神职位，今后剑林也多了个规则，天下剑士，但凡能到剑林走上一遭的，便能在剑林随便挑走一把剑，这个规则，对于促进剑道进步实在功不行没。

　　李莫邪向自己的哥哥问道：“宁大侠救的女子是谁啊？”

　　李干将语气却有些生硬，道：“魔教妖女。”

　　李莫邪嘀咕道：“我只是想知道名字。”

　　李干将道：“妖女名讳，干嘛要知道？若不是因为她，剑神会英年早逝？”

　　众人心中都是悄悄遗憾，若非那女子恩将仇报，剑神简直不会轻易消逝。不外那女子也为剑神殉情而亡，情感上的是非，又有谁能说得明白呢？

　　李干将又道：“与宁万川相比，陈渠珍简直是名不见经传，他只有一个身份——魔教余孽。被宁万川横扫的魔教，只有这么一小我私家生死不知，有人说看见他坠崖而亡，有人说看见他身首异处，有人说他被剑神刺了十七剑……但这些传言若是细细追究，都是空穴来风，没有人真正可以肯定地说，陈渠珍死了。”

　　郑万厦问道：“他就是缔造这一魔功的人吗？”

　　李干将点了颔首，道：“剑林门生都是心智坚定之辈，与人交手，从不会不战而降。但当年与魔教几番交手，总有门生丢掉佩剑，精神失常地跑回来。厥后我门中尊长与陈渠珍交上了手，却也自己丢掉了佩剑，毫无反抗。厥后回到门中之后，被治好了，见告门中长老这一诡异魔功效让人丧失斗志之后，便羞愧自尽了。所以我派对于这魔功的纪录倒是颇为详尽。”

　　郑万厦面露极重，心中有些欠好的料想，喃喃道：“难道他们二人也是魔教余孽？”

　　善扬郡主问道：“这魔教都被铲除了，这魔功怎么还会再现于世呢？”

　　周灼华道：“我也是刚刚听良人说了这诸般原委，才知晓这魔功的真正情况。当日二叔身亡之后，家父便道此事绝不简朴，恐怕魔教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要我一路追查，把秦离焱的真正底细查清楚。也是为此，不惜冒犯当朝首辅。”

　　郑万厦想起一件事，道：“对了，海沙帮是隶属周家的帮派吧？”

　　周灼华道：“是的。秦离焱逃离周家之后，正是海沙帮提供的线索，才让灼华在雁荡山截住了秦离焱……和郑令郎。”

　　郑万厦道：“当日雁荡山上，秦离焱还使出过一种诡异的功法，将海沙帮的合击之力化解……”

　　周灼华道：“这件事海沙帮海巨龙给我提过，这应该不是魔教功夫，而是……我门中《朱雀经》中所纪录的功夫。海沙帮是我周家放隶属帮派，所以教给他们一套简朴的合击阵法，名为‘七星阵’，能循着星象分野，通过七人合击，发生巨大的威力。但破解之法也简朴，即是秦离焱那般，直接入阵强势夺去一个主阵位，这个阵法便由得他主导了。《朱雀经》中‘阵要’篇纪录了这等要领破解，没想到秦离焱居然能这么快掌握朱雀经精要。当日若不是他使出我门中的‘朱雀印’，灼华未必就会败给两位。”

　　郑万厦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这个事实。若不是秦离焱威力奇大的四灵之力，光靠自己的剑术杀招万万反抗不了周灼华。

　　李干将道：“听你们这么一说，这姓秦的似乎真是心怀不轨，他妹妹还偷了蜀山的工具，看来是对当世大宗的功法有些兴趣，却不知为何没有来惠临我剑林。”

　　周灼华也不知道答案，道：“也许是剑林妙手太多，他们无法下手吧……”

　　郑万厦道：“我与他相处许多时日，从未见他拿出过书本什么的，还在雁荡山的水中钻来钻去，他不怕把《朱雀经》弄湿吗？”

　　周灼华缄默沉静了一会，神情凝重，徐徐开口道：“或许，秘籍在他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