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长街一遇

　　令恒久隐去仙气，只着了素色衣服，绝美的容颜未施粉黛，平添了几分凡人气息。令恒久来到一处卖馄饨的小摊，点了一份小馄饨，只因举止间气质特殊，惹来不少人张望，她倒也不在意，想要融入凡间，就要学会如何做凡人。

　　“女令郎，您的馄饨来了！”不用一会儿，摊主便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放在令恒久面前简陋的小木桌上，摊主是个平和的老人。令恒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只瞧见摊主脸上那岁月的痕迹斑斑，想必是操劳一生，也见惯了这沧海桑田吧。

　　摊主转身那一瞬，令恒久低眸淡淡道：“有劳了！”摊主年迈的身形一顿，旋即走开回到摊位上，又四处张罗着拉生意。虽是一句话，却不经意间温暖了一个社会底层人的心，在这富贵的长街，来往者非富即贵，像他们这种做点小生意的人，在这里生活实属不易，不受旁人冷眼就好，哪还敢奢望别人的一句谢谢。

　　令恒久拿起筷子，正要下筷，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嘈杂声。令恒久依稀可听到工具掉落，杂乱无章的声音，掺杂着人们的叫喊声，抬眸一看，却见一群身着官服的差役向小摊走来，那差役个个面色凶狠，手握长刀，甚是放肆。

　　摊主见到差役来了，忙上前招呼着，道：“不知列位老爷要来吃些什么，小人这就去准备！”摊主说话的声音都是哆嗦的，可见那群差役的凶狠。为首的那个差役却是不领情，抓起摊主的衣领，便生生的将摊主拎离了地，一脸不屑地说：“吃些什么？老子警告你多次，这是皇城脚下！哪能让你这等贱民在这儿摆摊！”说着，还恶狠狠地朝摊主脸上吐了口口水。

　　令恒久秀眉微蹙，放下筷子，心中一阵恶寒。原是自己平日所见皆是人间至善，近日竟碰上此等恶事，实是心中不快，可纵然自己心中再有不快，也不行贸然，如今这身份在这儿拘着，委实欠好脱手。

　　正思索间，便有另一差役甚为阴险地提议道：“不如将这里砸了一了百了，可好？”那为首的差役一听，脸上露出满意却极为恶心的笑，下令道：“去，把这里的一切都给我砸了！”说着便已放下了摊主，抽出长刀，往小摊上一砍，桌面上的工具都已撒落一地，摊主那年迈的身形死死地抱着差役，不停地磕头道：“求求您了，别砸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这就走，求求您别砸了！”老人的脸上满是泪花，任谁见了，都要挺身而出，只可惜，却并无一人站起来，听到他们要砸摊子，现下都已跑的差不多了！为首的差役一脚将老人踢翻在地，用到恶狠狠地指着他，道：“早知今日，何须当初呢！给我砸，谁敢拦，一并砸了！”

　　令恒久坐着没动，又拿起筷子有意无意的颠簸着碗里的馄饨，丝绝不在意有人要砸她的桌子，一名差役见她不动，举着刀犹豫了，摊主见此情状，也顾不得自己，只对令恒久喊道：“女令郎快些走！莫要同他们起冲突！”话音刚落，便听见为首的差役凶狠道：“你听不明白我说什么是吧？谁敢拦就一并砸了！”

　　举着刀犹豫的差役听后，眼一闭，直接劈了下去，令恒久仍是没动，方要脱手，只见一颗石子从眼前穿过，直直的打中了那差役，力度不小，差役已是被打垮在地上。

　　继而又听见一道女声传来，道：“皇城脚下，你们也敢如此放肆！就不怕皇上知道了要你们的命！”

　　令恒久侧眸而视，只见一身着乞丐服的女子厉声呵叱道，那女子倒不像是真的乞丐，只是衣服破了点，面部却并没有丝毫灰尘，倒是明净得很，是个美人，只是不知她是什么身份而已。正想把视线移开，却又发现女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子，同样的，也是衣着乞丐服，脸上却洁净得很，且气度特殊，身份纷歧般，只是那悦目的脸上，神色却不大自然。刚刚那颗石子应该就是男子打出的。她记得玉无卿说过凡人虽然没有仙术，却可以修炼内功，虽然比仙法略逊，却也十分厉害。那男子应该就是明白内功的人吧，否则，一颗小小的石子怎会轻而易举地将一个练武之人打垮在地。

　　“哪里来的乞丐！”为首的差役问道，言语间略有惊奇，因这长街是富贵富贵之地，容得了一个卖馄饨的小摊也就算了，如今乞丐也出来了！让卫国的脸往哪放！思索完，一声令下，道：“把这两个乞丐给我抓起来！”

　　话音落，差役们便都围住了那两个“乞丐”，却还未动手。女子已做好打架的准备，一脸的正气凛然，男子却是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小拳头按下，反手握着，另一只手不知拿出了什么令牌，金灿灿的，女子也是惊了一下，令恒久只见那刚刚凶神恶煞的差役们脸上满是惊恐，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令恒久觉着奇怪，暗施仙术，听见那乞丐男子沉声道：“把嘴都给朕闭严实了，否则，朕让你们永远开不了口！”原来是小我私家间的小天子，应该是卫国国主，只是这一身乞丐服，是来微服私访吗？

　　“他是楚国的贱民！本……”为首的那个差役说道，话未说完，那名女子的手就已从男子手中挣脱出来，上前一步，很生气地说道：“楚国贱民？呵！”

　　男子也是英眉紧蹙，并未说什么，只是看着女子将摊主从地上扶起来，又听她说道：“长街乃是卫国接纳各国人民的地方，无论贫富，你们这样当街闹事，让你们的国主情何以堪！”为首的差役听到此话，手中的长刀握紧了些，可男子的一个冷眼扫过，他便不敢再造次。

　　令恒久看的眼睛着实累，却并未离去，只见着那为首的差役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如此这般，她可是不大乐意的。待差役们正要走时，令恒久突然淡淡说道：“你们似乎忘记什么了！”刚刚他们那般侮辱一个老人，委实该罚！

　　为首的差异以异样的眼光看向令恒久，凶狠问道：“忘记什么了？”令恒久不语，只听那乞丐女子说道：“一个致歉！”令恒久淡然一笑，虽与她心中想的差异，却也都是为老人赢得尊重！

　　差役似是被惊住了，还未开口，便听摊主说道：“而已而已，女令郎们，莫要再盘算那么多了！”让这些当官的给他致歉，他心里着实怕得很。女子开口慰藉道：“没事的，本就是他们的错！凭什么我们楚国人就要任由他们卫国人欺负！”女子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摊主也是很意外，颤巍巍地问道：“你也是…楚国人？”女子点颔首。

　　男子仍是眉头紧锁，差役们也不知该如何做，缄默沉静良久，男子沉声道：“是该致歉！”此话一出，差役们便齐齐的对着摊主道了歉，尔后个个脸上不平的要离开。

　　令恒久起身，淡淡道：“不如出钱来得实在，你们毁了老人家的小摊位，又重伤了他，这可不是一句不诚意的失礼能抵得过的。我因是在玉宇琼楼做买卖的，对这些算的比力清。”说话间，便已用峘寻镜探到了他们的身份及月俸，又有意无意地说道：“不如就让打伤老人家的那位出了五十两银子，也堪堪凑得上赔偿！”

　　为首的那个凶眼瞪着令恒久，显然是不乐意，不平道：“凭什么！”令恒久倒是扫也没扫他一眼，恰似他不存在一般，女子倒是义正言辞地说道：“凭什么？刚刚那位女令郎说的你没听见吗？”

　　为首的差役又看了看男子，低眼思索片刻，从腰间掏出钱袋，一甩手便将钱袋摔到了令恒久身旁的桌子上，然后又恶狠狠地瞪了令恒久一眼，大步走开。

　　令恒久颇为嫌恶地看了那钱袋一眼，又看看摊主，留下些许银子便离开了。

　　女子见令恒久离开，又扫了一眼桌上的钱，俊秀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嘱咐了摊主几句，也离开了，男子一言未发，只默默地随着她离开。

　　卫国皇宫……

　　“是啊，我只是一个质子！护不了我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