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云深,宣尘才真正前往峡下,却见那处地方设有结界,巨大的紫烟罩笼在峡下城的上空,城门处亦有许多军士驻守,俨然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他在不远处看了些时候,皱了皱眉,那紫色结界寻常蜃妖定是做不出来,约莫对方是蜃族长老级此外人物。
经这么一想,宣尘倒是有些不敢硬闯进去了,在凡间他本就四处受限,如今另有个那么强势的蜃妖在峡下城中。倘若不能知难而退,再度误杀了凡人,又历几道天雷晕个几日的话,这局面却是无论如何也挽救不了的败局了。
他又退了回去,想起自己送卿潇的那朵马蹄莲,她约莫时常带在身上,通过马蹄莲亦能知道卿潇的情况。
他不禁摸了摸腰间此外那块玉环,足尖轻点间,便飞离了地面,向着江裕关的偏向掠了已往。
在他走后,原地泛起身着玄衣的两小我私家,其一即是西凉国师,亦是蜃族长老,暗阜。
只见他神情略凝重,望着宣尘离去的偏向,皱眉思虑着什么。
他身旁的小蜃妖问道:“长老,那男子可是有些什么异处?”
暗阜重重的呼了口气出来,脸上凝重的神情却不减半分,“我只知是有位天族之人在敌方军营,却没想,是他。”
小蜃妖问道:“他是谁?”
“天族上古尊神,羲梵帝神之徒,宣尘上神。”
小蜃妖闻言,亦是一惊:“玄真上神的师弟,崇吾山宣尘上神?”
暗阜又是一口气叹出,“如今这事难办了啊!”
偏生的卿言隐营中的天族之人,是宣尘,怕是依着他的修为与法力,先将自己打败了,再将所有幻兵摧毁都做获得,就算他在幻兵中掺了几个凡人又如何,宣尘即是经了几道天雷,都仍是有能力将幻兵灭个洁净。
所以他适才说,此事难办了!
小蜃妖看向宣尘离开的地方,恍然道:“宣尘上神腰际那块玉环,似乎太子妃腰间也有一块。”
暗阜惊讶道:“认真?”
小蜃妖想了想,更为笃定,“我确定,因为我去给太子妃送饭菜时,时常看到太子妃将那玉环拿出来看,看其模样,倒是宝物的紧呢!”
暗阜立时大喜,“如此一说,太子妃卿潇与宣尘上神关系一定特殊!那先去太子妃那里探探实情,再做决断,总之卿潇在本座这里,即是卿言隐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再多派些人手,好生给本座看着那个女人。”
那小蜃妖随后便去了峡下城的军牢里,卿潇果真是拿着宣尘送她的那块环玉,坐在角落里望着入迷。
小蜃妖看着卿潇,不禁笑了笑,看来这块玉环倒是真的对卿潇来说,很是重要。
他站在门口,轻唤道:“卿潇姐姐。”
小蜃妖身形很小,只是一副少年模样,加之他平日里为卿潇送饭菜时得暗阜授意,与卿潇多聊了几句,卿潇待着军营里的所有人都带着敌意,待他倒是没那么凌厉,还默准了他唤她姐姐。
卿潇听见了,神情淡淡的转了过来,见是他,勉强一笑,道:“我没胃口,今日的饭菜不必送了。”
说完,她又转了已往。
小蜃妖立即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姐姐怎能不吃工具,饿坏了身子就欠好了。”
他端着食盒走了进来,在卿潇身边站定,又将食盒中的酒菜都摆在了牢中的矮桌之上,苦口婆心的劝道:“姐姐照旧用些工具吧。”
“我听说大战怕是就在这几日了,城中人都在传说姐姐的年老军中有一神人,因是受了三道天雷,如今昏厥不醒,此位神人怕是哪个天神下凡,仙术特殊,卿大令郎有此人相助,国师原有几分惧怕之意,但如今这样,卿大令郎怕是胜算不大,姐姐还需尽量保全自己。”
说是神人,亦是天神下凡,卿潇淡然的脸上才多了几划分样的神情,她猛的转过头来,却是急道:“你说宣尘怎么了?”
小蜃妖满是疑惑,“……宣尘是谁?”
卿潇又改口道:“那……那位神人怎么了?”
“只是说遭了三道天雷,如今还昏厥着,此外我也不晓得了,是今日去市集买菜时,我听几位杀鱼的大叔说的。对了,姐姐快些用饭吧,我该下去忙了,否则叔又得训我了。”
临走前又笑着说了句,“今日那鱼汤很鲜的,姐姐多喝点。”
可小蜃妖再说什么,卿潇已听不到了,她只晓得,刚刚听少年说:宣尘受伤了。
受了三道天雷,昏厥了。
怎么会!宣尘那样厉害,他是天神啊,他是上神啊,又怎会突然……
定是那小少年唬人的,一定是国师逼他说的,或者,他本就是国师的人,他二人联起手来欺骗她,为的即是让她觉得自己的年老已经穷途末路,让她暮气沉沉。
一定是这样的!
只过了三两个时辰,她听见大牢的门被打开的声音,进来的却是一群丫鬟妆扮的少女,卿潇登时自地上站了起来,满是惊恐的望着她们。
卿潇道:“你们是要……”
为首的那名丫鬟微微颔首,敬重道:“奉国师之命为太子妃沐浴易服,太子妃随我等来。”
卿潇一看那丫鬟身后,那些女子手中端着的,是一件朱红艳丽的嫁衣,与成套的镶玉金饰。
这确是一套女子的嫁衣。
卿潇讶然,“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国师付托的,只叫奴婢们为太子妃沐浴梳妆,随后将太子妃带去城门之上。”
江裕关,正当午时。
炎日当空,流金铄石。但此时卿言隐的营帐之内却是一派冷意,卿言隐抓着一张宣战书,紧篡着眉头,不知他在思虑什么。
自从离开北疆,他便时常皱眉,如今额际竟生出了些皱纹来。
安平王站在他身旁,神情亦是凝重。
良久,卿言隐才道:“妹妹在他们手上,这场战,即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潇儿受到些什么伤害的。”
安平王有些泪目,“言隐,为父知道你担忧潇儿,我身为你们的父王,我又何尝不担忧呢!但那西凉神军你亦是见过,何其凶悍,何其难以搪塞,宣尘令郎亦有所羁绊,我们如何能让军士们去白白送了性命?”
宣尘回来军中,方用玉环探到卿潇的情形,见她只是憔悴了一些,并未受到些什么伤害,遂放心了不少。
但他也明白,有些该来的事情也快来了,便又多做了几张符文出来。
辰慕却急急来传消息,道:“师叔祖,那西凉国师,下战书了。”
宣尘闻言,内心算是平静,只道:“猜到这一步了。”
他说这话时,竟是带了一丝笑意。
宣尘随辰慕来了卿言隐的营帐,恰好听见了安平王的一番话,原理是安平王所说的那个原理,幻兵凶狠,我军军士血肉之躯,哪里会是它们的对手,但是若龟缩于江裕关,不愿应战,那躲又能躲到几时呢?
他方进去,便道:“若不战,也难免西凉国师将会带兵来攻打江裕关,到那时,便不战也只能战了。”
卿言隐闻声看向他,赞同道:“宣尘令郎所言甚是。”
是以如今,不战也必须得战了。
这日的烈阳竟在这时被层层黑云遮住,只余了几丝从云层中透下来的光,微不足道。
这天想是该下雨了!
卿言隐在军中点了三万军士,不足全军一半,幻兵凶险,他不能将全数军士都赌在这第一场战上。
那些军士,都是些在私塾中读过一两年书亦或更久的人,所以都市写几个字,宣尘教的符文与符咒也学的快些。
宣尘又在每小我私家身上都下了一道符咒,可保他们在要害时候躲过致命一击。再不济,宣尘也已做好了受那几道天雷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