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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沐尘风

第二十七章 已订婚了

卿如沐尘风 宣七七 3152 2018-10-26 12:00:00

  卿潇眉目浅笑的看着恶狠狠瞪着她的王氏,“本宫今日做的,即是想要王夫人知道,自己只是一介侍婢。我卿潇自小即是被别人拿身份压着长大的,因而对于用身份压人这码子事无师自通,王夫人要是不怕死大可以一试。”

  卿潇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又理了理衣袖,低头轻声道:“以前是这太子府没有女主人,”她复抬头,露了个极妩媚的笑来,“如今本宫嫁过来了,后院之事便劳烦王夫人好生理理,再用折子规行矩步的写好,交到三月手上。”

  说罢,卿潇不再看王氏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的狠毒眼神,她悠然起身,抬步离开了。

  若在留在此处,无非就是听王氏一些,“你竟敢如此对我,不怕太子怪罪吗?”“卿潇你给我等着,今日我所受的他日定然加倍璧还。”

  诸如此类云云。

  卿潇实在懒得听她那些言辞铿锵的空话!

  往后的三五日里,卿潇倒是在太子府过得极其循分,期间便只有素雪进来送了两次消息,就连云深都未曾踏进过惊鸾殿半步。

  素雪头一次来,是说宣尘从江裕传来消息,原是江裕关其实并未打几场战,也并未丢失了六座城池,与朝堂之上的消息完全差异。

  卿言隐已被宣尘救了出来,此前他并未去北疆,而是被军中副将囚禁在大楚军牢中,因此受了伤还在昏厥着。

  卿潇听了消息后险些站不稳了,一双秋水似的眼眸涌出泪水。

  这么说,战败是假,和亲更是假。

  情感这是别人使的战略……

  不仅是她,甚至是卿言隐卿安迟,以至整个安平王府,他们都像一颗颗棋子一样任人摆布。

  江裕传到安城的消息,究竟是关中将士有意隐瞒,或是……有人授意?

  若是前者,那幕后之人因何这样做,只是为了将她嫁来西凉么?照旧,仅仅是想削弱安平王府的势力。

  若如此实在没须要将她们兄妹三个离开来。

  左思右想,卿潇照旧觉得此事越发像是有人授意,至于是谁,便也是心如明镜的。

  素雪第二次来,是与辰慕一同来的。

  辰慕已将烆陌与忘忧带到了月老湖,接下来的事情便全仰仗月老相助,他在那里闲着也是闲着,就来了西凉城。

  这总算让卿潇绽了几分笑颜,与辰慕二人在院中喝了好几坛梅花错,直至日落时分素雪与辰慕才起身离开。

  两人走后卿潇却还要喝,三月见卿潇这几日难得这样开心,便也依着她,却不敢再给她喝素雪女人带来的梅花错了。

  ——这酒实在醉人,她只敢从太子府酒窖中抬一坛出来。

  殊不知卿潇早已被宣尘的梅花错将喉咙养刁了,其他的酒险些是很难入得了卿潇的口,一到喉咙那处便像灼烧一般的发烧。

  这次也没有例外,卿潇才喝了一口,便察觉出异样,急急将嘴里的酒吐了出来,又拿过酒坛轻嗅了嗅,觉察已经不是宣尘的梅花错。

  她使气般的将酒坛一把扫落在地。

  幸亏那酒坛是个好酒坛,这么一摔竟未摔碎,三月叹息酒坛之余,看着从坛口溢出来的酒,浸湿了来人的一片衣角。

  三月顺着白袍衣角向上看去——只见这人身姿挺拔,眉眼俊朗,脸上神情淡淡,虽是咬着牙却也不故障他一副和善的面容。

  三月大惊,忙乱走上前去,行福礼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来人正是西凉太子云深!

  只见云深立在桌前,衣裳下摆被卿潇打翻的酒水浸湿了一大片,他紧拧着剑眉,眸中难掩讶然之意。

  像是未曾想过身为一国公主的卿潇也有如此失态之状。

  卿潇本有些醉酒,如今见到云深霎时酒醒了一泰半。她扶着石桌站起身来,“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

  却没站稳,她又晃了晃。

  三月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稳住身形,又晃了晃脑袋。

  云深瞅她半晌,尔后微叹,向三月付托道:“你且先将太子妃扶去房里休息,明日替她好生梳妆一番,随我进宫面圣。”

  三月颔首称是,目送云深离开后,她才将卿潇扶进了房间。

  卿潇醉的并不是很厉害,左不外有些头晕而已,这会儿早已清醒。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三月为她散发梳头。

  “你说王氏这么跋扈之人,是如何入得了云深的眼的?”

  卿潇此话,听着像是打趣云深,但细想之下却是在夸赞云深。那日云深牵着她走入太子府时,手掌酷寒,她以为云深是个冷淡的性子。

  今夜一看,她倒是猜错了,没想到云深竟是个这么温柔和善之人。

  她想了想,未及三月答上她的话,便又问:“听说这西凉黎民恋慕二皇子较于太子愈甚,但依我看云深这性子,怎么也像是个亲和的人,可他在黎民心中的职位却没有二皇子那样重要,你说这又是为什么?”

  三月笑了笑,一面为她梳头,一面说:“这事儿奴婢怎晓得,公主啊也莫要想些那样的,明早要随太子进宫面圣呢!快些休息吧。”

  说着,三月放下木梳就要去为卿潇张罗沐浴易服,不意卿潇在身后幽幽来了句:“三月,要不你明日代我入宫吧。”

  三月的步子一顿,险些栽倒在地。

  ……

  越日一早,天色放晴,湛蓝的天空如洗,令人心旷神怡。

  三月站在镜子前,瞪大了双眼审察自己这张与卿潇一般无二的脸,惊讶之余生出了些怕意,她看了看自己身后站着的素雪,又看向身后的卿潇,为难道:“公主,这样真的可以么?被发现了可是欺君之罪啊。”

  卿潇身着一身宫女装扮,正坐在椅子上惬意的用茶,听她这么一问,放下了茶杯,郑重道:“你莫要担忧,素雪的手艺不会堕落的,再说了,有素雪陪你一起,你怕什么!”

  素雪道:“你且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三月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不进宫,却先被卿潇硬推着出了惊鸾殿,恰好碰上了刚从门口进来的云深。

  她没辙,只能硬着头皮迎上云深:“奴……臣妾给……给太子殿下请安。”

  云深深深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宫殿,也并未做多怀疑,只朝她微微一笑,“太子妃不必多礼。”

  ……

  三月与素雪都随云深进了宫。

  卿潇闲在府中,想着无聊也是无聊,又早听素雪说辰慕住在一家叫做福门客栈的地方,她便换了身便装去了福门客栈。

  福门客栈前,人声鼎沸。她迈开步子走入,一眼就望见辰慕的身影。

  他此时正坐在院中与一桌市井装扮的人攀谈,瞧眉眼间尽是笑意的样子,像是在聊什么极其有趣的事。

  卿潇悄声走到他身后,不想上座那长须星目的年老,压低了声音说的竟是西凉太子云深的一段风花雪月。

  辰慕正聚精会神听着,突然见到卿潇向他走来,急急从长凳上站起。

  卿潇一笑:“无妨,辰慕君且坐。”

  辰慕又坐了下来,为卿潇留了一个位置。

  座上年老见到卿潇,眉目间含着笑:“这女人生的好生俊俏。”

  卿潇腼腆一笑:“您过奖。”说完,她在辰慕身边入了座。

  只见那年老抓了一把碟子中的瓜子,又要说起云深的那段风月之事,还没开口就被辰慕拦了下来,“不如换个故事吧!”

  卿潇自然知道辰慕为何要拦着他继续讲,她身为太子妃,在她面前谈论太子确实有失礼教。

  但年老却只认为是卿潇才来,可故事却讲了一半了,辰慕怕她从中间听会听不懂。

  卿潇向着年老笑了笑,只道:“这位年老您说即是,就算从中间听起我也明白了的。”

  听她这样一说,他就喝了口茶继续说了起来。

  卿潇从中间听起,也算将这个故事听了个透彻。

  说的是太子云深本与相国家的庶女司徒叶沁一见倾心,再见倾情,已到了私许终身的田地,但奈何那司徒叶沁只是一介庶女,天子如何都禁绝二人结婚。

  不意一向温和的云深竟跑去天子面前跪了一天一夜,这才叫天子松了口,准许云深收了叶沁为妾。

  没想到这本是个喜庆的事儿,司徒叶沁却在结婚当日凭空消失了,云深动用太子府所有暗卫在西凉城寻了整整三日,可那女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丝毫音讯。

  云深在这事上颓然了半月有余,直到偶然在街上见到了如今太子府的王夫人,才徐徐走了出来。那王夫人的特别之处啊,就在于她长着一张与司徒叶沁一般无二的脸。

  厥后云深掉臂天子阻挡,风风火火地跑去将她赎回了太子府。

  卿潇名顿开,这其中竟另有这样一段堪称“戏折子规范”的戏码啊!

  也怪不得王夫人那样跋扈又俗气之人也能入得了云深的眼,原来是因为那副皮相。

  年老说完了故事复嘿嘿一笑,看向卿潇:“这位女人尚未婚嫁吧,我有个远房亲戚在朝堂做官,也尚未婚娶,要不……”

  这是……要给卿潇做媒了?

  辰慕扯扯嘴角,心道大兄弟你怕是不晓得她的身份,还敢给人说媒!

  他急遽打断他:“年老有所不知,这位女人已然定了亲了,不出意料下月就要结婚。”

  年老还不死心:“订婚了?定的哪家?我和你说我那位远方亲戚……”

  辰慕继续打断他:“您先冷静点,是真订婚了,定的崇吾宣氏。您看若真没那么回事我骗您有什么利益嘛?”

  年老有所迟疑,似信非信,“崇吾宣氏?”

  “对,崇吾宣氏。”辰慕肃正神情。

  年老抚上髯毛,颇有怅然:“那是个什么家族?”

  辰慕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笑道:“这个您就不要担忧了,若到时候有时机,婚期将至了再来叫您吃酒的。今日也为时不早,辰慕二人先行告辞。”说着,他向着大叔作了个揖。

  卿潇看着他,好容易憋住了笑,也随着拱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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