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儿,快点把这碗燕窝粥吃了,这是你年老特意从密州给你带回来的。”张文蔚在劝着。
“爹,先放那儿吧,等会儿我再吃。”张婉兮找到了自己的兴趣,女红。
女人天生都对刺绣有着天然的默契,与其说是在刺绣,不如说绣的是寥寂。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李柷虽然没想御宇多年求不得,可自从认识了张婉兮,还真是春心大动起来。
山河美人,几多人梦寐以求的工具,李柷似乎都抓到了跟前。可如何做好一个天子,将岌岌可危的大唐带入强盛繁荣,李柷照旧有些渺茫。
出宫,去张府。一是看看许久未见的张婉兮,再者确实也该找这个户部侍郎张文蔚谈谈国库收入的事。
这次出宫不是微服出巡,而是轰轰烈烈的出宫。虽然皇宫都缺,帝王的礼仪照旧该注重一下的。
先是侍卫开道,鸣锣示警,沿途黎民纷纷避让。然后御撵出行,李柷坐在轿子里声势赫赫的去了张文蔚府邸。
早有狗腿子有为先到张府通报:“张大人,陛下马上要来张府,赶忙准备迎接。”
皇宫没有太监么,只有有为和福全俩人服侍李柷。
有,整个皇宫太监仅于二十三人,皆是木讷老实之徒,剩下的早被朱温杀完了。
自宪宗起,九任天子是太监所立,两任天子死于太监之手。其时朱温杀了五百多名阉人,这才终结了为祸百年的阉人专政。
张文蔚一听大惊,天子出宫是常有的事,但如此轰轰烈烈照旧头一遭。
天子行事往往出人意料,此行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小女?这二人就算是相互倾慕,可究竟无名无分,传出去岂非惹人笑柄。以张文蔚的了解李柷不会如此掉臂礼仪,但又一想又有些吃禁绝。
“孙内侍,不知天子驾临寒舍所为何事啊?”究竟不放心,张文蔚照旧问了出来。
有为笑了笑:“陛下来府乃是为了公务,似乎是想了解户部钱粮的事。”
一听是因为这个,张文蔚松了口气。
“姐姐,姐姐。”丫鬟小蝶慌张皇张的跑进了张婉兮的内室。
大唐尚未有小姐这个称谓,丫鬟小蝶张婉兮一直与她姐妹相称。
虽然只比张婉兮小几个月,小蝶却幼稚的多。她好惊诧,像小动物一样好惊诧。
张婉兮却不慌不忙,慢吞吞的绣着仕女扇:“小蝶,什么事把你慌的,让你这样一惊一乍的。”
“姐姐,陛下来了!”小蝶瞪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
猛地针尖刺破了张婉兮的手指,她顾不上疼痛,猛地站起来:“你,你说什么?”
小蝶加倍惊诧:“姐姐,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这时候的女孩都是口是心非,张婉兮有些结巴了:“谁,谁着急了。”
那个少女不思春,小蝶立刻了然了,她不怀美意的笑着:“哦,我知道了。”
张婉兮因为被猜中的心事脸色一红,又带着一丝恼怒:“再敢乱说,我罚你一个月不许出门。”
究竟人家是主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小蝶只好屈服:“姐姐,你的脸有点花,头另有点乱。”
这一招甚是奏效,果真张婉兮大急:“真的吗?快帮我梳洗。”
“陛下驾到!”随着福全的一声喊,张文蔚带着全家老小出来迎接。
“臣,张文蔚参见陛下。”
李柷第一眼就看到张文蔚身后的张婉兮一袭白衣,不外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太多流露:“都起来吧,张文蔚,朕找你有事相商。”
张文蔚慌忙引入府内:“陛下里面请。”
张婉兮在一旁有些小小的失落,陛下来了竟然跟不认识自己似的,连个招呼都没打。
张府大厅,张文蔚陪在下首。狗腿子有为和福全站在两侧,李柷问道:“张大人,朕来是想跟你商讨一下钱粮的事。朕看过奏书,为何国库空空如也一文钱都没有?”
张文蔚叹了口气:“陛下,恕臣直言。逆贼朱全忠在时,钱粮都归了军费。以往宫中开支都是梁王府支取,国库那里另有半文钱。”
李柷一惊,他是真不知道户部的事:“如此说来,那官员的俸禄也是梁王府支付了?”
张文蔚脸色昏暗:“这些朝臣朝不保夕,能在世就是奢望了,那里还敢奢求俸禄。自昭宗长安被李茂贞胁迫起,官员们就再也没有发放过俸禄。”
李柷更是惊讶:“官无俸禄,他们如何生活?”
张文蔚说出了原因:“官员们都有私田,有的更是家族从商。那些无田无钱的官员只好依附那些有钱有田的。”
各地藩镇军费都是自募,这点李柷是知道的。藩镇都是土天子,朝廷基础插不上手。没想到这朝廷竟然也这样,如此一来,户部岂非成了部署。
不外张文蔚接下来的话让李柷几多有了一些慰藉:“陛下,如今逆贼梁王倒台。这咱们户部就可以征收钱粮,京城通常有田有工业的,皆需缴纳钱粮。”
李柷点了颔首:“这个慢慢来,急不得。”
白衣一闪,张婉兮端着两碗茶走了进来。
张文蔚笑了笑:“婉兮,还不快给陛下上茶。”
尽管已经算得上很熟了,再次见到李柷张婉兮照旧很紧张,她端着茶盘走已往屈膝:“陛下请用茶。”
李柷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坏笑:“婉兮女人,最近你可还好?”
张婉兮红着脸低头道:“承蒙陛下记挂,臣女很好。”
福全个补刀侠想开口说陛下想你想的快疯了,他刚要开口,被有为狠狠的踩了一脚:“哎呀。”
众人转头,福全犹自不识时务的喊了句:“你踩我干啥?陛下就是想婉兮女人才来这里的嘛。”
这就尴尬了,福全个王八蛋,李柷心里暗骂着。
“放肆,休得胡言乱语!”李柷震怒。
福全看了眼发怒的李柷,当下低头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