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中,萧天月一众人眼见牧梓裳连招呼也没打一声突然一跃而下,不由都怔了怔,旋即反映了过来,哈哈大笑。
他们虽对萧风与牧梓裳的对话一知半解,对蛊术一事更是一窍不通,但这并不故障他们看出牧梓裳在萧风面前丢了好大面子。
哼!学艺不精还敢在我们家令郎面前傲娇,丢脸了吧。
萧天月几人对于之前的许多事自然是好奇的。
但几人虽看似孩子心性,天不怕地不怕,实则却都是玲珑心思之辈,清楚有些事并不是如笑谈江湖秘辛那般对于一众人来说可随意说之的。
究竟他们自从认识少年来,少年便一直神秘如谜。
突然泛起,突然的光线耀眼,却也同样可能突然消失。
所以对于许多可能涉及了少年自身之事,一伙人都不必招呼地形成了默契——谁也不去多想,谁也不会多问。
或许是自欺欺人,可一众人却都不愿醒悟。
只希望岁月静好,时光如初。
高台之上,云飞扬看着辉煌光耀而笑的红衣女子不由微微一怔。
不解地眨了眨眼,云飞扬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却见牧梓裳也冲他眨了眨眼,随即径直看向了五个孩子。
云飞扬又怔了怔,一下子反映了过来,想必是自家令郎又看出什么眉目来了,那这似乎是个大救星呢。思及如此,不由洒然一笑。
静立五个孩子身旁的两个慕雪派门人眼见突兀而至的女子突然将视线转向五个孩子,不由面露警惕之色,上前一步,径直挡在了五个孩子身前。
白袍老者也面色警惕,踏前一步,正欲开口,却见牧梓裳突然转头冲白袍老者粲然一笑。
笑容明媚,配上她一身艳丽红裙,有铃声叮咚,刹那间如牡丹花开,说不出的华美耀眼。
白袍老者眼神不由错了错。
再回过神来,便见牧梓裳已站到了五个孩子面前。
再看两个慕雪派门人,皆似被施了定身术般呆立原地,面黑如铁。
白袍老者面色微变,正欲脱手制止。
便见牧梓裳忽而素手轻抬,指间有莹绿色光线闪烁。随即但见其手掌翻飞,手指挥舞,在虚空中划过一道道奇怪轨迹。
快若幻影,幻如串花蝴蝶,令人应接不暇。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牧梓裳便停下来了手中行动,顺手依次一指点向五个孩子眉心。旋即低头冲五个孩子和善一笑,“来,乖~张嘴。”
难得她语气也能这般轻柔。
那五个孩子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随即都听话张口。
紧接着,便见自孩子们口中皆飞出了只白色小虫子,翅膀煽动间发出细微吱吱声,径直往牧梓裳偏向飞去。
然而,诸江湖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小虫模样,便又听噗的数声轻响,只是瞬息间,五个小虫便被不知从那边飞来的不知什么工具打成了飞灰。
牧梓裳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
云飞扬眉头一下子皱起,猛地转头看向白袍老者。
白袍老者面色平静,正欲开口。
下一刻,忽有白芒耀眼,寒彻人心。
天降白虹。
但见一抹凛冽剑光似自九天而降,直直坠向高台。
白袍老者面色大变,还未有所行动。
一剑天外来。
径直插入高台下大地。
随即灰尘飞扬,风尘俱起。
高台之下,诸江湖人只觉以高台为中心,脚下土地微微震颤,似有无形涟漪四散开来。
待得天地清明。
高台之上仅留一抹剑痕。
高台之下直至周遭数丈土地却齐齐下陷三寸,裂痕纵横,一片狼藉。
广场中一片寂静。
牧梓裳小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
云飞扬则怔了怔,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傲然笑容。
不愧是令郎,霸气!
这般想着时,广场突有急躁怒骂响起。
“老虎不发威,你们便真当老头子是病猫了是吧?以后都他妈的给老头子老实点,再让老头子不爽,老头子灭你们传承。妈的,一剑劈了你丫的。”
声音滔滔,震得场中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云飞扬却嘴角抽搐,一脸无奈。
令郎啊,咱这好歹也是神仙楼,您怎么找了这么个前辈来背锅啊?那么仙气的一剑......老前辈一作声全毁了。
然而这还没罢休。
紧接着又听那声音继续道:“云小子,回来别忘了把剑给老头子拎回来,挺麻烦的,老头子就不亲自去拿了。”难得语气竟是说不出的一本正经。
云飞扬越发无奈。
好嘛,连带着自己的高峻形象也全毁了。
萧风对于老张头简朴粗暴的言语倒是一点不在意,遥遥看着广场中震惊无比的众人,满意笑了笑。若这次还吓不到他们......狼子野心!这些人也没须要留了。
老僧人转头深深看了眼萧风,面色虽看似平静,其眼中的震惊却怎么掩也掩不住。
不是因为萧风那一剑,而是那份聚灵的本事。
萧风似有所察,又微微勾了勾唇角,随即两手虚握,以两只食指在身前虚虚比划了四字。
老僧人眨了眨眼,平静收回了视线。
心中却波涛万顷。
敲山震虎!
可敲得哪个山,震得又是哪只虎?
因为广场上突现的天外一剑,广场中众人彻底老实了,之后的事件生长倒是真算得上无波无澜。
云飞扬也不知同五个孩子说了什么,其中三个孩子忽而面色苍白,吵着嚷着死活不愿再当什么慕雪派圣子了,被自家大人无奈领回了人群;至于剩下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少年虽小小年纪心智倒着实坚定,便径直被慕雪派门人领回了茶室。对此,云飞扬说不出是好是坏来,不外也未多加劝解。令郎说过,人生若由己,生死自负。
另一个少女则一脸纠结,犹豫不决。云飞扬对此也未作置评,想了想便同白袍老者打了个招呼,计划让这孩子再认真想想,若做了决定他自会送回。
白袍老者面无心情,既未颔首,却也并未阻挡。
对此,云飞扬只当默认,便不再管高台之事,径自领了那孩子回了茶室。
看得江湖诸人面面相觑,一脸迷茫。
难道白云使现身就是为了捣捣乱,看看几个圣子?那要多无聊才干得出来?
不外他们似乎忘了,他们似乎更无聊些。
因为有云飞扬的横插一脚,九个江湖俊杰倒再未盘算慕雪派的最后一个圣子,之前脱手获胜的四个青年各自挑了三其中意的师弟师妹们便径自回了各自驻地。至于吴明川那份则是段墨云资助代庖的。
对此,慕雪派门人们竟尽皆面色平静,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这让诸江湖人又有点看不懂。
紧接着,白杨盟之人也出了声,一封封挑战帖纷纷送出,绮云台、灵虚宫、阴山教、清西岳、昆墟剑宗,一口气派发出了五封挑战帖,倒真是让江湖人好好议论了一把。
只是有飘缈楼的珠玉在前,白杨盟虽也顶着霸主级势力的头衔,却总让江湖诸人觉得缺点什么,局面倒还不如大典开始时的那般热闹。
主要是都被之前一剑吓懵了。
再然后,白袍老者又干巴巴地说了些客套之言,慕雪派收徒大典便这般不痛不痒地谢了幕。
对此,江湖诸人也没觉自得犹未尽反而心有余悸。
广场上的散伙气氛倒是平静得很,也离奇得很。
而当诸江湖势力慌忙前往萧风几人所在的雅间意欲瞻仰神仙风范时,雅间中早已人去楼空。唯留半杯凉茶,尖顶鎏金香炉中还散发着袅袅青烟,悠悠荡荡,顺窗户飘出雅间,愈散愈浅......
毫无疑问,这次虽是慕雪派收徒大典,这大典却成了诸江湖势力角逐的舞台。诸江湖势力虽没占什么自制,慕雪派却丢了好大的面子,但似乎也没丢什么面子。究竟能让飘缈楼为难,又怎能说是丢了面子呢。
但不管怎么说,此间之事今日之后必将在江湖上再起波涛,慕雪派的名气也将会在江湖上流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