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萧风的惊魂一鱼,萧天月明显老实了不少,纵然萧风接下来的三天垂钓仍是连一尾小鱼也没钓上来,她也未敢再胆大包天地出言挖苦。
至于那条贪心的大鱼,萧天月的简直确是有将之大卸八块之心的。可惜,一来,洛天怡这丫头竟阴差阳错地对那鱼儿甚是喜欢,死活不让萧天月动它;再者,那条鱼也着实太大了些,萧天月纵然心里再气,也不见得真愿意将之‘五马分尸’。究竟吃上半个月鱼的经历着实有点可怕啊。
所以那鱼儿十分幸运地被遣返回了家乡。
小船虽飘荡地自在悠闲,七日沿澧江水势而行,也勉勉强强将四人送出了澧江上游地带。
行入中游,水势渐缓,虽依旧是清天碧水的如画美景,可比起上游的水秀山清及奇峻景致,中游景致到底是太过千篇一律了些,两个女人看着看着便没了在上游游览鉴赏的那股新鲜劲儿,反而是对着碧水蓝天只觉得昏昏然了。
倒是萧风,自从到了中游地带,运气便似乎开始了好转,鱼儿钓了一条又一条。
不外让两位女人甚是无奈的是,萧风每次钓到的鱼别说是烤来吃,还未送到鱼篓里便被萧风又随手丢回了江里。这么半天下来,其实跟前几天的结果没什么区别——横竖都是两手空空。
随水势渐缓,江面渐有渔船驶过,间或有渔女的婉转歌声或渔夫们的爽朗号子声不时回荡。
再次将一尾巴掌大的鲤鱼投入江里,萧风放下鱼竿,站起身来,大大伸了个懒腰,转头冲于逸微笑道:“于叔,这四周是不是有个小乡村来着?”
于逸单手撑篙,转头冲萧风微笑喊,“是的,少爷。乡村名为黎厝村,不外百余人口,村中众人终年以打渔为生,民风应该算得上淳朴。”
萧风也点了颔首,仔细将种种渔具分门别类,一一收拾整齐,随口道:“那便在黎厝村靠岸吧,这水速终究是慢了点。”
说着,萧风手中行动不停,一句话的时间便已开始收拾鱼线了。如有人注意便会发现,萧风所用鱼竿的鱼钩竟非弯钩而是直钩。
两个蔫蔫的女人闻言,精神猛地一震,随即忍不住欢呼了起来。到底是两个孩子,终于能够脚踏实地了,她们自然欣喜得很。
正在这时,同样蔫头耷脑的马儿似乎也听懂了萧风的话,在两个女人背后很是欢快地长嘶了声,将萧天月两人吓得一哆嗦,差点转头一拳头砸已往。
有了萧风的这一允许,萧天月与洛天怡两人明显精神了不少,也不再对着碧水蓝天昏昏欲睡了,都眼巴巴地瞅着江面,在旁人看来认真有趣得紧。
又行不多时,众人便见远处芦苇丛丛,隐约有炊烟袅袅。
萧天月两人见此,兴奋得都有些手无足蹈了。
坐了这么多天的船,可快把这两个女人闷死了。
萧风却微微蹙起了眉头,这炊烟似乎有点奇怪呢。
小船愈近江岸,袅袅炊烟竟随时间流逝逐渐酿成了滔滔浓烟。
纵然两个女人再心大,心中也难免有些嘀咕了。
怎么越来越觉得差池劲儿了?
萧天月看了一小会儿愈来愈浓的烟雾,突然皱了皱鼻子,转头冲萧风问道;“令郎,是不是哪儿起火了?”
萧风平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船继续前行,未过多时,四人便见到了江岸码头。
预计是渔夫们恒久由此出船的缘故,码头四周十分空旷,既无青草茵茵,也无芦苇飘扬,显眼得很。不外让四人奇怪的是,此时的码头内竟是一艘渔船也未停靠。
再看江岸上,不知何以聚拢了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足足四五十人,吵吵嚷嚷,甚是喧哗。而以四人的眼力轻易便可看出,那浓郁烟雾即是自众人群中央飘出的。
待得近了,便听出有大人的叫骂声,孩子们的大哭声,凄惨求救声,呵叱声,隐约还夹杂着叹息声,呻吟声......
萧风眉头微蹙。
待得小船又行数十丈后,萧风忽而脸色微变。
随即只见他重重一踏小船。
一石激起千层浪。
便见众多江面蓦地翻腾了起来,磅礴水浪铺天盖地而起,形成无数水幕,遮天蔽日。
再看萧风,借势已来到江面数丈之高之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冷光闪闪的长剑。
他大袖一挥,天地间便似有无数剑气回荡八方,无形气流四散开来。随即,只见冷光乍现,数十丈水幕被拦腰横斩而断,水花四溅,迎着那众多剑气向江岸追风逐电而去。
仅仅一剑,宽达数百丈的澧江江面波涛万顷。
江岸一阵瓢泼大雨。
随即,萧风身影一闪而逝。
待得再看到其身影时,便见其已伫立江岸。
他微微仰头,深深看了眼他一剑挥过的天际。
适才若非他的幻觉,即是天真的破了。
抬手抹掉嘴角血渍,萧风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又微微叹了口气。
可那又如何呢?
......
登天山脉之巅,两位鹤发苍苍的老者同时抬头看向东北方天际。
一老人喃喃道:“不错的剑意。”
另一老人点颔首,又摇摇头,“还差一点。”
......
荒山之巅一黑一白两两坚持,一邪诡一正气,不分上下。
只是一身气息皆似宝剑出鞘,锋锐逼人。
忽而,两人齐齐转头看向北方天际,片刻后又齐齐收回。
“剑圣,做你传人正好。”邪魅黑衣人嘴角微微勾起,玩味道。
“太纯粹,易折,我需再看看。”白衣剑圣平静回覆。
黑衣魔者无趣撇撇嘴,“我魔者之物以后自然归魔者,小心一场空欢。”
“无妨!”白衣剑圣微微摇头,“世之最浊最易磨砺纯粹剑心,我更期待。”
“哼,我剑魔看中的门生还没人能争到。”
“呵呵,我剑圣亦然。”
......
宁静平和的小乡村里,年迈的老夫子侧躺在竹椅上午睡,突然他微微眯了眯眸子,随即呓语了句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瞌睡。
......
杂乱嘈杂的闹市区,一打铁的壮汉突然身子一震,一锤打歪。随即,他很是怨愤地抬头望天,有些气急松弛地咒骂,“妈的,哪个天杀的王八蛋,竟然还不讲理了?”
闹市依旧热闹。
四周之人浑然未觉。
半晌后,壮汉突然变得有些讪讪,“呵呵,竟然不是那些人。咦,这小地方另有触及到这一步的,挺不简朴啊。”
然后他又愤愤不平,骂骂咧咧,“这不公正,凭什么他就不受压制......娘的,天底下最不讲理的果真照旧剑修,看看,看看,连这儿的天地规则也压制不了他们。”
......
清雅竹楼中,一老者悠闲谱棋。忽而,其手微微一抖,搅乱了一局的好棋。
他微微皱起眉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也好,那就再热闹热闹。”
......
前往安阳县的官道上,一妖媚入骨的女子怔怔看着远方天际,忽而邪魅一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时光呢。”
......
清平县境内,一相貌堂堂,一脸正气的中年男子皱眉看着远方天际低骂了句什么,随即化作一道残影向东北偏向急速而去。
......
溪风皇城,萧武天突然霍然站起。
“父王?”一旁,萧哲迟疑低唤了声。
“没事。”萧武天回过神来,嘴角微微勾起,又徐徐坐回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