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星站在屋檐下,细雨落在房顶上,顺着屋檐飞瓦滴滴嗒嗒,他一身灰衣,明白是隐藏在人群里绝不出彩的颜色,给人的感受却在凡间之外。
他的眉似浓重的雾,眼睛幽深,是荒岑黑夜的颜色。慕容离也感受出来差池劲了,子星之前给人的感受只是淡漠,现在从骨子里都是没有温度的。
“人都死了,死的人都不在乎,在世的争执有用吗?”
子星负着的手松开,在胸前抱拳弯腰行礼:“两位令郎大可不必为不值得争辩的事情打架。”
蓝衣令郎和黄衣令郎一愣,是啊,人都死了,他们争来争去,有什么用?
“没意思,回家了。”蓝衣令郎声音依旧犷悍,却没有了敌意。
“哼。”黄衣令郎也离开了。
室内,依旧一片狼藉。
子星慢慢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地拾起碎片,慕容离看了,内心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这种感受涌上心头,颇为强烈,却找不出表达的方式。
慕容离索性坐在一边,问起了子星:“子星,你是不是了解松支国啊?”
“听说过。”子星将最后一片碎片放在布袋子里。
“那松支国是什么样的啊?听说松支国皇族一脉有特异的功效,可以治一切疑难杂症。”慕容离对这个也很好奇。
当年松支国皇族的事情,她也听过一些,只是其时年幼,现在知晓当年事情的人又少少,所以她就算想问也无从得知。
现在子星了解,正好可以解答她的疑惑。
“你说的不错。”子星将一些碎木屑也放进袋子里,收好口子。
慕容离的眼睛亮了亮:“那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好欠好,都不重要,如今松支皇族一脉已绝,天下再也没有这种可以解一切疑难杂症的工具。”
子星起身,平静道:“你该回去了,消沉了两个月,早已经过了丞相禁足的日期。”
可慕容离立刻摇了摇头:“不,我不回去,我觉得这里挺好。”
“听说公孙朗不日就会抵达皇城。”子星道。
原本已经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慕容离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他回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天公孙朗的话,不是已经提醒她了吗?
“我以为你会回去,我去回禀师父,事情已经处置惩罚好。”子星慢慢说完,离开了房间。
门外的雨大了一些,子星没有带伞,只身走进雨中,衣衫上落了雨水,他却浑然不觉。
慕容离失神地看向昏暗的天空,公孙朗如果回来,发现她在灵露观修身养性,会不会多想?
她可不是那些拿的起放不下的人,她可以允许公孙朗拒绝她,却不允许自己这段时间的狼狈被公孙朗看到。
她的手指慢慢收紧,悄悄做了一个决定。
春景快要,像少女青春渐逝。
慕容离回了家,一改生动的性子,除了向怙恃请安一概不出去。
丞相和丞相夫人看慕容离灵巧,亦不再多问,况且两人深居简出惯了。
丞相府的生活平静,一点儿热闹的感受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