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照旧做不到!”华霓裳不由得头痛。
“真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算了,不接就不接,就当你是小女儿态发作了,让你娇羞一次!”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行,不用你送,我自己滚,自己滚还不行吗?”
离桑一个健步跑到窗边,生怕华霓裳对他动手。明明怕得要死,却照旧忍不住要一逞口舌之快,逗上一逗,连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耍贱的本事了。
“算你识趣!”
第二日公主来了,华霓裳陪伴在侧竟有些尴尬,虽说这纳兰尘是为了公务,却照旧瞒着公主来了这种烟花酒巷,以他们二人昔日的情分,若是镇北知情,不知又会如何的不舒坦。
但完全缄口不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华霓裳竟有一丝做贼心虚的感受。
华霓裳心道,真真是没前程,又不是自己蛊惑别人的男人,怎么弄的这般狼狈?
“霓裳,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姊妹节了,本宫并无同胞姐妹,唯一要好的明月公主也已经嫁人了,你可不行以同本宫一起过?”
自然,自然是不行以!她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跟镇北公主称兄道妹?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就算给她华霓裳一百二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呀!
这姊妹节本是亲生姐妹一起欢聚的日子,一般就是姐妹们聚在一起走走街,赏赏花的,也没什么奇特的。这镇北公主或许是平日太过无聊,又没有亲生姊妹伴身,所以才格外稀罕些。
华霓裳素来是不愿与一群女子们聚在一起的。这玉兰阁里的女人众多,她也不稀罕什么姐妹。
这些个姐姐妹妹们的,都是要与她抢人的,只可惜却抢不外她。要是真断了她的财源,她怕是要亲手断了这些姐妹们的生路!
只是廖诗在的时候华霓裳也同她一起过儿过节,也不觉得有什么。
廖诗娴静不喜热闹,却喜欢与华霓裳和其他楼里的姐妹谈心,很重情感。
自从诗诗走后,华霓裳独来独往惯了,更没有再同什么姐姐妹妹整日聚在一起,不由得觉得这姊妹节过起来真是矫情。
可面前的这人是大邺权势滔天的镇北公主,如今最得圣心,她哪敢谢绝,只得冒充开心的说,“公主,好呀!”
镇北公主却是开心极了。
“那霓裳我们就说定了,到时候我派人来接你!”
“公主可会骑马?”
这自然是会的,华霓裳幼时即是由公主教会的骑马,但如今镇北不愿认她,她也只好故意装作不知的问。
“霓裳你也喜欢骑马啊?那到时候我们便一同骑马去山上赏花,可好?”
“好,到时候霓裳一定陪公主去!”
送走了公主,华霓裳伸了个懒腰。
真累!
陪公主说话也累,跳舞也累,作画也累,竟是干什么也累。
镇北也不是个无趣的,江湖激情有,皇家气派有,又会体贴人,比起那些千金小姐们不知好了几多,可华霓裳偏偏找不到一点惺惺相惜之处。
不由得想念廖诗。
明明是那么好的一小我私家,老天怎么偏偏不开眼,把她从自己身边带走了?如今再没人可以做她华霓裳的姐妹了……
晚上纳兰尘不出所料的又来了,照旧顶着那张冰块脸。华霓裳远远的便瞧着人上了楼,不由得觉得自己眼瞎,自己到底是看上了这家伙什么?
“你和公主要去赏花?”
纳兰尘一进天舞霓裳便问。
“别人都是来找女人的,纳兰将军一来找我,怎么开口公主缄口公主?既然将军都知道了,想必公主殿下都已经和将军说好了,又何以要来问我?”
“我知你会武功,掩护好公主,若是她有什么闪失,你继续不起!”
“纳兰将军言重了,将军即知我是当年的安锦年,又何须不放心,公主殿下有恩与我,我又怎会害她?”
“正是因为知道你是谁,才更不放心!”
华霓裳不由得觉得可笑,“将军这是在怕什么,是因为公主觉得我沦落青楼不愿认我?照旧因为将军明知我深陷泥淖,却不愿脱手相救!”
纳兰尘脸上闪过一抹愧色,却仍旧态度强硬,“当年的事我也不得已,我欠女人的,愿鞍马死,结草还,可镇北已不记得与女人的相识,还望女人莫迁怒与她!”
“公主怎么了?”
“当年贵妃薨逝,实在突然,诺公主交接纳兰寻找女人,便马上飞驰回宫,仍未见上贵妃最后一面……虽然贵妃被追封为皇后,却仍是公主最大的伤心事,镇北在贵妃的灵堂哭晕了已往,醒后几年间的事便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伴在贵妃身侧的时候了。”
纳兰尘叹了口气,“其时我放心不下镇北,便未亲自去寻你,只是交接了手下务必把你寻到,不想你却辗转被卖进了玉兰阁,我知情时你尚养在后院,只知你与花倾容是旧相识,便也再未向镇北提起过。”
纳兰尘是料定了自己断不会有事。
流浪的日子里,谦贵妃被幽禁在宫内,不得与骨血相见,到底是过于残酷……
纳兰尘又怎会为了一风尘女子,再去戳镇北公主的痛处?
“原来公主是真的将我忘了,不外也好,对于公主而言,与锦年相识,本就是一场错误……”
公主任性流落民间是错,与她这个孤儿待在一起更是错,记得她原本就是不幸,如今镇北公主将那几年来所有昏暗的日子都忘了,便可以重新做回那个无忧的南宫诺了。
“如此,纳兰便在此谢过霓裳女人了!”
左右不外是为了南宫诺,认真是痴心一片,同是少时情谊,到底又是差异。
纳兰尘更早遇见了南宫诺,更早爱上了南宫诺。
南宫诺耀眼瞩目,任性厮闹,爱耍公主气,连秩帝都管不了她。她却也侠义善良,待人真诚,一颗心比宫里的任何人都纯洁。外表坚强,内心赤诚,让人想不爱都难。
而安锦年呢?在外人看来胆小懦弱,任人欺凌惯了,纵使心气高又倔强,又有谁能看的到呢?
她还要活下去,便要随处小心谨慎,讨好着别人,看尽别人的脸色。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儿,最多是惹人疼惜而已……
纳兰尘当年对自己所有的善待,所有的温柔,也不外是可怜而已!
这世上每小我私家都有两幅面孔,真真假假,没有谁能看得清。
只可惜,如今她不愁吃不愁穿,受人青睐又功力了得,却披着一张名叫华霓裳的外皮,从来也未活成过真正的安锦年。
华霓裳心底那个狭小的角落,始终坐着一个可怜巴巴的小锦年,像是守着一片墓地,自始至终都未好好的活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