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我们已经探查清楚了,陈友谅留下来卖力断后的上将是丁普郎。”
陈友谅的大营之外,一处草木葱茏茂盛的小山坡上,高长恭压低了声音,姬宫湦和陈宫都在认真听的。
丁普郎?
姬宫湦一听是他,下意识就觉得,肯定是陈友谅想起了之前丁普郎大意放走了自己,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故意要留他断后以示惩处。
如此看来,陈友谅撤兵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这时高长恭又继续道:“丁普郎虽然留下断后,但他显然并没有想过我们敢放弃阳关主动出击。”
“其麾下戎马涣散游离,防御更是形同虚设,如果我们现在提倡突袭的话,一定能以极小的价钱将他们全部扑灭!”
高长恭说得信誓旦旦,俊郎的面容上更是充满了激动之色。
冉闵、熊阔海等将听了,也都兴奋不已,按耐不住的战意腾腾而起。
不外姬宫湦和陈宫都还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姬宫湦险些没有多想,就摇头否认道:“丁普郎再是不堪大用,但他的五千戎马却弄虚作假不得。而我们的将士,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战斗,好不容易才留下来这堪堪两千人,折损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我不想看到的。”
“主公仁善,认真是我等臣子之福也!”
陈宫不咸不淡地拍了一记马屁,然后收起笑容,正色道:“依属下之见,既然丁普郎已经是瓮中之鳖,我们何不如智取为上。”
姬宫湦一听,马上来了兴趣,连忙问道:“公台,你且说说,怎么个智取之法?”
陈宫娓娓而道:“但凡伐国之道,当以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胜为上,兵胜为下。”
“陈友谅留下的这断后雄师,说到底即是弃子,就是为了故布疑阵,从而拖延主公领兵追击他雄师的法式。”
“这个原理,丁普郎一定也是知道的,这才会自暴自弃地差池戎马加以约束。”
“是故,我们只需要请几位将军往这营中走上一遭,震慑敌军,陈说利弊,丁普郎弄不清我军虚实如何,一定胆丧气衰,心有余悸,定可不战而擒也!”
说完,陈宫又摸着髯毛淡淡地笑道:“若这营中的上将是别人,我这法子也未必有用,但他是丁普郎,一个早就被主公和诸位将军的神威吓破了胆子的人。陈某不才,断定乐成的可能性当在八成左右!”
足足八成的时机可以不战而胜,这对姬宫湦而言简直就是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况且他这次舍弃阳关主动出击,为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丁普郎而已。
如果真的能够凭据陈宫说的这样,走马威降丁普郎的话,那他们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追击陈友谅、窦建德和孟海公三人!
“主公,末将请战!”
高长恭不愧是跟在姬宫湦身边最久的人,他一见姬宫湦有了意动之色,马上就作声请命道。
继他之后,冉闵、熊阔海、关胜、栾廷玉四将也争先恐后地请战起来。
姬宫湦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不要激动,又认真思考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既然要震慑丁普郎,那么去的人越少,震慑的效果才越好,越能教他弄不清我们的虚实!”
众将闻言,适才的兴奋立刻散去泰半,转而为莫名的紧张所取代,生怕如此威风凛凛的事情自己没能加入进去。
看他们全都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满脸渴望地看着自己,姬宫湦认真有些难以抉择。
不外,现在的情况不行能留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经过短暂的权衡后,姬宫湦照旧选择了冉闵。
论武艺骁勇,冉闵是众将之中毫无悬念的第一。
论名声影响,冉闵也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名震齐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绝世猛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陈友谅军中的第一猛将张定边,曾经数次当着双方将士的面惨败在冉闵手中。
姬宫湦相信,当自己和冉闵堂而皇之地走进敌营,泛起在丁普郎面前的时候,他脸上的心情一定会很精彩。
没错,姬宫湦决定和冉闵一起深入敌营。
这并不是一时激动的做法,而是在某种水平上来说,他的泛起带给敌人的攻击和威慑,甚至比冉闵还要大!
而且,他另有的卢马。
陈宫之前大费周章地渲染并流传了武王梦境赐的卢的故事,铺垫了这么久,现在,简直是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
可以说,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姬宫湦将雄师的指挥权交给了高长恭后,便在陈宫担忧和无奈的目光中,跟冉闵一起策马而出,直往敌营辕门架驱而去。
“欠好了,姬宫湦杀过来了!”
“忘八,你眼瞎了,明明是姬宫湦和冉闵一起杀过来了!”
“大事欠好了,姬宫湦和冉闵带着雄师杀进来了,我们快跑啊!”
……
姬宫湦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三人成虎,他和冉闵两小我私家硬是被说出了十万雄师的威势。
原本他还以为要苦战一番才气杀进去,谁知道那些敌人见了他和冉闵,马上就吓得抱头鼠窜,一窝蜂地就逃得无影无踪。
不外这正好,不管是姬宫湦照旧冉闵都对这些小兵没有兴趣。
两人骑着战马,一前一后,犹如踏春游玩一般,脸上挂着平淡的笑意,直视敌军于无物,相互聊着天就慢慢走了进去。
见两人如此淡然,敌军的惊骇不安愈甚,纷纷如避退瘟疫般跑得更快了,甚至连一个奋起还击的人都没有。
获得消息的丁普郎更是惊得差点没有屁滚尿流,连忙以最快的速度披挂整齐,召集雄师进行预防。
等他准备妥当,亲眼看到突入大营的只有姬宫湦和冉闵两小我私家的时候,他不光没能松一口气,反而愈发断定姬宫湦有所依仗,越发忌惮不已。
不是丁普郎无能,实在是姬宫湦如此尊贵的身份,只带着一员上迁就有恃无恐地深入敌营,任谁遇到了也要妙想天开。
真要怪的话,就怪陈宫的这个攻心战略,实在是太过老辣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