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宫湦浮想联翩之时,关胜和高长恭的交锋已经臻至白热化。
打架到现在,两人对相互的了解可谓是十分透彻。
当下,关胜一拍青龙偃月刀策马而上,颇有一往无前之势,搅起阵阵森寒的刀风,一刀接着一刀绵绵不停,同时还陪同着他声声的闷喝。
看起来他似乎已经占据了上风,每劈出一刀身上的威势就变得越发强盛一分,更是打得高长恭不敢硬拼,只能横起雪玉银环枪遮挡护身。
饶是如此,三刀事后,高长恭已经往退却了十步有余。
这是两人交手以来第一次泛起有人率先不敌的局面,因此瞬间就将众人的情绪牵动起来。
宣赞、郝思文等人满脸喜色,纷纷扯着嗓子高声为关胜叫好。
姬宫湦这边,则是齐齐皱紧了眉头,陷入一顿缄默沉静,犹如一潭死水。
“困兽犹斗,回光返照尔,胜负就在十招之内!”
冉闵仍旧是满脸的淡然之色,似乎是感受到了姬宫湦的担忧,他目光如炬,动了动嘴唇十分肯定地说道。
以他的武学修为,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已经预知了两人交手的或许历程和最后的结果,而这,也是他能够一直保持淡定的原因。
果真,正如冉闵所言,关胜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三刀事后,一路飙升的气势蓦地回落,甚至比之前另有所不如,即便他依旧勇猛,但劈出的每一刀都像是没有了精气神一般,给人一种外强中干的感受。
与之相反,高长恭避其锋芒,躲过了关胜最厉害的三刀,马上不再退却,霍然策马挺枪而上,就犹如一柄出鞘的宝剑,经过一番磨砺之后,尽数将自己的锋芒发作出来。
高长恭发力之后变得十分骁勇,俊俏的面容上看不到任何情感之色,倒是手中银枪晃晃,卷起千堆雪似的,席卷而上将关胜淹没其中。
一连攻了八个回合,高长恭气势绵而幽长,关胜则是渐趋于萎靡不振,尽管他斗志激昂,但已经奈何不了高长恭了。
两回合之后,关胜终于在高长恭快如疾风骤如雨的攻势下露出破绽,直接被他一枪打在腰腹,马上胃里面一顿排山倒海,差点没让关胜落下马去。
胜负已分,再作争斗已是负隅顽抗,关胜素来自豪,自然不是纠缠不休之辈,当下挥刀逼退高长恭后,直接拨转马头逃回阵中。
高长恭见状,却是不愿放弃,竟然催着旋风追了上去,直视劈面三万雄师于无物,跟在关胜身后闯进阵里。
“关胜已败,不足为惧,随我杀!”
胜负已分,双方士气蓦地一变,姬宫湦大叫一声,带着身后八千如狼似虎的雄师提倡进攻。
冉闵骑着朱龙一马当先,左手双刃矛右手钩龙戟,闯进敌军阵里无人可挡,看其冲杀偏向,正是关胜、宣赞等人所在。
相比力冉闵和高长恭的写意冲阵,姬宫湦则要“稳妥”许多,率领八千雄师沿着冉闵撕开的口子杀奔进去,手持太阿面有狠色,一剑接着一剑,像是一个无情的刽子手一般,杀得敌人胆丧心寒,溃不成军。
逃回阵里的关胜也没有想到姬宫湦他们如此坚决,竟然完全不把他的三万雄师放在眼里,直接借着高长恭斗将大胜之威冲杀过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关胜手下这三万雄师,并非是他一手练习的,甚至在此之前基础就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一见劈面敌军如虎如狼,瞬间就吓得毫无斗志,甚至连关胜的指挥也不听了,只顾着拼命往后逃窜。
如此一来,关胜雄师阵型彻底大乱,节节溃败,姬宫湦趁势猛攻,八千人竟然追着三万人在打。
关胜心中苦愤难言,又见冉闵和高长恭都朝自己杀来,马上惊得脸色大变,连忙和宣赞等人收拢戎马,只得往雎县退去。
关胜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姬宫湦怎么可能放他逃回去,当下直接率领两百骑兵,汇合了冉闵和高长恭后继续穷追不舍。
虽然只有两百人,但他们却打出了两万人的气势,追在后面放肆屠杀,一路上不知道有几多敌人吓得丢盔弃甲,慌不择路。
关胜的三万雄师逃到雎县城下的时候,已经不到一万人。
“武监军快开城门,关胜蒙羞,率军败回,请武监军放我等入城。”
看着紧闭不开的城门,关胜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欠好的预感。
“关胜,你认真废物,姬宫湦不外两百骑,你竟然连与之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我看你是掌管雄师不成,故意寻败,就是想要替你家主子削弱陈王的实力!”
武臣站在城墙上,并没有让人去打开城门,施施然冷笑,满脸都是阴谋之色。
“关胜之心,苍天可证,日月可鉴。值今生死攸关之际,我不欲与你辩言。不管你要拿我如何,我都认了。但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不应活该得这般窝囊,你快快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关胜强压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甚至不惜放低姿态,只是希望武臣可以因此而让这一万雄师逃回城里。
武臣闻言,脸色缓了缓,随后有些尴尬地强行解释道:“非是我不开,而是自你等出城以后,我就命人以土石堵塞城门。换句话说,如果你不击败敌人,我就是现在去派人挖开也没用,因为我不行能冒着放敌人进来的危险让你们入城!”
关胜听了这话,心中的怒火彻底压抑不住,直接就破口痛骂道:“老匹夫坏事,不足与谋,今日关胜战败,倘若三万雄师全军淹没,来日即是雎县城破之时!”
武臣被关胜当着数万人痛骂,马上脸上挂不住了,尖声回骂道:“你这反骨废物,自己无能反倒怪罪于我。劈面不外两百人你都不敢与之一战,属实有诈。我看你是早就暗通敌贼,结为内应,就是要图谋我雎县尔!”
“老匹夫安敢污言秽语,关将军一身忠肝义胆,岂容你在此放言诋毁!”
宣赞等人也听不下去了,当下就在城墙下痛骂武臣,看得后面的姬宫湦目瞪口呆。
但他同时也窃喜不已,只要关胜进不了雎县,那他今天,就一定要把关胜这个大敌给捉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