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夜晚很闷热,乡村的蚊子也特别多。妈妈回屋休息后,黄音拿了个蒲扇来到屋外的石桌纳凉,顺便等洗澡的爸爸。
弟弟妹妹被她哄去田里抓黄鳝了,明面说是要他们抓点黄鳝给妈妈补补身子,实则是她想支开他们,好和爸爸单独聊聊。
“阿音,你借口问作业,是不是有话要和爸爸说呀?”黄音爸爸黄永新顶着一头湿发,坐到她旁边的石凳上。
“爸,我们家的两头猪卖掉的话,能卖几多钱?”
“两头猪都接近两百斤了,按现在行情的话,加一起来能卖一千元左右。我准备在你们下学期开学前卖掉,这样,你和阿斐的学费再凑凑就够了。两个妹妹的学费不用担忧,她们校长早就和我说了,等我们家有钱再把钱还给学校,哪怕她们结业离开了也无所谓。”
“爸,别等了,现在就把猪卖了,我们先凑够妈妈的手术费,妈妈那边我去劝说,学费到时再说。我也初中结业了,准备下周考完后就去打工,你找熟人带我出去进厂吧!。”
“不行!”爸爸生气地说道。“妈妈的手术费,我会想措施借,你的学,还要继续上。”
“爸!”黄音压低声音。“这些年,您和妈妈为了我们四个,过的什么日子,我很清楚,如今我马上初中结业,是应该担起长女责任的时候了。
妈妈的手术费很难借到,纵然借到,人家也会催我们尽快还的。明年阿斐就初中结业了,花费会更多。
我们村出去打工的人,日子过的都不错,我也想去打工,弟弟妹妹的学费就由我来肩负。
我也知道您想我们几个靠念书前程,可您看,我的小学同学,小学结业后就有人休学,现在初中结业的,也有一半人不会继续上学的了,我纵然不上学,没有什么特此外。”
村里的人也不全都是黄音家这样的,国家革新开放,沿海都市生长的很好,村里有好些人去那边打工,富足起来,家中盖起了楼房,还买了许多新款的家具。
黄音最要好小姐妹阿花家,就是村里的拔尖人家。她爸爸头脑灵活,外出打工后赚了不少钱。家中的楼房宽敞明亮,客厅里的沙发都是皮的,电视也老早就换成了21寸的彩色电视机。
现在,家里发生这种的事,自己也只有随着那些人出去打工,挣脱家中困境了。
“孩子,你一直以来都是爸妈最好的辅佐,什么活都做,懂事的令人心酸。别人家孩子每周就有几元钱的零用钱,你呢,开学给你五元钱,一个学期结束,你还剩下五元钱。
爸爸已经很亏欠你了,绝对不能再要你牺牲自己以后的人生。你还小,结果又那么好,我绝不能延长你!
上次去镇里开会,遇到你们校长,他还对你大加赞赏,说你是学校最精彩的学生。”
爸爸的声音有点嘶哑,强烈压抑着心中的情绪。
“爸,我这学期结果下降的厉害,一其中学近千人,校长肯定不清楚我最近的情况。最近模拟考,都很差,我想去打工,也是畏惧考不上,被同学笑话。
您知道我原来就经常要帮语文老师批改语文作业的,去年开始,又被选上当学校的学生团支部书记,每周要配合老师组织团员运动,浪费不少时间,结果就直线下掉。
出去打工,我已经决定好了,你如果不找熟人帮我,那我就自己去,借钱去,偷偷去。”
黄永新看着月光下一脸倔强的女儿,心里很不是滋味,第一次感受自己面对这个大女儿是这么的无力。
这个长女,一直都是他最贴心的小棉袄,陪着他肩负着家庭的重担。学习结果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名列前茅,曾在小学二年级跳到四年级后,加入全县联考都还给学校带来一等奖的荣誉。
可以说,整个小学时期,她都是学校的宝物疙瘩。当她要上初中时,两其中学的校长都来拉拢自己,希望她能去各自的中学念书,不知道让村里的几多家庭羡慕。
如今因为家里,她想要放弃学业,这是何等令人难于接受的事,什么结果欠好,全都是假话。每次在镇里看见自己的老同学,她的教导主任,他都市喜滋滋地告诉自己女儿这次又考到第几名,考试结果何时欠好过?
她虽然只有15岁,但是从小就很是顽强,一旦做了决定,很是难改变,自己该怎么办呢?
“爸,真正有前程的人,纷歧定非要在学校念书才有出路,我的学习能力,您也知道的,我找表哥借高中课本,出去边打工边自学,学完后让表哥部署我加入考试,他是教育局的,这点人事应该能办到。爸,相信我,让我去吧!”黄音看见爸爸不说话,继续说道。
看着女儿企盼的目光,他忍住即将要掉落的泪水,点颔首,赶忙离开。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面对这样的女儿,他实在忍不住了,却又不想让她看见,只好逃离这个地方。
做出打工这个决定,黄音的心情是激荡的。自己是长女,只有牺牲小我私家利益,家人才不会过的那么辛苦。
这个家,必须要做改变!
提着马灯去抓黄鳝的弟妹没多久就回来了,说是今天有好几个大人去抓黄鳝,他们没有大人们厉害,四周田里走了一圈,也只抓到几条小黄鳝。
看着弟妹的笑脸,黄音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黄音为自己即将踏上社会改变家人的生活激动着,想到自己打工能给母亲治病,给弟弟妹妹足够的学费而兴奋,晚上踏实地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忙活田里的事,没有空多想,下午没事,黄音就拿出课本温习起来。看书的时候莫名想起班主任说的推荐名额,又想到那个卫校宣传单上穿制服的学生图片,心中突然很痛。
课本一放,她漫无目的地往外走去,不知不觉就到了她经常爬上去玩的柿子树旁边,下意识地就往柿子树上爬,坐到常坐的枝丫上。
这棵柿子树很高,可以望到四周在田地里劳作的村民,可以看到同村几个同龄人的家,也包罗公路边上阿花家的漂亮楼房。
阿花是不用愁钱的,她爸老早就告诉她,如果没考上高中和中专,就出钱给她买一个师范学校的名额,未来做老师,可以清闲些。
村里另外几个同龄人结果比她差远了,但体现只要能考上就会继续上学,究竟他们的家庭要比她家要好许多。
能考上的没条件念书,有条件念书的却很难考上,还真是讥笑。
黄音靠着枝丫躺下,眼泪随着鬓角慢慢滑落。
其实她很喜欢念书,想成为一个精彩的学者,很想继续上学。但是,自己的家庭情况,让她不得不做出更适合家里的选择。
她越想越伤心,从无声的流泪到呜咽,再到嚎啕大哭,眼泪也飞快地掉落。她狠狠地捶打着身旁的一根大树枝,似乎要把心中的愁苦都发泄到这根树枝上。
这棵树,远离屋子,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时间慢慢已往,太阳发出金黄色的光线,已是黄昏,该做晚饭了。她吹了吹自己已经红肿的手,滑下柿子树,赶忙往家里走去。
既然做了决定,就应该勇往直前。这一次哭,就是离别,离别自己心爱的学校,黄音在心中悄悄申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