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你刚死哪去了？适才巨细姐屋里什么声音？”夏雨从最东边的耳房里探出头来。
“夏雨姐姐，我、我刚把里屋收拾好的工具丢了出去，没、没有偷懒。”冬雨一脸紧张，生怕夹袄里的工具被发现。
夏雨哼了一声，也没在意，砰的一声甩门走了。
林若菡拍拍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好了，打起精神来。
冬雨一脸劫后余生的心情开门进来，从夹袄里掏出一包草药。
林若菡问她有没有小灶头什么的，冬雨颔首。
来回跑了几趟，冬雨悄无声息地从自己屋里拿来了一个小炉子和一个瓦罐，以及适才那个小茶壶。
林若菡看着眼前简陋至极的工具叹息一声，开始挑拣那包草药。
熟练地选择几样摘掉叶子去掉根茎，放进瓦罐，放了一些水，交给冬雨。
另摘了一些叶子，让她贴身藏好。
“放在院子中央，有多大火就烧多大火。”
摇头，拼命摇头。
“放心，我以前能用支钗子救你哥哥一命，今天就不会让你死。”
犹豫很久，咬牙，冬雨视死如归般拿起工具出门。
屋里，林若菡屋里揉捏各个穴位，尽量让身体稍微舒服一些。
屋外，冬雨战战兢兢点燃小炉子，瓦罐里水少药材多，很快水开，散发浓重药味。
林若菡揉按到第三遍的时候，药味已经笼罩到整个院子。
“哐啷”一声开门声，夏雨捂着鼻子，边骂人边冲过来，“小蹄子，你要造反？”
冬雨满身哆嗦，眼看着夏雨已经冲到面前，闭上眼准备挨打。
突然，身前半丈处发出“噗通”一身，冬雨偷偷睁开眼，大吃一惊。
夏雨死猪一般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冬雨不敢转动，眼看着林若菡又穿着大襟夹袄开门出来，声音哆嗦，“大、巨细姐，这、这……”
林若菡加速脚步往外走，“你看着火，在我回来之前保证它不灭。”
冬雨惊疑不定地连连颔首。
林若菡低头行走，路上来往之人对这个穿着仆人夹袄头上没有任何首饰的人，基本没有人注意。
一路顺利，只是到了二门时，门口的婆子让她有些犹豫。
照旧低头，走近时听见婆子询问，“你是哪里的，去外院做什么？”
林若菡靠近，抬头，迅速连连脱手。
婆子刚要惊呼，却只觉得身上多处说不出的酸麻疼痛，眼前一黑，晕了已往。
林若菡脚步急遽来到外书房门口，已经气喘连连。
一个小厮惊疑地瞪大眼睛拦住去路。
现在，林若菡已经没有力气再脱手了，只能低声请求，“让我见一见芷兰姐姐，马上就走，”说完，还掏出几个碎宝石塞到他手里。
小厮还在犹豫时，林若菡直接往里进。
小厮连忙开口阻拦，“巨细姐，巨细姐，老爷不在，请你回去。”
芷兰听到声音已经走了出来，俏生生站在廊下。看到她，心情颇为不屑，声音淡淡，“巨细姐，你怎么来了？”
林若菡深看她一眼，径直往里走。
芷兰一挑眉，随着往里走。
两人坐定。
林若菡掏出玉佩放在案几上，“芷兰姐姐，我很有诚意。”
眼前的玉佩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晕，案几都被照亮了一圈。
芷兰倒抽一口凉气，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动，但还保持镇静，徐徐开口，“身外之物再珍贵，也要留着一条贱命才有用。”
林若菡也不敦促，“小简氏早断了你的后路，你已无法孕育子嗣，在这里府里，那半个主子的位份都成了肖想，”她看了一眼玉佩，“芷兰姐姐，有财才气保命，下半辈子才气有指望。”
芷兰缄默沉静几息，“对手太强，辅佐太弱，”她也看了一眼玉佩，还看了一眼林若菡，“有好工具都保不住。”
林若菡只当听不出她语有双关，“好工具能否保住，那得看自己的本事，”她把玉佩轻轻离开成独立两块，“能在我父亲身边活到现在，躲过的算计应该已不行胜数，按芷兰姐姐的本事，这个买卖只赚不赔。”
芷兰眼中精光已经隐藏不住，拿起玉佩重复看了又看，转头盯着林若菡，眼中有疑惑也有审视，“府中一直有传言，先头夫人有一块价值千金的髓玉，是当年江南首富王百万花了无数财富和精力才得来，夫人找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巨细姐，你如此轻易就……”
林若菡轻哼，“它最大的价值，就是我的一条命。”
芷兰侧身正对林若菡，这才开始正眼看她，“你决定了？”
林若菡颔首。
芷兰把玉佩贴身藏好，“早上听得巨细姐风物了一把，随即又昙花一现，真希望你能一直风物。”
林若菡心想嗤笑，我要的工具还许多，岂止是风物那么简朴，但脸上照旧一片让盟友放心的坚贞和果敢，“你放心，死了一回醒来，那是我最后一次疏忽。”
芷兰心中虽另有疑惑，但照旧问她，“要我做什么？”
林若菡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芷兰想了想，颔首。
芷兰突然好奇，“你不怕我拿了工具不平务？”
林若菡脸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利益一致，且芷兰姐姐，你没有发现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芷兰心中掩盖一切的欣喜退去，才发现呼吸有些困难，双眼不行置信地直视林若菡。
林若菡颔首。
芷兰心中已经明了，闭了闭眼。她这才决定用全部心神看待这场交易。
走之前，林若菡还芷兰要了一副银针和一些常用药丸。
虽然，还不忘记把书房里所有的吃食都搜罗走。
来回外院不外一盏茶功夫，急遽走到二门，林若菡庆幸倒在一边的婆子还没人注意。
只见她手起针落，婆子幽幽转醒之前，她已经在回院子的路上了。
婆子揉揉有些酸麻耳朵脖子和手臂，摸摸晕乎乎的脑袋，徐徐坐回椅子，自言自语。
“我怎么躺在地上？难道睡已往了？适才有什么事吗？嗯……似乎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