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杜构的几个挚友如约而至,一同前来的,另有程家三子,程处嗣、程处亮和程处弼。程家有六子,三嫡三庶,自古嫡庶有别,庶子卑微,程家看待庶子或许宽容许多,但像这种事关家族工业的大事,庶子欠好出头掺和,否则会被人笑话。
杜构今世是第一次见程家诸子,这一看,杜构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这也太像了,简直就是和程咬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五大三粗,一样的虬须蓬发,一样的粗鲁中透着伶俐。只是年轻了一些,如果不是知情者,没准会误认为这三位是三胞胎。
“叔玉,怎么就程府的人来了?你不会就找了一家吧?”
程咬金有些错怪杜构了,如果交朋友,杜构肯定不想找人程家人。但要是论相助同伴,杜构的首选就是程咬金,纵观贞观朝这些开国元勋,有好下场的没几个,虽然李二看待臣子较宽厚,但奈何子女不争气,两个宰相不说了,房杜两家到最后皆是家破人亡,长孙家折在了武则天手中,魏征死后,甚至被李二推了墓碑,毁了宗子的毁约。到最后,真正得以善终,程咬金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程咬金一生左右逢源,直到最后才因为贪财被免了官,厥后也被原谅了,死后还得以厚葬。能在这拨云诡谲的贞观朝得以善终,可见程咬金必有过人之处,如果要找盟友,程咬金绝对是不二人选。
私事归私事,生意归生意,杜构从来都分得清。
不外,他虽然看好程咬金,却也不想就他们一家来,这谈生意,有竞争才有利益,只和一家谈,那连主动权都没有。
“不会啊,我通知了好几家呢,他们都说要来,但不知为什么就来这一家。”
杜构眉头一皱,心中起了疑。
随机暂时收起疑心,招呼众人坐下。
“哈哈,诸位兄弟,人还没来齐,咱们先喝点茶。下下棋,正好,程家兄弟恐怕工具棋和炒茶还不了解,叔玉,你给几位程家郎君说道说道。”说罢,又付托道:“小小,上点心瓜果!”
小小应声而去。
程处嗣三兄弟今天异常的平静,似乎有些有恃无恐,杜构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一点恼怒之色都没有,甚至还主动和杜构套近乎,纷歧会就杜大郎、清和的叫上了。
杜构外貌笑脸应承,心里却一直犯嘀咕。
这事差池啊,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程咬金的儿子再怎么异变也不能是彬彬有礼的乖宝宝啊?看长相都能看出一二!
杜构看着那满脸胡子的三兄弟跪坐在一起,满脸微笑,像是乖宝宝一样彬彬有礼,那画面,杜构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几人装模做样的唠了近一个时辰,却照旧没人来。
房遗直等人都着急了,一直向杜构使眼色,这程家可是有身份的人,不管喜不喜欢,那也不能晾着人家不管啊?
杜构却一直不应,一直在和程家兄弟“谈笑风生”。
终于,程家兄弟熬不住,装了近一个时辰,他们早就不耐烦了,要不是老爹又付托,他们早就翻脸了,现在看杜构完全没有谈生意的样子,他们终于忍不住了。
程处弼笑容徐徐消失,看着满脸浅笑的杜构,忍不住质问道:“杜大郎,你找我们来,不会就是为了吃茶下棋聊天吧?”
杜构见程家兄弟忍不住了,嘴角微微一撇,就等你忍不住呢。
杜构脸色一变,脸上带着歉意,连连“致歉”道:“哎呦,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您看,我们今天请了许多家来此商谈,但现在就来了您一家,这事情实在是欠好谈啊!”
程处亮冷哼一声。“有什么欠好谈的?他们不来,说明他们没诚意,既然没诚意,那还等他们做什么?”
杜构嘿嘿一笑。“二郎,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家里的老爷子都是同朝为官,咱们呢,说白了也都是自己人,自己人谈事情这不光要谈利益,还要谈情感。您说,我如果现在谈,是不是有些对不起他们?他们不来,也许是没诚意,但也可能是被什么事情延长了。咱们不能马虎下结论。换个角度想,如果今天他们都来了,反而是你们没来,到时候,他们也想你们一样催着我谈事情,那你们说,我谈是不谈?”
程家兄弟没话说了,话都被杜构堵住了,他们从开口那一刻,就已经失了先机。现在他们想反驳都反驳不了,如果他们硬犟,说若是他们不来杜构可以开始,那就是彻底撕破脸皮了,那事情就庞大了。
看出三兄弟有些囧,杜构也不说的太狠,语气一变道:“虽然了,这事也是我们的差池,这样,为了表达歉意,我这里有象棋、折扇、和茶具各一套,都是当初第一批一起做的,些许物件,全当给列位兄弟赔罪了。”
程家兄弟急遽起身还礼,他们虽然混不惜,但也是性情中人,如果有人真心待他们,他们也会礼让三分。
“清和言重了。”程处嗣急遽道:“这礼物我们万万不敢收,不外,我们来之前,家父亲口对我们说,等事了之后,让我们邀请列位郎君到府中吃顿家宴,增进情感!”
魏叔玉等人想了想,没答话,而是看像杜构,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习惯以杜构为主。
杜构外貌笑着,心里却思忖,这几天,他看了一点有关唐朝民俗人情的书,再加上前任杜构或多或少的影象,让他对大唐文化有了开端的了解,这一般的宴请,有家宴和特殊宴之分,所谓的特殊宴,就是有特殊意义的宴会,例如烧尾宴,那是整个府里的大事,邀请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还要给天子送食盒。那种宴会,规则多得很,加入一次,不光累,还容易丢人。
而家宴就比力随意了,就是普通的吃喝玩乐,虽然了,其中也可能做些大唐的娱乐游戏,但就是图一乐,出丑了也不丢人。
加入家宴,杜构不怕,他怕的是程咬金给他下套,他有心不去。但一想到今天的事随处透着诡异,他要是不去弄个清楚,明天照样会被动。
尤其如此,不如见招拆招,凭着他后世走南闯北十余年的酒桌经验,杜构照旧有掌握不掉坑的。
“既然是程叔叔邀请,那我们怎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