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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来异类

第35章 狗熊

生来异类 回声ECHO 5533 2018-10-03 17:00:00

  时光荏苒,四年时光转瞬即逝。

  1945年,4月16日,苏军开始进攻柏林。

  “罗迪克,我们的时机来了!”趁着路德维希不在,安娜迫切火燎地跑进秘密实验室。

  “怎么了?外界发生了什么?”罗迪克躺在酷寒的手术台上,机械而麻木的眼神因为安娜的泛起而有了一丝灼烁。

  “苏联的军队打过来了,趁着这个时机,我们快跑吧。”安娜扑到罗迪克身边,手忙脚乱地为他解掉手术台上的锁扣,同时为他注射恢复行动能力的药剂,“只不外,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罗迪克呆了一下,不解道,“你知道的,不管是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安娜摇了摇头,轻声道:“路德维希是我的父亲,我不求你原谅他,我只求你放他一条生路。我知道在他对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之后,这很强人所难,但我究竟是他的女儿……我不是Nazi,但我的父亲是,许多时候,我们都没有选择。”

  罗迪克缄默沉静了一会儿,他握紧拳头,爪子深陷掌心,猩红的鲜血流出。过了片刻,他才长叹一口气,似乎要将这几年所蒙受的痛苦和折磨排尽。

  “安娜,正如你所说,他是你的父亲,所以我从没想过要侵犯于他。”罗迪克认真道,“横竖我身体强壮,这点伤不算什么。况且,我获得了他宝物女儿的心,亏本的是他。如果不是这一次的经历,我又怎么遇获得你?”

  “罗迪克,谢谢。”安娜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轻轻抱了他一下,声音有些哽咽。

  “我们快走吧,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能找获得我们的地方。”罗迪克露出了温柔而貌寝的笑容。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大门被人推开,路德维希提着一把Kar98K毛瑟步枪走了进来。

  【作者注:和吃鸡游戏无关,98k确实是那时候德军主要的制式武器。】

  “走?你们要走去哪?安娜,说句实话,我对你挺失望的。”路德维希将子弹压入弹仓,拉动枪栓,“元首不会败的,德意志永不用亡。”

  “子弹对我无效,请不要阻止我。”罗迪克走到安娜前面,将她护在身后,“你做了太多错事,就这一次,做一次正确的选择吧。”

  “怎么?安娜是我的女儿,你以为我会阻拦你们?”路德维希眼神微嘲,“我虽然是许多人眼中的恶魔,但我自认照旧一个不错的父亲。我不是来杀你们的,把这个半位面装置和安娜一起带走吧。”

  “什么意思?”罗迪克呆住了,这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元首是不会败的,但我不能拿我女儿冒险,她是我的亡妻留给我的最好的礼物。”路德维希耸了耸肩,慢慢朝着两人走近,“这世道太乱了,两边都下注,这样安娜才更有可能活下去。”

  “父亲,我不太明白。”安娜看着那个戴着眼镜的老头儿,突然发现自己可能从未认识过他。

  “适才我上弹的历程你看明白了吧?拉动枪栓,瞄准,射击……这把枪给你自己防身。”路德维希将那把毛瑟步枪塞到安娜手里,“你和这个怪物……你和这个英国人一起走,如果元首撑下去了,你就可以回来找我,如果……如果元首真的败了,那就好好活下去。如果我们为命运女神所抛弃,如果我们今后不能回到家乡,如果子弹结束了我们的生命,如果我们在劫难逃,那至少我们忠实的坦克,会给我们一个金属的宅兆。”

  “另外,罗迪克,你被切掉的身体部件被我贮藏在科隆的老家。虽然泡在福尔马林里面,但是以你强大的细胞活性,只要你把身上的怪物部门砍下来,就能重新接上。”路德维希叹了一口气,“实验照旧失败了,我最终照旧没能在你身上引出第二小我私家格,除了这些固化的身体部件,你基础无法使用弹簧腿杰克的异能。”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罗迪克忍不住挖苦道。

  “罗迪克。”安娜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罗迪克无奈地看了安娜一眼,叹息道:“好吧……对不起,我不说就是。”

  “我给了你重新成为人的时机,希望你能掩护好安娜。”路德维希脱下眼镜,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镜片,“离开这里吧,人年纪大了,老花眼就总是很容易看不见近处的工具,好比有人从我眼皮基础下逃走。”

  罗迪克和安娜对视了一眼,他明白了这个家伙的意思。这个老头儿最后一刻体现出来的父爱并不使他感动,反而让他心生无限恐惧。

  毫无疑问,路德维希是一个玩弄人体实验的恶魔,可就是这样十恶不赦的坏家伙,也有其温情脉脉的一面。他对安娜的父爱令罗迪克恐慌,他畏惧自己无法恨他,更畏惧自己忘记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饶他一命和原谅他的所作所为是两码事,安娜要自己不杀他,这一点罗迪克能够理解也能做到。可是原谅,原谅可不是什么小孩子打骂,今天说不跟你好了,明天就又一起玩耍。路德维希的恶魔形象和父亲形象发生强烈的冲突,在罗迪克心里,这种人或许就该是没有情感的失常。

  也许,人类自己就是一种庞大的动物,无法用简朴的优劣来界说。我们更多的生活在灰色的中间地带,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两分法在人类身上并不适用。

  在安娜的泪水之中,罗迪克同她一起离开了柏林的地堡。

  伤残的士兵许多,罗迪克脑袋和双手都包裹在绷带之中,倒也不怎么引人注意。安娜经常来往于此,有了她的掩护,两人倒是一路顺利,乐成从Nazi士兵的眼皮基础下溜走。

  他们潜藏在一栋废弃的民房里,在那里过了十多天的平凡生活。直到1945年,4月29日,德军在意大利北部投降,而在第二天,1945年4月30日,传言希特勒自杀,苏军攻占国会大厦。

  这一消息令全世界无数人民振奋,也令罗迪克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可同时,这消息还令安娜陷入缄默沉静之中。

  …………

  …………

  “接下去呢?发生了什么?”安斯年疑惑道,“为什么不继续说?”

  罗迪克深深看了一眼安斯年,捧读一般说道:“1945年4月31日,我一大早醒来,安娜就已不在我的身边。她给我留下了一张纸条,说她想去地堡找她的父亲。”

  罗迪克指尖捏住一张泛黄的信纸,递给安斯年。他接过来一看,上面用玄色的墨水笔写着一段简朴的话。

  安斯年看了一眼白月光和爱丽丝,念道:“亲爱的罗迪克,不要担忧,我去地堡那边看看。你眼里的恶魔是我的父亲,他在最后放走了我们两个,所以我也不能放弃他。不要担忧,我是个平民,那些士兵应该不会为难我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我一天时间,我如果找不到他,最迟今晚就回来。许多时候,我们都没有选择。”

  “所以她厥后为什么又会选择自杀?”安斯年放下字条,眼皮耷拉。

  “虽然安娜的父亲是一个Nazi,但安娜简直是一个平民。所以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虽然担忧,但我照旧忍了下来。因为我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一个怪物,贸然出去撞上了士兵,只会惹更多的麻烦。”罗迪克走得手术台边,双手撑在上面,语气里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伤心。

  “但我错了,你知道苏联的军队在攻占柏林的历程中做了什么吗?他们冲进民房,抢走首饰和手表。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遇到反抗,他们就开枪。从4月24日苏军攻入柏林市区,到5月5日德军在全境停止反抗,柏林被强暴的妇女到达三分之一。10万柏林妇女被苏军强暴,其中40%的人被多次强暴,近1万人被强暴致死。”

  “他们禁止所有的居民锁房门。我躲在暗处,亲眼所见他们用枪逼着女人们进入一幢空房。那里已经站着一些年轻的女人。接着,团体强暴开始了,这些野兽扑向德国女人,一次又一次,连续了整整一个夜晚,直到天开始发亮时才离去。不少德国女子拖着软弱的身子回抵家里时,她们的母亲却格外兴奋,因为她看见她的孩子都还在世。其时有许多女人被强暴后就被击毙了。有许多人选择上吊自杀,所以不少人经常要去剪断绳索,埋葬她们。”

  “但是你们知道吗?类似的事件,在德军进攻苏联的时候却很少发生。和苏联差异,德军在二战中除了士兵的个体行为外,德军从未泛起过大规模、有组织的性放纵行为。德国Nazi在欧洲犯下的滔天罪行是不容否认的,但是唯独“强暴”和德军没有太大关系。”

  “所以我就时常在想,到底谁才是怪物?军人不重视荣誉,打着战争的借口侮辱妇女,那么到底谁才是踩在人类的道德肩膀上蹂躏生命?人类的暴行无异于野兽,不,愈甚于野兽。动物们弱肉强食只为生存,而人类杀人却可以为了金钱、权力、美色,甚至是乐趣。”

  “各人不都是一样的血肉之躯吗?谁有资格这样看待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妇女呢?”罗迪克抱着脑袋,神色狰狞而貌寝,可他的话却深深感动了安斯年。

  他没有去问安娜的下场如何,罗迪克的话已然昭示一切。安娜未能逃脱她的悲剧性命运,在那个年代,一个年轻貌美的德国女子外出头对的是一群如狼似虎的俄国人。

  “活该,所以安娜自杀了?”白月光作声道,“我同情她,但我差异情你,这是两码事。”

  “不,安娜没死,她活了下来,我找到了她,在我的勉励之下,她坚强而勇敢地活了下来。”罗迪克抬起脑袋,猩红的双眼愈发深沉,最后甚至开始蓬勃燃烧。

  他望着安斯年等人,眼神孤苦而痛苦,似乎下一刻就有血泪流出。可他没有,他看着他们,突然咧嘴一笑,紧接着就是一阵癫狂的大笑。

  罗迪克的笑声格外凄厉,安斯年分不清这是大笑照旧大哭,但他知道罗迪克身上的气质变了。

  “哈哈哈,终于……终于出来了。”罗迪克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心情,“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另一个罗迪克,被认为是弹簧腿杰克的那个,那家伙太伤心了,就躲起来了。”

  “是你。”白月光盯着他,咬牙切齿。

  “是我,你是指那个女孩吗?那确实是我做的,那时候的我简直没能控制内心的激动,我看她一小我私家似乎很孤苦,就想拥抱她,可是我忘了我不能拥抱别人。”弹簧腿杰克说这话的时候歪了歪脑袋,眼里却并未有任何忏悔。

  “罗迪克说不下去了,我来替他说接下去的事吧。”弹簧腿杰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

  …………

  安娜活下来了,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只是在遭受那样的暴行之后,她的精神出了一些问题。罗迪克带着她躲进了半位面空间,一开始,安娜只是有些神经衰弱,她经常半夜睡不着,抓着罗迪克肩膀哭泣。

  “罗迪克,我是一个肮脏的女人,你会嫌弃我吗?”

  她总是这么说。

  而每每在这个时候,罗迪克就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把她抱在怀里,让自己的肩膀成为她温暖的港湾。

  可他做不到。

  他是一个怪物,双手是一对利爪,连拥抱自己喜欢的人都做不到。

  于是,罗迪克总是背着双手,生怕自己伤害到她。

  他说:“安娜,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嫌弃你。你是圣洁的天使,从来只有你嫌弃我的份,我才应该是那一个怕你嫌弃的人。”

  “可你去科隆找回你的身体部位之后,就又会酿成那个英俊潇洒的英国水师军官,到那时候我才是怪物,你就该嫌弃我了。”

  “那么我就稳定回去好了,这样的话,我们就都是怪物,怪物和怪物就该一起躲在角落里相互舔舐伤口,永不疏散……”

  类似的对话在那间半位面实验室里发生过无数次,这间一开始成为罗迪克梦魇的实验室,厥后成了两人畸形的爱巢。只是安娜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到了厥后,她甚至开始泛起幻觉。

  “罗迪克,我感受昨晚睡觉时有一条蛇从我的下面钻进去了。”

  “罗迪克,我感受我的肚子有一条蛇在爬。”

  “罗迪克,罗迪克,罗迪克……”

  安娜有身了,她把自己胎中的婴儿当成一条蛇。于是,在某一个早上,她趁着罗迪克不注意,剖开自己隆起的小腹,取出了那条“蛇”。

  早产的婴儿未能活下来,安娜在被抢救过来之后,却未曾感应忏悔。

  她脸上带着一种快意,总是这么告诉罗迪克:“这个孩子不是你的,这个孩子来自那些羞辱我的禽兽,所以这个孩子就是一条蛇。”

  说这话时,安娜的脸上没有任何母性的辉煌,神色癫狂得像疯人院的头号病患。以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安娜已经死了,活下来不外是一具行尸走肉。

  于是,战后,罗迪克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把安娜送进了柏林的精神病院。和那些把自己家人丢在精神病院不管的人差异,罗迪克同安娜一起住在医院里。战后秩序杂乱,倒也没人把他赶出这里。

  他取代那些护士,给了安娜无微不至的照顾。除了日常的医疗他无法胜任之后,在其他方面,双手缠着绷带的他甚至做得比拥有十指的人类来得更好。

  若干年已往,在罗迪克的照料下,安娜的情况出乎意料好转了许多。

  “安娜,等你好了,你想去哪?”罗迪克有时候会这么问她。

  “我想去……法国的海滩吧?听说那边夏天很热,人们都喜欢去海边晒太阳,我要你帮我抹防晒油。”安娜苦思冥想,给出了答案,说这话时,她的眼里有憧憬。

  “好,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允许你。”

  1961年,8月初,这一天早上,安娜的精神状况出乎意料的好。一大早醒来,她就提出自己想吃纽伦堡的小香肠配一杯科隆的黑啤,就像当年她为罗迪克做的那样。

  那个时候,躺在手术台上的是罗迪克,而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安娜。

  罗迪克之前是个军人,行事自然雷厉流行。安娜想吃,那么他就去买。临走之前,罗迪克对病床上的安娜保证,给自己几天时间,一定给她带来最美味的香肠和最可口的啤酒。

  在取得安娜同意之后,罗迪克走了,先去德国东南部的纽伦堡,再去西部的科隆。只是命运似乎铁定了心要捉弄这对相恋的可怜人,同样是1961年,这一年德国发生了一些变化。

  1961年8月13日,柏林墙建设,德国破裂成苏联占领的东德和美、美、法占领的西德。柏林墙的建设是德国破裂的象征,也是冷战的重要标志性修建,它阻断了东德和西德之间人员的往来。

  柏林墙建设时,安娜在东德,罗迪克在科隆,属于西德。

  这一别,就是29年啊。

  等不来罗迪克的安娜,精神状况每况愈下。那些恼人的幻觉再次泛起,她开始萌生种种各样的想象。

  外界可能发生了什么,罗迪克不在,被她抛弃的婴儿将回来索命。安娜满脑子妙想天开,她甚至有那么几秒,发生过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罗迪克去了科隆,换上自己的身体部位,撇下她跑了。

  直到柏林墙的消息传进这家医院,她从护士口中得知真相,才明白两人若想再见又是何其困难。就像鱼儿离不开水,鸟儿离不开天空,他们同样离不开相互。

  人生能有几个29年呢?安娜在精神病院“生存”了十年,在第十个年头,4月16日,正是两人一起逃出地堡的那一天,安娜选择从高处跳下,结束自己的生命。

  “安娜一直说我是她的英雄,可我什么也不是。每一次,她深陷泥沼的时候,我都未能在场。”弹簧腿杰克,或者说,罗迪克,低声说道,“英雄总是会在要害时候登场,可我不是,我辜负了她,我只是一个连我自己讨厌的狗熊。”

  “知道我为什么苟延残喘到现在吗?因为她跳下去之前,给我留了一封信。信上面的内容很简朴,就几句话。她是这么说的,亲爱的罗迪克,我不能忍受没有你的日子,我想先走一步,但你不行。”

  “为我死很容易,可我要你为我活。”她说,“晚安,罗迪克,好好活下去,许多时候,我们都没有选择。”

回声ECHO

【p.s.】   安娜的命运并未像凡人那般在遭遇暴行之后放弃,她活了下来,却又遭遇柏林墙的建设,她没死在杂乱的欲望之下,她死在痛苦的忖量和悲剧的命运之中。   这两章加起来一万多字,是第二卷我最喜欢的部门。虽然悲剧,但将异种人与历史较为完美方单合在一起,所以就放在同一天更新了,这样看着可能会连贯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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