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二次元

生来异类

第6章 查理·布朗和他的史努比

生来异类 回声ECHO 5375 2018-08-30 12:00:00

  “嗯……”

  天花板,墙壁,金属,发丝。

  安斯年端坐在三楼的房间中央,一脸严肃地盯着地上的发丝,企图使它挣脱地心引力的束缚。可是任凭他那谜鹿一般的眼神再伪装得如何凶狠,地上的发丝仍然保持着自豪的态度不愿屈尊挪动一下。

  “唉,果真照旧不行。”安斯年叹了一口气,地上的头发却突然动了动。

  对于这一幕他并不意外,是自己说话时的气流吹飞了地上的发丝而已。安斯年挠了挠头,很快就收起心中的小情绪。他站起身来,心事重重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枕头和棉被据说是鹿圆事先就帮他准备好的,蓝色的枕套和被套上印着查理·布朗和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史努比。安斯年很喜欢,不外他没有说的是,其实比起《史努比》,他更喜欢《猫和老鼠》和《海绵宝宝》,至少他后两者的时候多是快乐,他看《史努比》的时候却在快乐中看到了潜藏的伤心。

  史努比源自《花生漫画》,这是一部充满小确丧的漫画作品,作者查尔斯·舒尔茨更是曾形容自己的人生是“被嫌弃的一生”。史努比是一只内心戏很富厚的小狗,它出生在雏菊山小狗农庄,它很丧,它他想成为一切,却终归是一只小狗。

  它的主人查理?布朗也很丧。查理·布朗是个时运不济又逗人发笑的角色,他的行为,他说过的话,无不使人忍俊不禁。在那些无所事事的午后,在那些沮丧与孤苦的夜晚,安斯年也曾躺在床上看着那一页页四格漫画,看着查理·布朗为橄榄球、鹞子忧伤,看着一只小狗面临永恒的无法成人的修论。可是徐徐地,安斯年总是会从这些可笑的行为和对白中莫名地感应淡淡的悲悼。

  就像现在的自己,体现很冷静,内心戏却许多,孤苦,自我却又不够自信。人类是一种带着困惑生存的动物,史努比和它的小同伴们则体现了这些困惑,而自己不外是延续了这种困惑性。

  安斯年没有开灯,他在黑黑暗摸索着进门,可是当卧室内的灯灼烁起时,眼前凌乱的景象却把他吓傻了。

  一切全乱了套,枕头、棉被、床头柜、行李箱,一切全都乱七八糟地盛放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安斯年楞了一下,随后开心得一把扑在光秃秃的Hstens Vividus床垫之上。他的异能虽然还不受控制,不能让一根头发丝飞起,但却影响到了楼下的房间。

  有用的就是好的,有用就是有价值的。安斯年心里喜不胜收,巨大的使命感和自我价值感头一次像无所不在的温暖海洋包裹了他内心的孤岛,如同子宫中的婴儿感受羊水的温暖。

  虽然,如果安斯年知道被他毁掉的那张床垫价值十二万欧元,折合人民币九百五十多万,那么他应该是兴奋不起来的。如果他另有命在世,而不直接心疼死的话。

  安斯年草草收拾了一下,很快就挂上心满意足的微笑进入梦乡之中。他在内心一直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小男孩,在世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纵然是孤苦的在世。只要自己还算有用,只要自己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那么安斯年觉得孤苦这种工具不外是一种无所谓的常态。

  每小我私家都市有孤苦的时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孤苦情节普通,不停重复,可他从不厌倦,就似乎史努比从不拒绝再来一盘曲奇饼干。

  他不觉得孤苦,是因为他习惯于品尝孤苦。

  …………

  …………

  安斯年遁入幻梦之中,他又做了那个梦。

  照旧那个被路灯晕得发黄的雨夜,照旧那条清冷孤寂的寥寂大街,安斯年站在屋檐下看雨,以一个小男孩的姿态。

  这是一个漆黑的狂风雨之夜……

  他不再是那条仓皇逃窜又无人问津的流浪狗,他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安斯年站在屋檐下,穿着一身熨烫得服帖服帖的精致小西装,静静看着雨里那条瘦骨嶙峋又傻乎乎的流浪狗。

  他在屋檐下看雨,雨里的小狗也在看着他。

  “你现在有朋友了,有人体贴了,业舯坫人模狗样了。”小狗歪着脑袋看着安斯年,嘴里却口吐人言,“你要抛弃我了吗?你把我一小我私家留在这漆黑的狂风雨之夜。”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我没有抛弃你!”安斯年神色忙乱,心里有一种无名的悲悼逐渐弥漫。

  他看着那条形销骨立的瘦狗,面对的却似乎是来自自己的质询。

  小狗静静站在雨中,一言不发。厚重的雨幕压在它的身上,小狗的毛发紧紧贴着它的身躯,显得愈发瘦弱了。

  流浪狗不再说话,他只是这么看着安斯年,眼神伤心而决绝。

  “它在这里!”一声尖叫切断一人一狗相互注视的目光。

  计划着铲子、网绳和草叉的大叔大妈们泛起在街头的尽头,他们拥挤着,声势赫赫朝着安斯年和流浪狗的偏向追来。

  “快跑!”安斯年脸色一变,急遽敦促道。

  这一次,流浪狗没有撒腿狂奔。

  它漠然站在原地,看着那一群愚昧无知的人类嘴里发出无意义的怪叫,如同一个帝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俯视着世间的蝼蚁。

  捕狗小队蜂拥而上,他们团团围住小狗,用墨绿色的渔网套住始终无意反抗的流浪狗,如同一群嗜血的鲨鱼围攻一条化身孤岛的鲸。

  “妈妈,它好可怜哦。”

  吵喧华闹的大叔大妈中不知何时混入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稚嫩的小手里握着一根金属制的小水管,一脸犹豫。

  “好啦好啦,不外是一只带着病菌的怪物而已,有什么好可怜的。”一位中年大妈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宠溺道,“第一下就由你来打怎么样?这样你回学校的时候就可以自豪地告诉其他小朋友,你也是一个打狗英雄啦!”

  “打它!打死它!”

  “流浪狗身上有细菌,打死它就是为这座都市做孝敬!”

  “哎,雨这么大,等下还得把这只狗带去火葬,真的麻烦死了。”

  女孩儿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挥舞水管朝着那只流浪狗砸去。

  安斯年在边上看着眼皮直跳,他想大叫,他想冲出去阻止那些疯狂的人类,却又悲痛地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原地,喉咙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他像一只永不见天日的吸血鬼,无力地缩在宁静无虞的屋檐之下,区别在于吸血鬼怕的是阳光,而阻碍他的却是连绵不止的雨幕。

  安斯年跪在地上,眼里是无能为力的绝望。

  小女孩手里的水管终究照旧落在了小狗的头上,流浪狗抬起脑袋,眼神倔强而凶狠,就像一位从不低头的孤胆英雄,一小我私家反抗整个世界。

  流浪狗没事,水管却自己弯曲了。围观的人群看到这一幕反而愈发狂热了,他们一拥而上,棍棒和草叉齐齐落下。

  “打死它!”

  “打死它!打死它!”

  人类挥舞着手里的武器,脸上带着癫狂而兴奋的笑容。流浪狗也不反抗,它的身躯如同钢筋铁骨熔铸而成,但它的心情却越来越不耐烦。

  安斯年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蚂蚁和大象的笑话。大象不小心踩了蚂蚁窝,蚂蚁纷纷涌出,爬到了大象的身上。大象抖抖身子,蚂蚁纷纷掉落,还剩一只蚂蚁在大象脖子上。地下的蚂蚁齐声呐喊:“掐死它!掐死它!”

  原来看似孤苦无助的小狗是如此强大。对于蝼蚁来说,体型庞大的大象就是怪物,但对于大象来说,自己从来就没得选择,他生来就是异类。

  街角本该打烊的咖啡店里头传来一阵莫名的钢琴曲,琴声激荡,无可名状。

  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星空》。

  悠扬,深邃,夜与暗,孤苦而不伤心。

  安斯年福至心灵,他站直腰板,右手抬起。

  “谁揭我伤疤,谁就得死,天王老子也不例外。”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像一阵无形的风,风中却又透露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安斯年没有走出去,他甚至没有开口说话,可是他的声音却莫名其妙落入众人耳朵。他的右手虚握,慢慢攥成拳头,一股力量自他体内散开。四周的碎石、砂砾漂到半空之中,紧接着是那些一脸癫狂的人类,再来是周围的路灯衡宇和高楼大厦,他的身体似乎失去了重力的束缚也随着浮到了天空。

  流浪狗坐在原地,它静静看着安斯年,看着安斯年的眼睛敛去一切情绪,看着他的眼神逐渐漠然,一如它的眼神高屋建瓴。

  “我没有绝症,也没有癌症或是寄生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心,周围拥挤的生命的中心。”

  “引力差,洛希极限,潮汐力。”小狗的声音在漆黑的狂风雨之夜低声响起。

  没有人听得见,除了安斯年。

  他松开拳头,呈爪状轻轻一扯,一股沛然莫御的无形力量左右着空中的一切物体。

  然后撕裂。

  全部撕裂,无止尽的撕裂。

  一切都化为齑粉。

  鲜血、肉泥混杂着石灰,融入到狂风雨之中。安斯年站在血水之中,暴雨冲刷不掉他身上触目惊心的猩红。

  “他在这里!”一道清冽感人的女声骤然响起。

  这道声音自外界传来,美妙如清泉流响,令安斯年一下子联想到了炎炎夏日里的冰激凌,使得他一下子从魔怔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睁开双眼,绯红如火烧的朝霞落入他的眼睛,暖黄色的向阳温暖而不耀眼。面前是一张宜喜宜嗔的感人容颜,洁白的小脸与天边的朝霞相得益彰。

  “怎么了吗?”安斯年坐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看了四周。

  自己坐在一堆粉尘之中,身上没穿上衣,只套了一条纹着粉小猪佩奇的粉红色沙滩裤。周围站满了通古斯天赋学院的学生,他们窃窃私语,对着安斯年指指点点。安斯年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胳膊,清晨的风儿有些喧嚣,也有些清凉。

  “我这是在哪?”

  “你还美意思说?”鹿圆漂亮的柳叶眉一竖,翻着白眼吐槽道,“入学第一天就用异能把自己宿舍拆了的我照旧第一次听说。”

  “这是我做的?”安斯年举目四望,四周只有一堆灰白色的粉末,残留的工具连废墟都称不上。

  泽维尔院长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他边走边说道:“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还好昨天班布里奇教授建议把你定为JOKER级别,否则要是让你和其他学生住在一起,那我们通古斯天赋学院早就扑灭了。”

  安斯年心里头一咯噔,他看了看四周围观的学生,内心不禁有些黯然。这样下去的话,他和之前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照旧一样被人排斥,无法融入到各人伙儿当中。

  “现在,该谈谈赔偿问题了。”院长走到安斯年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没钱……”安斯年一脸尴尬。

  现在倒好了,学院的补助还没拿到,自己倒是欠了一屁股债,就连家都被自己玩没了。不外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安斯年的影象有些模糊,他只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梦见一只流浪狗,他最后的念头就是小狗很可怜,他不想让别人欺负它。

  谁都不行。

  “啧啧,资不抵债啊。”泽维尔院长一脸和善,温和道,“没钱没事,可以用肉……”

  “用我的卡吧。”鹿圆一脸无所谓地甩出一张黑卡。

  泽维尔院长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这张卡不照旧我给你的,里面都是我的钱。”

  “所以?”少女轻挑眉头。

  “算我一份,嘿,兄弟你这能力酷毙了,真不愧是JOKER。”围观的学生中走出一个长得颇像威尔史密斯的黑人小哥,笑起来牙齿闪亮得如同钻石的光线。

  “另有我,另有我,交个朋友呗,我罩你,要不你罩我也行啊。”

  “我也要,JOKER级此外异种人我照旧第一次见。”

  四周的学生陆陆续续走了上来,他们各个掏出自己的银行卡,放在地上。安斯年呆呆地看着那一张张卡片,丝毫没想到通古斯学院的学生竟然丝绝不畏惧他的存在。

  “只有怪物才不怕怪物,这就是通古斯学院要教你的第一课。”泽维尔院长眼里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这儿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在这儿你并不孤苦。”

  安斯年有些感动,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脑海里却突然闪现出一副难以言喻的画面。

  “你现在有朋友了,有人体贴了,业舯坫人模狗样了。你要抛弃我了吗?你把我一小我私家留在这漆黑的狂风雨之夜。”

  那是一只小狗,站在被路灯渲染得发黄的雨夜里,眼神悲悼而决绝。

  画面并未中断,小狗突然轻轻一跃,化为一寸巨细的袖珍模样,落在安斯年肩头。

  “看过《新世纪福音战士》吗?AT力场是将自身与自我和客观世界支解开的一靠墙,每个生物都有AT力场,这和叔本华的‘豪猪两难说’也有密切的联系。豪猪的身上有刺,当豪猪想要相互靠近相互取暖的时候身上的刺却又会不情愿的刺到对方。人也是这样的,所谓成为大人,就是在重复的接近和远离中找到互不伤害对方的距离。”

  “你确定你可以靠近他们而不伤害对方吗?我不是要掩护你,我是要掩护他们啊。”

  小狗的话似乎一桶冰凉的井水浇在安斯年头上,少年警醒过来,一切只不外一场幻觉,但他却依然冒出一身冷汗。

  “怎么了?”泽维尔院长有些不满,自己好不容易逮到时机可以一展名师名校风范,这家伙坐在那一惊一乍也不知道发什么呆。

  安斯年摇了摇头,疑惑道:“没什么,院长,那我今晚住哪?”

  “就住这里。”鹿圆拍了拍安斯年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

  “这里?”

  泽维尔院长颔首微笑,清了清嗓子,突然大叫道:“康纳,雅各布,林北北,出来盖屋子啦!”

  院长的话音刚落,三道身影便从人群中窜出,落在安斯年面前,对着他轻轻微笑。其实泽维尔院长不用喊得这么高声,他只需透过ECHO就能准确通知到这三位学生,但今天的他似乎忍不住想卖弄一下自己的金嗓子。

  “康纳,印第安人,异能是操控高温火焰。”

  “雅各布,犹太人,异能是控制一切和石头有关的物质。”

  “林北北,汉族人,异能是控制金属。”

  泽维尔院长一一接受事后,便让三人开始修缮衡宇。在雅各布的操控之下,灰白色的粉末一阵蠕动,很快就酿成水泥状,而林北北则从粉末中提取出足够的金属碎屑,并将它们重新凝聚成一条条钢筋。

  水泥包裹钢筋,一栋衡宇的雏形很快显现。雅各布接着把多出了水泥酿成一块块漂亮的白色瓷砖,笼罩在水泥外貌。最后则有康纳操控高温火焰炙烤水泥,快速将其烘干。

  安斯年在一旁看得呆若木鸡,这三名学长对于自己异能的操控力确实吓了他一跳。

  “好了,之后我会再让专业人士用来修缮一下,铺铺木地板,贴贴墙纸什么的,你可别再给我搞坏了。”泽维尔院长满意所在了颔首,说道,“走吧,今天你另有一系列考试要做。”

  “一系列?不是说只有罗夏墨迹考试吗?”安斯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罗夏墨迹考试他是知道的,这是一种心理测试,由瑞士精神科医生、精神病学家罗夏建设,是最著名的投射法人格考试。这个考试看似高深,实际上无非就是出示几张图片,他则需要凭据图片上的墨迹说明他从图中看到了什么。

  “放心啦,除了心理测试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身体素质和综合能力的测试,就算你不外我们也不会把你踢了的。”鹿圆瞥了瞥一脸心虚的安斯年,打趣道,“究竟你可是JOKER诶,大国宝诶,就算赖着白吃白喝我们也会把你供起来的啦。”

  安斯年松了一口气,没注意到耳边似乎有人轻笑。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