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已经黑了下来,成片的乌云黑压压的在空中飘荡,让人看了就感应烦闷。
纷歧会就下雨了,窗外雨水不停地往下滴落,风也不停地吹着,将雨水吹到窗玻璃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扰乱了正在静心创作的冯郁锦。
她低着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画板上的制品图,叹了口气——“刺啦”一声,绝不犹豫的将画纸撕了下来,揉成一团。
“你在画什么啊,是画得不满意吗,为什么一直在不停的撕纸?多浪费啊。”
朦胧之中,一个身影走向了冯郁锦,她弯腰拾起纸团,满满的展开,“画的多悦目啊!我的孩子就是纷歧样。”
那身影徐徐清晰,冯郁锦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不知不觉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一动不动的怔怔的看着那女人,脸上带着不行思议。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伸脱手想扇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醒过来。
母亲似乎洞察了女儿的想法,她急遽伸脱手,轻轻地握住了女儿抬起的手掌,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行动。
“傻女人,干嘛打自己。”母亲心疼的看着她。
“妈……”确认了声音,那熟悉的过往,泪水夺眶而出。
她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紧紧地抱住了母亲。全然掉臂身后因为她急切的起身而倒下的椅子。
泪水模糊了视线,模糊了情感,模糊了过往。
但她依然还记得,这是她的母亲。
这是在她五岁时就抛下她和父亲的母亲啊。
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的细节,她早已忘记,她只记得那段时间生活是甜甜的,似乎晴天时天空飘过的棉花糖一般。
“妈……”她紧紧地抱着,紧紧地抱着。似乎只要这样抱着,就可以弥补长达十多年的疏散。
我不想让你再走了。
你陪着我,好欠好。
你不要和父亲离开,好欠好。
我好想你。
……
我恨你!!!
泪,一滴一滴的滑落,落到地上,引起一阵阵空灵的回响。
哒——哒——哒——
淋湿了谁的影象,冰冻了谁的过往,瞄准了谁的伤口一下又一下的不停地用刀子刺下去。
心痛,痛的窒息,痛的麻木,痛的呆滞。
母亲,我们重新来过,好欠好。
你不要离开我和父亲,好欠好。
虽然父亲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很想你。
人人都说父亲中了赌钱的毒,只有我才知道父亲是中了你的毒啊!
毒已深入骨髓,药已无法医治。
日日夜夜的痛苦和折磨,让他早已失去了自己。
但是他不能和你说啊!
他明白自己不能打扰你的选择啊!
他只能让自己无限制的堕落,堕落,堕落。企图用堕落来掩盖自己脆弱的灵魂,来减轻伤口的疼痛。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真的……
恨你。
也爱你。
似是听到了她的这些心声,她感受母亲满身都在哆嗦。
她抬起头,却冷不丁的看到了站在母亲身后的父亲。
父亲照旧那么年轻,一如十四年前那般,脸上一直带着温暖的笑容。
温暖如夏日初阳般的眼眸里,反照着小小的自己和年轻的母亲。
何等温馨的场景。
她扭过头,想看看怀里的母亲是否看到,却在接触到母亲眼眸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那庞大的眸子,一下子震住了她。
她伸脱手想抚摸母亲的脸,但触摸到的,只有空气。
……
宫时淮刚进来时就看到冯郁锦在画室里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幸好他多留了个心眼,要不冯郁锦今晚准得发烧。
他悄无声息的走了已往,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刚想披到冯郁锦身上,却因为冷不丁的一眼,让他彻底静止了。
冯郁锦趴在画板上,眼泪犹如小溪般汩汩的从眼皮底下流了出来,湿透了画纸,模糊了线条。
尽管如此,宫时淮的目光照旧忍不住被那画吸引了。那画板上的画,因为冯郁锦的遮挡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隐隐约约的照旧能够看出是一个年轻女子,眼眸中透出温暖的光线。
直觉告诉他,这是冯郁锦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