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挂牌
琼宇楼的仙儿女人挂牌了。
此消息一出，闻风而动者数万。
秋闱历来是天盛王朝一年一度的盛事，每逢这个时节，京都都市涌入大批外来人员，争相目睹学子风范。如今恰巧又横空出世了个仙儿女人，后者更是以一支水上惊鸿舞誉满京城。亲临盛况者一传十，十传百，短短一夜之间仙儿女人俨然成了市井黎民口中飘然湖上，足不湿履的“凌波仙子”。
但如今这位超凡脱俗的谪仙般的人物竟然挂牌了，人们惋惜的同时更是充满了好奇，好奇这天上仙株最终会花落谁家。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凌楚另有些忐忑，她自知那位寨主与自家令郎的梁子不小，但仍然想不通灵兮此举的用意。若只是单单与自家令郎怄气，何苦糟践了女人家清白的名声？
隔空朝院子里望了望，见令郎渊仍笔直地跪着，兀自料想着令郎知晓了该是何种心情。
南威正在洗漱，瞧了瞧外头天色，问侍从道：“还在外面跪着呢？”
侍从敬重地低头，如实道：“从昨日入夜到今，未曾挪过身子。”
南威点颔首，却是让仆从备轿，径直上朝去了。
凌楚等南相一行人离去，这才寻了个由头凑到令郎渊身旁将坊间的事说了，令郎渊原本神色恹恹，闻言眸色一厉，薄唇抿了起来。
“我知道了。”令郎渊说这话时神色如常，凌楚却知道，此次他气得不轻。而他生气的工具，此时则忍受着琼宇楼金妈妈的聒噪，同样心烦意乱。
“我的好仙儿，你这么为琼宇楼着想妈妈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今后以后，你就是妈妈的亲女儿，哦差池，是比亲女儿还亲的亲生女儿。”金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若不是灵兮仍然一身白衣满身透露出疏离的气息，她肯定要亲亲热热地挽住人家的胳膊“心肝儿”、“宝物儿”地叫上了。
事实上，在听了灵兮接下来的部署后，金妈妈脑中似乎已经看到了白花花金灿灿的银子一箱箱往库房里抬的情景。算命先生说得不错，她今年会遇到“朱紫”，而且这位朱紫还能为她带来莫大的财运。
灵兮神色淡淡，虽然面上清冷但态度却很谦和：“如此，便放出话去，比试为期五日，最后一日我会选择我的良人。其他的，便有劳妈妈部署了。”
“不麻烦不麻烦，妈妈我乐意之极。”金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末了仍有些试探性地问道：“妈妈多嘴问一句，仙儿也不像走投无路之人，就算卖艺不卖身也能在清坊里过得很好，怎么会想到在这花楼里挂牌呢？”
灵兮在面纱的遮掩下抽了抽嘴角，早就想过会被人这么问，只是不擅长扯谎的她还没想好怎么回覆。难到要她直说，比起清坊花楼更能吸引到她的“目标”？
金妈妈看她恒久缄默沉静还以为自己问到了什么不应问的工具，连忙打马虎眼：“仙儿别往心里去，妈妈多嘴惯了难免问些有的没的，你就权当没听到。这房间是特意为仙儿你准备的，伺候的丫头妈妈我也付托下去找好了，这段时间就委屈你先在这儿住下。”
灵兮难得地笑了笑，这金妈妈是以为她一定会被某位王侯将相买走么，所以才说住在这琼宇楼最好的厢房里是委屈？这一点上灵兮并不想纠正，不外……
“妈妈多心了，人各有志，仙儿也只是一介俗人。”
这句话委婉地回覆了灵兮为何不去清坊要来花楼的原因，她知道，若不解释清楚，她这般来历不明的人突然泛起在花柳巷，太过惹眼，也太容易引起怀疑。
金妈妈不知是信了照旧其他，闻言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可惜了。”
说完才惊觉这样在灵兮面前欠好，又连忙讪笑着圆场：“花楼的女人都是命苦之人，若都能像仙儿女人这样看开就好了。”
灵兮笑笑没有应和，金妈妈也待不住，只道要为晚上准备准备便下去了。
再次回府时已是日上三竿，南威途经书房却未在院中见到令郎渊的身影，他不着痕迹地皱皱眉，还未说话管家就上前耳语道：“渊令郎担忧下人嘴杂，传出去有损相爷声誉，便与老奴商议着，如今在小书房里跪着。”
南威眉间褶痕这才消散，朝小书房而去。
“起来吧，若真如你所说，看来是有人故意挑拨你我之间的矛盾，昨日之事就当老夫为小女出气，今日就此揭过。”
令郎渊晃了晃身子，明显精神有些不济，却还强撑着身子虚白着脸道了声：“谢过相爷。”
南威侧身看过他一眼，哼声道：“一整夜水米未进，又未合眼，可还撑得住？”
令郎渊虚弱一笑：“谢相爷体贴，渊撑得住。”
“哼，若这点苦都受不住，倒一ㄇ老夫错看了，随老夫去书房吧。”
“是。”
这一去又是两个时辰。
凌楚不着急，这次相爷肯破例带令郎去书房，显然是认可了令郎，这对令郎是件好事，南珊却等得心焦。
凡人一夜未睡又水米未进已是难熬，偏偏令郎渊还跪了一个晚上，秋日正是夜间寒意正浓的时候，也不知他有没有受凉。
翠浣见自家小姐来回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频频掩着嘴差点笑作声，但见桌上的饭菜显然已经凉透了，只好作声慰藉道：“小姐，体贴则乱，我们要相信姑爷。您也一整天没吃工具了，我让小厨房去把炉子上温着的参汤盛点过来，您几多喝点。”
南珊此时已经没精力盘算她称谓的问题了，闻言一屁股坐在膳桌前，幽幽隧道：“渊不出来，我也吃不下。”
“可是小姐，您不是常说‘身体是是革命的资本’吗？我虽然不知道要革谁的命，但是我知道若是您因此饿坏了身子，老爷肯定会把过错怪到姑爷身上的，那样您跟姑爷之间的阻碍就更多了。”
很明显，这句话戳中了南珊的软肋，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导致别人被连累，尤其这人照旧她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人。于是她妥协了，无奈道：“好吧，把参汤盛上来吧，记得再煮一份，同样温着。”
翠浣察觉到南珊的小心思，挤了挤眉眼：“放心，会给姑爷留着的。”
南珊被逗得很是无奈，心中的焦躁却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