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花园
灵兮去到花园，自然是没见到想见的人，自嘲一番，又细细到院墙下搜寻了良久。别说瓶子了，连个反光的工具都没见到。
正要无功而返，就听身后有人笑眯眯地叫住了她：“灵兮仙子，近日可是正逢红鸾星动呢？”
灵兮认出是这花园的主事花云，她能在此收罗仙灵即是得了花云的允许。便客气地笑着问了问：“花主事此话从何而讲？”
花云很是自来熟地拉过她的手，一副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形象：“如今已有两拨人来问询早上谁在园子里的事了，老婆子我又胆小怕事，便都说了，仙子不会怪我的吧？”
灵兮可不觉得这位“老奶奶”胆小怕事，明明昨日她来的时候这位照旧个风姿犹存的半老徐娘呢，怎么今日就成“垂暮之年”的人了？
却也不敢怠慢，灵兮笑着摆了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我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花主事多虑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老妇人一副舒了口气的样子，放下来她的手。
灵兮虽没听说过有关花云的传奇轶事，但想着她能住在这本是天帝重臣居住的八重天应当也是不简朴的人物，当下便开门见山隧道：“花主事可有看到一个白瓷瓶，差不多这么大，手指巨细，白底蓝花。”
她边说边比划着。
花云眼前一亮：“不说老婆子我都忘了，今早来了小我私家，他说他拾了个瓶子，托我物归原主，原来是你的。”
说着就回房拿了个瓶子出来，灵兮识得是她的净瓶，伸手接过，说是早上不小心落下的，花云竟也不问这瓶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就给了她。只是末了，目光倒揶揄得很：“捡到瓶子的那位仙人年纪虽小修为却很精湛，人又生得俊俏，莫不是仙子的相好？”
灵兮被她说得一噎，脸上险些绷不住。
“他是不是穿着一身黑衣服？”
“是啊，一身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玄衫，飘逸得很。”
心里悄悄乐开了花，灵兮仍带了点侥幸，问道：“他可有问瓶子的主人是谁？”
“这倒没有。”
花云见小女人的脸垮了下来，看得很是有趣。照旧太年轻呐，欢喜失落都在眉梢，遮都遮不住。
“不外老婆子我倒是自作主张见告了那位仙人仙子你的姓名。”
“花主事你……”灵兮一下子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老婆子我还常看见那位与司命星君在湖边下棋，仙子平日无事，多来瞧瞧老婆子，说不定能见着。”这话说得很露骨了，花云还以为能见到小女人脸红，却没有。
“好啊。”灵兮神色如常隧道。自听到那人并未在意自己是谁，她微微失望之后也松了口气。如此最好，即是应该让她及早断了妄想。现下被花云挖苦她也没放在心上，早年的经历让她知道此时顺着花云的话说，便可省去不少纠缠。
不意花云也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当下便幻化成美妇人形象，朝灵兮道：“那你日后便唤我花姨吧。以后就要常来往了，还这么生分干嘛，是不是，灵兮？”
事情的生长让灵兮有些意想不到，自己就这么随口一说，花云竟然认真了？
不外不管是真是假她照旧不能拂了花云的面子，当下又道：“好吧，花姨。”
平日里无事小仙们也不能随意到八重天来的，花云算是给了她一个借口。
想起还要去天工阁拿那订做的玉尊，灵兮辞了花云，照旧干正事要紧。
到达六重天的时候，恰逢半路上仙婢忙里偷闲在讨论八卦，连灵兮经过都不察。灵兮无意听人口舌，但听到“煜华”二字照旧难免略缓了缓脚步。又听闻煜华此番是去西荒平乱才回来，难免咋舍。看那人一身黑衫，却不意是经历过风浪的人，由是越发佩服，更觉得他与自己这般小人物是云泥之别，攀附不起。
如此想着，已到了天工阁，守门仙童接待了她，替她通传。
灵兮原以为阁中能工巧匠多得是，不外是雕个玉，随意托人转交给她，她付了酬劳便可。却不意通报之后，竟是阁主要见她，难免心有惴惴。
灵兮当初从上生宫出来，只想着寻个轻松有趣的差事，最好顶头上司是好相处的那种，不及思量就选了月老府。不想月老虽是几朝元老，但因其掌管的差事与“凡间”息息相关，当初划分居所之时，便将月老并卯日星君等划到了五重天。不外真要说起来，职位却是比六重天的天工阁阁主要高的。因此灵兮见了他也不怕，只是免不得推测他此举的用意，最怕他察觉到什么，想吞了这玉。
待灵兮行了礼，阁主直奔主题：“玉是好玉，就怕遇到不识玉的人，仙子认真要送这玉尊给广寒仙子？”
灵兮还在斟酌词句，他又道：“只做玉尊的话，这玉还不够上档次，不如老夫跟仙子换换，择一块稀有的岫山玉雕了也算应景。”
灵兮心道，自己本体就是玉石，如何不知道这玉的档次？便只好拿了月老做幌子。
她道：“谢阁主美意，只是早先灵兮与月老说了假话，月老等着看小仙的笑话呢，如今便要携了玉尊回去复命了，还望阁主见谅。”
阁主看她一副镇定模样，也猜禁绝她知不知道这玉胚的妙用，便命人拿了个匣子将早雕好的玉尊装了，想着以后再编个说辞找广寒仙子“借”回来也不碍事。
等备好玉尊跟仙灵，灵兮心知这一次指不定要修为大损，却不知怎的连自己都雀跃得很，彷佛那制品就立在了眼前。
来到月老为她们准备的闭关的地方，外貌上看起来只是一座楼，进去后才知作别有洞天。
“说来可笑，这闭关的地方真心是情况舒适，而且种种物品一应俱全。月老可是特意替咱俩建的，你说我们这几百年间有进去过十次没有？”灵兮笑看着灵缺。
灵缺却一点不觉羞愧，很是坦然地回覆：“没有。”
二人笑不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