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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权

第七十一章 天子病重(四)

孽权 景却 2120 2018-10-18 23:06:39

  “而且,你怎么老是穿玄色的袍子?”顾落却盯着他完美的俊脸,问,“你就不觉得腻?!”

  弋静深淡淡勾唇:“你们女子为何总是添妆,你们女子就不觉得腻?!”

  顾落却被一堵,憋了一下道:“我又没有。”

  “哦。”弋静深老僧入定的样子搪塞了一声,似乎她有没有,他并不体贴。

  反而显得她自作多情,郑重其事了,顾落却情绪越来越不稳,再瞪已往,那人已经心无旁骛翻起公牍了。

  直接给她一种“她是空气”的感受。

  “……”顾落却无语地瞪着上方,气的笑了,那什么人,她美意地想要他去感受一下这世间的明朗之色,他扭头却拿捏着她们女子添妆的事儿!

  这能一样么……

  女为悦己者容,女子红袖添妆怎么了。

  他明白是强词夺理。

  明明强词夺理,还一副四大皆空的样子……

  顾落却忍了忍,没忍住,再看向弋静深时,他低眸仿若顺应的模样,莫名平抚了她那颗闹腾的小心脏。

  久久,才轻声道:“弋静深,你说看事物看两面,那这世间除了黑暗,是不是也有明亮之处?你一味穿着玄色袍子,不觉得偏执么。”

  弋静深行动一顿,不知是被耳边突然的声音惊扰之故,照旧她的话,真的传进了他的世界。

  只见黑袍俊美的男子抿着薄唇,徐徐抬头,一双沉静的黑眸,定定地望向睡于他软榻上的顾落却……

  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是啊,是他先管了她,现在反倒没了资格教训她。

  这么些年,她是第一个在乎他心情,统领他穿着的人。

  连母妃都未曾……这样重视他过。

  想到这里,弋静深垂下眼皮,也遮掩了眸底那几分不应有的伤情,本应该早就不在乎了不是么,可被她好奇地望着,竟一时寻不回以往的淡漠了。

  “闭嘴。”

  顾落却想知道他会回应什么,等了很久,嗯,等来了两个字:“闭嘴。”

  “薛饮说我不知好歹,可你还没有我知好歹呢!”

  顾落却起身,脚落于地,利落地摔门而去。

  他的话,至少她能听进去几句,可她的话,他是什么态度?!

  顾落却别过脸,余光含着怒意瞥了眼身后的屋子:莫名其妙!

  屋内。

  公牍再也看不下去,那一道砰然甩上的门声,久久回荡在耳边,弋静深一时失了神……

  顾落却回到自个儿的屋子里,第一件事,是倒水喝。

  新兰正坐在屋子里绣花,望见小姐回来了,兴奋地放下手中物事,蹦跶到顾落却跟前,却瞧见小姐面色特别沉……

  她忍住了嘴角的抽搐,悄悄臆测平和可亲,不屑动气的小姐是被哪个厉害角色搞成了这副模样……

  想了想也只有王爷有这个本事了。

  新兰小心翼翼地劝:“小姐,你别气了,伤身体。”

  顾落却想起弋静深,忍不住磨牙:“我!没!生!气!”

  她只是意识到自己的心态还得修,修到弋静深那个水平,才气够不动手不动脚的气死人。

  ……

  淅沥秋雨停了后,越昭颜被宣进了宫,坐在老天子身边,喂着他一口口喝药后,老天子才说出召她来的意思。

  “父皇可能熬不到新春时了,你的终身大事,父皇却还未部署,颜儿,可有心上人么?”

  越昭颜在听到第一句时,就听不下去了。

  她握着父皇的手,开口艰难:“我已经失去母妃了,父皇,你别走。”

  是的,别走。

  她不想又失去一个亲人!

  她甚至不敢抬头,不敢看自己父皇现在的容颜,究竟有何等的苍老了。

  老天子睨着她低垂着头的模样,能感受出她的手啊,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愿松开。

  轻叹一声:“生老病死,父皇也没有措施。”

  他请了丹师,年年吃着丹药进补,也没有用。

  他坐享天下,皇权在手,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何尝想死?!

  半晌后,老天子望着默默不语的越昭颜开了口:“父皇看颜霊就不错,你如何想的?!”

  越昭颜猛地抬起头,耳后根猝然一热,“我……”

  老天子眯眸,明白了。

  “好,只要是越儿与静儿想要的,朕都市给你们。”

  “……”越昭颜咬了咬唇,她喜欢颜霊,也不排斥嫁给他,只是,为何获得了反而茫然无措?!

  跟父皇口是心非做不到,日思夜想的事儿就在眼前,说不要也做不到,可颜霊不开心她也开心不起来了,她到底该怎么办……?!

  直到出宫,越昭颜都心情庞大。

  不久,天子召见了颜霊,尔后,颜霊离宫,回府,就收到了赐婚的圣旨。

  他撩袍,跪下接旨,面目平静,只有低垂着的那双黑眸中,死寂。

  王府也收到了消息,公主有了归宿……但,主人不见喜色。

  薛饮为难地看着他的王爷,不知该如何慰藉,正如不知该如何慰藉自己:“圣旨说下就下,已无转圜余地,王爷……你就看开点吧,有你在,那个颜霊,不敢欺负公主的。”

  弋静深俊容阴鹜至极,强大的气场绝不收敛,下颚紧绷不言语,深沉、压抑,让人有一种如临地狱,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惊怵感。

  被震慑的恐惧感上了心头,即即是薛饮,在这样一个弋静深面前,都不敢说话了。

  良久,薛饮一个习武之人都觉得双腿发麻之时,听得弋静深寒声命令:“把公主带过来。”

  薛饮差点咬了舌头:“是!”

  退出门外时望着那辽阔的天,狠狠松了口气。

  薛饮亲自到公主府接越昭颜,可越昭颜看天色已晚,不愿跑这一趟,结果就见薛饮难得不怒而威的一面:“公主,事关大事,这一趟,你必须去。”

  顾落却虽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新兰不像她,新兰可是个会聊天的主儿,到外面溜达一圈回来,很难不知道了。

  “小姐,你……没事吧?!”

  顾落却抚着杯子,该怎么说呢,她早有预感。

  从颜霊选择了那条路开始,她就知道:她与他,会离得越来越远了……

  相许一生的人,真的到了另娶他人的这一天了,惆怅吗?横竖兴奋不起来。

  “新兰,我了解他,不是没有预料到今日的生长,你不必为我觉得不平,伤心,因为你家小姐我不也嫁给了别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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