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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权

第十一章 她与天斗

孽权 景却 2080 2018-08-28 00:01:37

  薛饮迈着轻快的法式,越过长桥进了亭子,低声禀报:“王爷,殊消楼近日收到了一份不太寻常的银子。”

  箫声一停,弋静深自然问:“不寻常?!”

  薛饮嘴角一弯:“其中素纸上附的要求是:杀江王妃……”

  弋静深口吻平平地哦了一声,目光垂落,修长五指兀我地转动着长萧。

  “真可惜啊,殊消楼就是王爷的。”薛饮十分陶醉在这个甚有喜感的消息中,“王妃太天真了啊!”

  弋静深下意识觉得差池劲了,行动一顿,徐徐扭头看向已经憋不住笑的薛饮。

  “说全了。”

  他命令简短却有力,背后全是不要浪费时间的意思。

  薛饮立刻低头说:“就是王妃给的银子。江湖中,无人不知殊消楼是认钱不认人,王妃……很有钱,也很有主意。”

  “她想收买殊消楼的人“杀”了她,她好金蝉脱壳,胆大如虎,狡猾如狐。”弋静深思绪彻底清明,如若殊消楼不是他的,论殊消楼从无败绩,她乐成的机率不低,最后可能真的骗过了所有的人。

  薛饮横竖是对这个江王妃服了:“王爷,所以属下才敢在您休憩时打扰您,这可该如何应对?!”

  弋静深横竖是绝对不会把钱还回去的:“接了。”

  薛饮轻咳:“王爷,如今王妃是皇上看重的人,若她在您的呵护下出了事,只怕皇上会迁怒于您,对您倒霉!”

  弋静深怎么会不清楚其中利害:“我们想到,她亦能想到,所以才不惜下血本,直接对能看得见的对头,先抨击了再说。”

  “王妃……简直……”薛饮想到那个王妃,总是想笑一笑,可能她是第一个敢与王爷明面上不合的人罢,“简直跟此外女子纷歧样。”

  “她既然已经脱手了,那本王也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替他人做嫁衣。”

  “是!”

  好好的王妃不做,非要化子做局,他弋静深,玉成她顾落却。

  ……

  而顾落却自回到幽暗的屋子中,便反手关上门,双腿一弯跪在那两行白烛前。

  她望着墙上挂着顾林夕身穿朝服的画像,神色寂静:“爹,若堂堂一个王爷,连一个弱小女子都掩护欠好,你说皇上能对这样的人,委以重任么?!”

  她眼眸无甚情绪:“一个女子都掩护欠好,还能守得住山河?!未免太可笑了。”

  ……

  “朗朗乾坤,害您的罪人,还活得好好的。他们早有预谋,朝廷到现在给女儿的消息也只是在查,在查,没有一丝线索,还在查。”

  不知道为什么,她整颗心酷寒酷寒的,喜怒哀乐都失去。

  “这就是您效忠一生的朝廷么……?!”

  论述的口吻。

  经过朝廷给她的消息,她已经看明白了:“皇上是指望不上的,若是其中真相,牵连到了权利中心,谁能保证那时候的皇上还会一心想着您不能无辜枉死呢?!”

  怕是那时候,他想的就是大局了。

  而这大局里,会不会有一些不能除掉的凶手。

  呵,谁又知道。

  最终,顾落却深呼一口气,闭了闭眼,扬唇说:“好,既然罪人天衣无缝,那女儿就将计就计。”

  “人,是不是都有自得忘形的时候?相爷死了,我死了,江王也被牵连,那些人,还能放心藏在暗处多久?!”

  “爹,哪怕弃光藏暗,不见天日,女儿也要找出杀害您的对头,送他们,一个一个去陪您。”

  “而对弋静深,”她说,“这个明摆了的对头,女儿无法视而不见。”

  是弋静深给那些贪狼打了一剂猛药,让那些贪狼,迫不及待地开口吃人。

  想过利用他保全自己,可是,他如何值得她的信任。

  不得不靠便冒充依靠。

  “所以,这一次,我亦选择以命为本,赌一赌。爹,希望这一次,皇上不会让我们再次失望。”

  她“死”后,天子的态度,尤为要害。

  她这一利用,就把天子也给利用了进去。

  ……

  而,湖边,往转头的偏向,薛饮跟在弋静深后面慢慢地走。

  “王爷,顾女人,为何如此喜欢以命作赌?记得初次她到王府,为了到达目的,不惜替王爷挡剑。这一次,照旧同样,拿命冒险。”

  弋静深轻声反问:“那你告诉我,她除了命,另有什么?”

  这一问,竟然把薛饮给问住了。

  是啊,顾落却有什么。

  之前有顾林夕,可顾林夕也违背不了皇命。

  现在,她另有什么?!她照旧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遇到困境,不拼命,拼什么呢。

  “上一次,她赌,是要姻缘的掌握权,这一次赌,是要夺回命运的掌握权。假死,纵然今后做了黑暗里的鬼,但至少,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看起来赌的对极了,可她忘了……”

  弋静深徐徐地说,淡语暗含悲悯,“青涩的赌徒,赌小的赢,赌大的,往往惨输。”

  这里的人,都是自小就将脑子跟命当注,去夺一条生路,占一个不会受人欺辱的权位。智慧人,玩命的人,这里不缺,甚至多的是比她耍得熟练的。

  你玩别人的时候,可知也有人在背后玩你,你不知道这个原理,还自以为是,顾落却,你不懂,本王教你。

  到了第二日的晌午时分,弋静深唤来一人问:“王妃,现在在做什么?”

  婢女恭声道:“回王爷,王妃自用过了午饭,便回了屋子,没再见出来。”

  “知道了,回罢。”

  其时依稀据说,她在相府时,没一日牢固在家,都要玩上夕阳冒头才肯归来。物是人非四字,真真道尽世间炎凉。

  顾落却坐在屋子里,突闻房门被敲响,她皱眉问:“谁?!”

  “清明上河。”

  “……”

  顾落却站起身时差点碰倒了茶壶,她不行置信,又必须去开门一探究竟。

  面前男子的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完全掩了真容。

  他眼神平静,越过她,进了她的屋。

  顾落却站在门口愣了两秒,立刻合上门,扭头说:“不是来信夜里送工具的么?!明白昼的,你怎么敢……!”

  “我是谁,为何不敢。”

  男子连头都没有回,声色冷傲。

  顾落却“呵”了一声:“你是谁。”

  “我是殊消阁的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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