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考校一番
如此接连数日，李先生绝望的发现，他已经无书可讲。这样的进度，堪称恐怖，他人寒窗十年才成，罗成却是数日之间，便已初成。
李先生不得不认可，罗成确实是天才。这样的人，千万不要和他比力，否则肯定会自惭形秽。
“小友，这些经义，老夫已经没有能够教给你的了。”李先生捋了捋髯毛说道。
罗成颔首，这几天来，他以飞快的速度学习着这些文籍，这般速度，哪怕是他自己也是觉得惊讶。
李先生又是看了罗成一眼，虽然罗成体现出来的天赋确实是让他惊讶，他又是存了考校罗成的想法，目光一闪，即是微微笑道：“在经义上，老夫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但如今，老夫考你一考如何？”
罗成正色，却是没有拒绝，现在他要完成系统的任务，靠他自己显然是颇为困难，可若是能够借助李先生的影响力，那就简朴许多了。
李先生乃是大儒，在燕云之地，影响力甚高，自己展现出来的能力，如果能够得他宣传，自然是事半功倍。
“先生若要考校，还请出题。”罗成淡淡说道，紧接着目光望向李先生，似有思索。
李先生点颔首道：“好，小友看这院中的梅花，小友有何感？不若作诗一首，小友以为如何？”
“梅花？”罗成口中喃喃，即是随着李先生目光所向，这是一直种在院中的梅花，只是因为平日并不起眼，亦是未曾注意，故而存在感极低。
即是转念一想，罗成即是有了主意。有一首咏梅之事，他影象深刻，现在说起梅花，情不自禁即是浮现心头，险些是没有几多犹豫，罗成即是将之吟诵而出。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罗成一气呵成吟诵而出。
李先生先是一怔，罗成速度如此之快，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可是当他听清楚罗成所吟之诗，却是禁不住露出讶异之色，同时难以掩饰的喜色，这是爱诗之人，得见好诗时的喜悦。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好诗啊好诗。”李先生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现在内心的心情了。
前一句墙角数枝梅，即是形容了此处梅花并不起眼的处境，凌寒独自开，在严寒之中，开出了雪白美丽的花朵……
简短诗句之中，即是将这墙角梅花的姿态形容的淋漓尽致，似乎是梅花尽纳于其中，吟诵此诗，即是能够看见雪白梅花在白雪严寒之中独自盛开的场景，是何等的凄美……
罗成作揖道：“先生谬赞。”他也是知道这首诗实在是太过契合主题了，但照旧要稍稍体现谦逊。
“好啊，之前小友的《登幽州台歌》，老夫尚有疑虑，现在得闻此梅花，却是再无丝毫怀疑了，小友天资，当要独步天下。”李先生啧啧赞叹，想起此前的质疑，李先生亦是有些尴尬，现在他竟是觉得，外面的听说也未必不实嘛！
李先生的反映，倒是有些出乎罗成预料，罗成微一沉吟，即是又道：“先生，我刚刚又有一诗，欲赠予先生，先生以为如何？”
李先生注意力被吸引，登时好奇看向罗成道：“另有一诗？小友速速吟来！”
“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罗成一边看着李先生，一边将那《墨梅》吟了出来。
这《墨梅》罗成亦是思考过，其中的风节气度确实是特殊，但是和现在的场景却是有些不符。反倒是风骨和李先生有些契合。
“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李先生一时愣住了，似乎是沉入其中，他模糊，这一声不要人夸颜色好……似乎是对他前半生的写照。
他不慕名利，不求权贵，此番来教授罗成，也是罗艺纡尊降贵来请他的，这首罗成送给他的诗，是何等的贴切，岂不是真为他做的？
李先生说不出话来，他想到了自己，亦是想到了罗成吟诵的墨梅，那淡淡颜色，迎风而起，那淡淡清香，并不浓郁，却是如此清晰……要留清气满乾坤！
“取纸笔来！”李先生终于是动了，却是目光之中，闪烁着异样的色泽，令身旁的侍者取来纸笔。
李先生摊开白纸，罗成面露奇异之色看着，他好奇李先生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是想要将罗成吟的诗记下来，照旧其他……
很快，罗成的疑惑即是有了结果。
在那白皙的纸张之上，淡淡的墨色渲染，突然朵朵墨梅花泛起在之上，那颜色恬淡而不浓郁，但是从纸张之上，却似乎能够感受到那清香。
“这是墨梅？”罗成也是愣住了，李先生这一着实在是出乎预料，现在天地之间，似乎只有李先生和那副尚未完成的墨梅花。
当墨梅花逐渐开放，清香徐徐浓郁，似乎一幅画都要鲜活起来一般。
“好美！”罗成望着墨梅，突然赞叹。这种水墨画和西方油画差异，其中更在意的是画中所蕴含的意境。更让罗成惊讶的是，他似乎在这墨梅中，看见了刚刚的墨梅之诗。
就像杜牧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貌似被他一不小心，和李先生一起搞出来了。这一副墨梅，意境契合墨梅诗，而墨梅的意境又是恰同墨梅画，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先生的画技，着实特殊。”罗成发自内心的说道，这样的画术，已经堪称各人了。
李先生稍稍松了口气，望着那墨梅画，却是长长叹了口气，他感伤道：“此画，恐怕是老夫的巅峰之作了。”
他郑重看向罗成，说道：“此画，乃是感小友《墨梅》所做，这画，老夫便赠给小友了。小友之诗，老夫亦是收下了。”
李先生一本正经，提笔在墨梅画上提上《墨梅》，又是不禁道：“今日作这墨梅，恐怕日后，再也难有如此画作了。”
罗成苦笑道：“先生多虑了，今日能成，日后自然能成，过多忧虑反倒徒增烦恼”
李先生哑然失笑道：“若是如此，便借小友之言了。”
李先生将墨梅交给罗成，罗成稍作犹豫，即是伸手接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