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以后常来铺子里看看吧,有许多适合的款式。”
江洵走前,再三邀请。
柳新想着,确实以后需要的首饰和裙装都市更多,江家铺子确实都很不错。于是应下来。
柳萌送江洵出去时,恰好柳林从衙上回来。
柳林脸色很欠悦目,江洵见礼都没在意,随意的挥了挥手就进了书房。
江洵很是忐忑:“柳大人……这是?”
柳萌看着柳林有些气急松弛的模样,答道:“或许是衙上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吧。朝廷上不就是这样嘛。”
但是话是这么说,回去照旧忍不住去了趟书房。
“阿爹。”
柳林桌面上铺着纸,上面有一个写了一半的柳字。
“怎么了?”柳林似乎平复了些。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书房没有南柯在收拾,有些杂乱,案脊亓折本子散乱着。
柳萌跪在案前,与柳林一案之隔,动手收拾起来。
有一本打开着,是一本写废的,有几个字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眼球——科考新律。
“嗯,太子牵头要革新科考。”柳林放下笔。
自科考舞弊案以来,朝中传言甚多,无非就是那么几种。
也不是没人想过这个可能,只是,如果是太子牵头,这件事肯定是很严重的。
众所周知,太子手段狠厉,在科考上作改动,一定会是大改。
柳萌本该是两年后下场的。只是,这要是有什么变换……说禁绝这十几年书就白读了。
“怎么改?”
“删减绝大部门典经和史传,改为时政。还要另设部门天文术数的工具。”
柳新放下笔,把写废的纸拿起来团了团,随手丢在地上。
继续说道:“这不是厮闹吗!几多人一辈子的书就白读了,还要去另学天文术数?”
“先人言观史知兴衰,这才是理政的正道!”
柳林念念叨叨,越说越生气。
“太子还要剥夺六部阅卷的权力,他以为他一小我私家能看完全天下的考卷?!”
……
柳萌默默把案脊亓工具都归位,不搭话。
柳林诉苦够了,这才一屁股坐下来,“南柯,茶!”
一阵静默。
柳林重重呼出一口气,扶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半晌,似乎是在解释:“习惯了……”
柳萌站起身来,已经足足有五尺高,立时书房内就暗了下来。
“阿爹,南柯是柳府的巨细姐,不是您的婢女,更不是……”
“混小子!用你说?!”柳林气笑了,他就是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对自己养大的女儿怎么样。
只是,南柯做得太好。
一杯茶放在手边,柳萌站了站,照旧跪下来。
科考的事,他还想再问问。
“混小子,你怎么不学笛子了?”
柳林问。
“府里事儿多,儿子不能厮闹了。”
拿起那本适才刻意留出来的折本子,柳萌继续道:“阿爹,儿子想入朝是不是会很难?”
柳林也看清了那本折子,答道:“不是一般的难。但是,为父也是敬太子殿下的,这措施一出,以后再入朝的,都是人物。”
“只是,以后的考生,都是天家门生,再不是柳氏门生。”
柳氏如此定是要式微了。
虽然,他生气不是为了这些个,这些柳家都是有准备的。
让他生气的事,皇上老油条!拿谁开刀欠好?非要罚他半年奉!
以后真要靠夫人的俸禄用饭了。
这事情没敢和儿子说,丢脸啊。
柳府不穷,但是金银来源都是靠他和夫人的俸禄,另有夫人的一些妆奁铺子。
可惜,这事是瞒不住的。
隔天隔邻崔景行崔尚书就过来问候了。一张口就是问候他家里还能否吃得起茄鰧。
司攻玉一听有问题啊。
任凭柳林怎么给崔景行使眼色,崔景行都冒充看不见,还一副打趣的模样。
“啧啧,还没告诉嫂夫人啊?”
司攻玉眼神不善。
柳林只好嘟嘟囔囔地说:“前天,皇上把我俸禄停了……”
“停了多久?”
“半年……”
司攻玉缓了口气:“那你藏着掖着做什么?府里账上存下不少呢。”
柳林轻轻叹口气。男人不要面子的?堂堂二品大员,在家花老婆妆奁钱?
想到这里,他瞪了崔景行一眼。
崔景行捋捋山羊胡子,施施然回去了。
“别叹气了,存下的都是你的俸禄。”
柳林一听,眼睛瞪大,“那你适才不说?!”
司攻玉无辜地笑笑:“他不就是来打趣你的?这不是给他个面子?”
柳林:……可你是拿我的面子给的啊!
司攻玉看他这窘迫模样实在乐得不行,一口气没处顺,咳嗽了两声。
“快别站着了,回去吧。”
“你抱我。”
“……好。”一把年纪了,还真有点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