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金光之下的李重阳,现在以一种无敌之姿,立于身后三人之前,也立于白帝众与剑侍之前,两名剑侍前一刻看到了今生最为难忘的一幕,那犷悍的男子,竟然直面将神国接引给毁了去。
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因为天人的力量已经超出这个世界太多,所以一定会遭到世界的排斥,所以有些人会一直压制自己的境界,不入天人之境,来更多的享受人世间的富贵与愉悦。
而实力更强劲的人,一如天人便招致神国天梯接引,未来即是康庄大道,流通无阻;而传文之中的宗门老怪这类的存在,尤其是对于四圣地这类的顶尖宗门,他们的实力真的可以称之深不行测,不知天上的人与他们有着何等的协议,可以让他们强留于人间,震慑一方。
但,就算这样,也没有哪个,狂妄到极点的家伙,会直接生生将那接引打回去,基础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李重阳就这么做了,虽然他的情绪颠簸基础没有影响到在场的任何人,但是他真的已经怒火中烧,那些平时温文尔雅之人,一旦惹恼了他们的底线,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更况且,天下第二的抨击,可不是一般人能蒙受得起的。
李重阳嘴唇微微张开,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在依然严寒的空气之中凝成了白雾,他脸上的胡茬凌乱的疯长,满眼通红,甚至眼皮也有些肿胀,栉风沐雨的赶路中,满面的风霜,让他原来俊朗坚贞的面容,显得有些沧桑。
无人看到他鬓角或许是昨日生出的鹤发,寥寥几根,无伤风雅,却是一道苍老的真正的分界,他年过四十,却现在有些衰老了。
“明日便走掉。”他这么想着,有些不太喜欢这个恩怨不休的江湖,想要打退堂鼓了。
剑侍在远处的山城对岸,心惊胆战的看着李重阳的每一个行动,他呼了一口气,剑侍立马横剑于前,灵气爆转,然后发现他真的只是呼了一口气。
李重阳忽而抬起自己的双手,竹剑应声插入身前地面不深,但是很稳固,这让一众人真的是惊破了胆,白帝众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修行者组织,一定能够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冷血的面对江湖世事。
但是如果有人说白帝众因为一小我私家的一个抬手便惊软了双腿,那恐怕要被人笑破肚皮。
李重阳觉得今日十分的严寒,搓了搓双手,又对着双手呼气,想要温热一下手掌。
然后他又再次起剑,不外他这次没有给他们一分时机可以挣扎。
黑竹剑是他们今生所见最恐怖的割命的镰刀,明明就是肆意的在屠宰,却让人难以升起反抗的情绪,白帝众灭了,轻轻松松被人宰去,就如同先前他们宰割那无辜的可怜人儿的性命一般,报应来的如此之快,恐怕老天爷都没反映过来。
转眼原本另有些显得热闹的场间,只剩了六人,其中一人是条小狼,全程茫然的目睹一切,无知的吐着舌头,显得有些不解。
剑侍疯了,他们真的疯了,他们本该在城中与世无争的参透白帝帝意,然后顺理成章的突破天人界限,甚至有幸在天上与白帝并肩,然而又怎么会想到,他们仅仅是以为此次的小忙会轻松无比,然后让苏小子再次欠下人情,幸亏人间为他们香火添盛。
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让李重阳彻底不管掉臂的原因,想来苏六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结果,更不会想到自己会因此遭来疯狂的抨击。
两名剑侍,艰难起身,齐齐发作,内力汹涌无比,牵扯场间浓郁的灵气,皆是加持于两人身上,他们必须殊死一搏,他们真的不相信一个初入天人的李重阳能够如此轻易的就将他们近百年的积累给碾压破坏。
两人配合结印,形成一个无比庞大的手印,他们同修白帝意多年,相互之间默契无比,堪比同胞,也自然有着他们独步圣地江湖的合击之法。
手印还在变换之中,然而那本已黯淡无光的两柄道剑,突然发作出醒目的光线,趁着李重阳的不留心,飞速的赶至两人身前,飞剑不停盘旋变换,化作两只青鸟,只不外青鸟片刻便展翅横飞,青翼暴涨,宛如九天之鹏,逍遥而来,这是他们自白帝意之中,悟出的一道逍遥,鲲鹏化剑,自然是搬山倒海。
只不外,李重阳照旧没有给他们时机,他基础没有愣住,他也只是在思量剑招,而不是此种花哨的方式,太过冗杂的前摇在实战之中不被人打断,那只能说双方的思想都出了问题。
所以李重阳没有等那双鲲鹏合二为一,他便出了剑,理所虽然的出剑,没有任何肩负。
他现在已是一名天人,而天人怒,可教陆沉。
整个楚地周遭近千里之境,在这破晓之际,皆是被一记恐怖的震荡给惊醒,数日之后才有探子向楚王报道,是江南之地一座小镇,发生了地震,镇子有一般衡宇彻底毁去,尸横遍野,没有一个活口,厥后消息传遍了楚地,许多人皆是为此不幸而默哀不停。
天子没有过多评价,只是宣布今年将开坛祈福,而且减免钱粮,以平天怒。
只不外天子其实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天下第二李重阳,于青城镇,怒入天人之境,一剑击沉半座山城,化作飞星,破空向东离去。
“重阳啊,节哀。”天子那日饮了不少酒,想着当年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和那个本不苟言笑的男子,竟是有些花了眼,随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惹来了御医的焦急查探,发现皇上伤后多年不饮酒,今日却是饮了起来,不外却不敢乱说,只是不停的劝阻,让皇上少喝一点,保重龙体。
“黎妹,为兄今日敬你几杯,且不要推辞,就当是为天国铺路,灌醉神使,能够安好一些。”
堂堂大汉天子,雄主也,怎能随意落泪,但如果只有他一人,落泪时,他可以不做那天子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