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龙之卷 第二十二章 故人

　　面对从总督府直接派过来的特遣队，费奇·海顿觉得自己的50多年的修养快要被消耗完了，特别是眼前这个将脚放在自己办公桌上的家伙。

　　“哎哎哎，我说老头儿你这是什么心情？我们是总督府直接统领的，特遣队诶，我们到这里来，你以为就是接一只小鸟吗？”

　　拿着着长刀的红发男人用手里的刀敲了两下桌面，控制不住力道将桌面的漆皮都敲破了，看得费奇一阵心痛，这张办公桌陪了他近十年了，他一直很敬服，平时擦拭得可以当镜子照，没想到今天毁在了这个疯子手里。

　　红发男人顺着费奇的目光一看，马上也有些尴尬。

　　“咳咳，那个，你知道大爷我是谁吗？”

　　红发男人顺手打开桌上的盒子，熟练得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两根手指夹起一根雪茄叼在嘴上，随后右手拇指和食指搓出一朵小火苗，将雪茄点燃，痛快酣畅地嘬了一口，徐徐吐出一口气，眼神迷蒙。

　　“记着了，大爷我叫班森·伯特，原来可是罗萨帝国国都的内城卫大队长，罗萨帝国的国都你听说过吗？奥斯丁格！比你们什么总督府大上一百倍！来，你也来一根？别客气。”

　　费奇被这个家伙的厚脸皮惊呆了。这似乎是我的官邸吧，你拿我的工具招待我？

　　“奥斯丁格内城卫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费奇实在不想理这个家伙，可是看那家伙期待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必须按着他的套路走下去，要否则待会还指不定怎么折腾呢。

　　“干什么的？”

　　“BINGO!”红发男子兴奋地说着盖尔俚语打了个响指，“查案啊，就跟你们的治安署差不多吧……呸！差远了，内城卫查的案可不简朴。你班森大爷是内城卫的大队长！”

　　说完，红发男子兴奋地吐了两个烟圈，一副“我怎么这么厉害啊快夸我”的样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费奇。

　　费奇是在招架不住，只好再次顺着他的意思。

　　“班森大人真是厉害！”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所以啊，老头儿你要抓住时机，有什么难办的案子尽管开口，我给你解决！”

　　“这……”费奇没想到班森原来在这里等着他，正准备搪塞已往，班森又开口了。

　　“听说你们这儿有一个叫什么‘猎魂者’的，抓了好几年没抓到是不是？没关系，这次你班森大爷过来了，马上就给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费奇也是老油条了，他知道既然班森·伯特敢这么说，肯定是之前做过作业，来之前先摸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肯定是不能拒绝的。

　　“那就麻烦班森大人了。多谢班森大人为伊修达公民所作出的孝敬，我先取代伊修达的公民们谢谢班森大人。”

　　一口一个班森大人，叫得红发男子一脸舒爽，眼睛微眯着吐出几个烟圈。

　　“那么，就请班森大人移步治安署，咱们去看看‘猎魂者’的卷宗吧。请……”

　　班森心情一滞，坐在官邸吸烟吹牛多爽啊，查什么案？待会再查。

　　可是刚刚又夸下了海口……

　　费奇察言观色，赶忙添了一把火：“班森大人，有什么问题吗？嗯，这个案子确实有难度，要不咱们多准备几天吧。”

　　“呵，开玩笑！班森大爷出马，还用几天？走！我们看卷宗去。”

　　“好的，班森大人请……”

　　费奇外貌上一脸敬重，心里乐开了花。

　　小样儿，跟我斗！

　　唉，总算把这位大爷给送出去了，我的桌子啊……

　　等等，我的雪茄盒呢？不是吧，你可是总督府那边来的，不至于吧？我刚开的雪茄啊……

　　费奇引着班森出门，不经意转头看了一眼桌子，心里发出一阵哀嚎。

　　……

　　从乔尼家里到征税点的距离并不长，不到二十分钟，二人就走到了接近两条大道交织口的地方，此时那个地方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伊修达目前有6700左右的人口，按户口缴纳钱粮，那也有2000多户，这不是一时半会办得完的，如果全凭人工影象，很容易出问题，好比漏征几户，或者有几户已经缴纳过了，却没有挂号。

　　针对这一点，官方的解决方案是，盖章。

　　每一户家庭都有一个税务本，每缴纳一次就盖一个章，到时候按章盘算。

　　征收队会准备一套形状各异的印章，每次到了征税点才临时决定用哪一个章，每个地方都纷歧定相同，每一次也纷歧定相同，所用的印泥也是特制的颜料，基础不行能作伪。

　　征税的最后一个流程是检验税务本，确保这一次都交了税。在征收队离开之后，半个月时间是举报期，举报者减免下期钱粮，他的税负转移到被举报者身上，同时被举报者公民品级下调。

　　此时已经是昼时4点，秋季的阳光晒在身上，并不会让人觉得热，偶尔吹过的一阵风还带给人们舒爽的感受。

　　乔尼跟玛丽安二人挤在队伍的外围，顺着人流移动着，期待着交税。玛丽安怀里揣着税务本和装钱的手绢，有些不安的样子，可能是担忧家里的安德鲁和安妮捣乱吧。心里这样推测着，乔尼搂紧了玛丽安丰满的身体。

　　正在乔尼在队伍中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后方突然有些骚动，乔尼可以分辨出来是凯恩的声音，在让排队的公民让一下路。

　　亲卫队？治安官费奇来了。

　　对于亲卫队来说，这真是难得发挥真正职能的时刻。

　　乔尼心里吐槽着，顺势往后面看已往。

　　不看没关系，这一看之下，惊得他满身僵硬，冷汗都出来了。

　　乔尼赶忙回过头来。

　　活该的！怎么会是他？

　　他是以什么身份过来的？

　　那个红头发，扛着长刀的家伙，正是当年他还在罗萨帝国国都内城卫时，在他手下当副队长的班森·伯特！

　　难道10年已往了，帝国照旧没有放弃追捕吗？

　　同样昏昏欲睡的玛丽安也感受到了乔尼身体的僵硬，迷迷糊糊地抬头问道：“乔尼，怎么了？”

　　乔尼低声说道：“没什么，遇见一个熟人。”

　　“哦。”玛丽安一开始还没有反映过来，但转念一想，如果是镇上的人，犯得着这么紧张吗？除非……

　　“后面那个红头发的是当初奥斯丁格的内城卫，那个时候是我的副队长。”

　　玛丽安睁大了眼睛，搂紧了怀中的钱包和税务本，悄悄转头撇了一眼，立刻转回来，紧紧贴着乔尼。

　　“那，怎么办？”

　　“你不用紧张，他认不出你的，只是我要小心一点，不能被他看到。”

　　“那我们……往里面走一点吧。”

　　“没事，别担忧。”乔尼揽住玛丽安的腰，不动声色地看向征税点的偏向，那里摆了几张长桌，财政官带着相应的公务员正在收钱盖章。

　　第一天通常是钱币纳税，因为实物纳税需要从当地征集判定人员，要是真的全凭征收队随便订价，那肯定会搞失事情来。

　　亲卫队派出几人在最前面开道，班森扛着他的长刀悠哉悠哉地走在前头，4个特遣队员一言不发地随着，最后才是费奇追赶的身影和护卫的亲卫队员。

　　真是无聊啊……班森嘴里叼着那根雪茄，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在确定了治安署的位置之后，他就大步朝那个偏向走去，将费奇甩在身后。至于那4个特遣队员，都是无趣的家伙，就只知道听命令做事。

　　治安署就在政务大厅的另一侧，从官邸出发的话，需要绕过征税点。

　　班森的目光无意识地在排队的人群中游走。

　　那个女人长得不错，另有那边也有一个，哎呀我去，也就是背影看得已往。

　　那边……哈哈，我看见了什么？箍酒桶吗？那个做丈夫的会不会在某一天晚上被压死？

　　班森想着想着，突然把自己给逗笑了，笑得腰都弯了，他把肩上的长刀杵在地上，稍微停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向前走。嗯，这对伉俪给他带来的乐趣已经足以抵消刚刚那个背影杀手带来的阴影。

　　他这一停顿，就搞失事情了。

　　乔尼感受还好，玛丽安一下子感受到极大的心理压力，驱使着她不自觉地向队伍内侧挪动脚步，乔尼只好随着挪已往。

　　才挪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叱。

　　“那边两小我私家，怎么回事！禁止插队，回到原来的位置！”

　　乔尼身体一僵，和玛丽安两人停止了行动。

　　一个手持长棍的卫兵走了过来，眼神有些狂热地说：“在费奇大人的面前，还敢插队？我提姆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回到原来的位置！遵从费奇大人的意志，谨守秩序！”

　　原来是一个卫兵想在治安官大人面前体现一下，很不幸，乔尼匹俦的小行动给了他体现的时机。

　　抱着玛利亚哆嗦的身躯，乔尼心中不禁痛骂起来，蠢货，偏偏在这种时候体现！

　　“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去。”乔尼故意弓着身子，做出很恭顺的样子，托着玛丽安无力的身躯，徐徐挪回去。

　　“没事，他们着急的话，让他们先去也没关系嘛。”这时费奇赶了上来，他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只是觉得乔尼之后要抢夺精灵鸟，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跟特遣队碰面。

　　费奇皱着眉头挥了挥手，示意那名卫兵退下。

　　“谢谢费奇大人的仁慈吧，秩序就是秩序，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必须接受处罚！”

　　“多谢费奇大人。”乔尼松了一口气。

　　正当他以为事情就这么已往的时候，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呵，这位兄弟不要生气嘛……”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糟了，这下要袒露了。都怪你这家伙多管闲事！

　　乔尼的心里猛地腾起一股强烈的杀意，眼睛深处黑雾渐起。

　　“人家晚上肯定很辛苦，白昼有点累，想快点完事很正常的嘛。各人都是男人，要相互理解。”

　　班森觉得自己真是太诙谐了，他强忍着笑意拍了拍乔尼的肩膀。

　　乔尼强行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十年已往了，他要赌一把，赌班森认不出自己。

　　班森单手抓着刀鞘晃悠着，慢悠悠地转到乔尼面前，目光在乔尼和玛丽安脸上和身上游动了几秒，突然，他看着乔尼愣住了。

　　乔尼心中那根弦突然绷紧，他低下头，躲开班森的目光，开始慢慢蓄力，眼底泛起幽暗的雾气，时间在这一刻似乎瞬间被拉长了。

　　乔尼体内的玄色能量很奇怪，在蓄势的时候不会有很明显的征兆，只是眼睛会变得幽暗如深渊。他低着头，耳朵微微抽动着，玄色的能量在手中徐徐聚集，只等班森叫出“队长”，或者那个他早就不用的名字，就立即用黑箭夺去他的生命，只要小心一点，不会形成任何伤痕，其时基础看不出来，只是，后续的视察就躲不外去了。

　　现实中只是一两秒的时间，班森回过神来，突然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哈哈，兄弟，你真强大。你老婆腿都软了。”班森笑着拍了拍乔尼的肩膀。

　　乔尼身体抖了一下，差点射脱手上的黑箭，但他照旧强行控制住了，随着笑了起来。

　　旁边的围观群众瞬间也反映过来，纷纷笑作声来，一时之间，大街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费奇愣了一下，也随着笑了起来。

　　班森笑容渐收，他打了个响指，将长刀又扛在肩膀上，对费奇和随行人员招呼一声，就自顾自地朝政务大厅的偏向游荡已往。

　　“走，随着班森大爷去把那个‘猎魂者’揪出来。”

　　乔尼低下头对玛丽安说：“亲爱的，没事了。”

　　但是班森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又给了他一种危机感，刚刚放下来的心，又徐徐提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班森的背影，抚摸着玛丽安的头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