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灰蒙,阴沉得有些让人心闷。
白色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女人甜美的面容脸苍白异常,怀里还抱着一束栀子花,踱步走到一座墓碑前,站定。
女人没有打伞,披散的长发被雨丝染上湿气,举手投足之间却无处不透露着优雅,纵然是没有打伞也没有路上行人的那份窘迫与狼狈。
娇小玲珑的身影随着风微微哆嗦,让人看了不经意得就能联想到落入凡尘的仙子。
她将花放在碑前,纤纤玉手忍不住抚上墓碑上那张照片里清俊的男人,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泪如泉涌。
千言万语流到唇边终归只剩下那么一句话。
“对不起……”女人说完,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嘴里断断续续地呓语:“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你回来好欠好?我什么都允许你,我不任性了!你回来好欠好!我求求你……”
女人跪在地上,身子无力地倚靠在碑前,哭红了眼。
老天爷也想要欺负她一样,一个闪电事后天空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耳边全是淅淅沥沥的雨声,盖过她的痛哭声,豆大的雨滴落在女人的脸上很快浸湿了整张脸,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泪水照旧雨水。
一双玄色的皮鞋印入女人的眼帘,女人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眼底却满是失望与失落。
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无措又畏惧。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地。
来人身材颀长,挺拔地站在女人身前,手上玄色宽大的雨伞为女人阻遏凉意涔涔的大雨。男人徐徐地蹲下身,一只手端住女人一边的肩膀,看着她哭得不能自制,动了动嘴唇,开口吼道:“夏染!你面对现实吧!清醒一下!路浔墨已经死了!”
夏染哭红的双眼迸射出杀人的恨意,一把推开男人:“夏夜!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所有人都可以说这句话!独独你不能!”
夏染扶着墓碑慢慢站起身来,嘴边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睫毛哆嗦着看着站起身的男人,“浔墨尸体都没有找到,你们就私自给他办了葬礼,他知道该怎么想!”
“如果不是你也相信他不在了,你又怎么到这里来痛哭流涕!”夏夜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
夏染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你闭嘴!他没有死,你也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浔墨怎么失事的你比我清楚,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夏染失控地冲上去,一拳一拳地打在夏夜身上,似乎如果他死了路浔墨就能够回来一样。夏夜伫立在雨里,任她打骂。
夏染徐徐停下了手,身子无力得滑落瘫坐在地上,“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月朔开始就允许他结婚也许就不会有厥后这么多事了,如果我不任性就好了!就是我的错……”说着,她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苍白的脸再一次被泪水和雨水铺满。
夏夜拉住她自残的手,高声吼道:“他死了!在海里淹死了!回不来了!”
夏染抬起头愣愣的站着,她如同一个木偶一样,了无生气。半天,才抬起头喃喃道,
“他不要我了。”
夏夜把身上的衣服,披在夏染的身上,声音嘶哑地开口:“两年了,他不会回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哥哥走了。”
夏夜把伞就给她,慢慢转身消失在朦胧的大雨。
“啊……”夏染一下子失控地大叫作声,“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前突然又泛起了一双玄色皮鞋。夏染以为是夏夜,没有抬头,仍旧嚎啕大哭。
“女人,前庭飘雨风逍遥,为何在此掩面而泣。”男人降低悦耳的声音含着笑意。
夏染蓦地止住了哭声,她不敢抬头,脑子里浮现出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和这个她再熟悉不外的故事。
这个故事其时以为是美好的,现在想来也不外是一个引人深思的伏笔而已。
看似美好,却是无情。不外是取决于自己的心境。
“嗯?”熟悉的声音,带着熟悉上扬的音调。
夏染错愕地抬起头,眸子里写满了不行思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男人朝她伸出如玉修长的手,夏染阴差阳错地搭上去,指尖传来微凉的温度。
大雨让周围泛起一阵阵雨雾,男人站在雨中,一袭黑衣,如同一副水墨画。而他就像是那画中走出来的人,淡雅出尘。
握住伞柄的那只手微微泛白,出卖了他此时现在所有的情绪。
夏染不知道这是真的照旧假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世。
她只知道,无论这是真的假的,她都想永远沉溺在这副画中,永远不要醒来。
“夏染,久等。”他说。
她愣了,只是随着他眼底的笑意一起迷恋。
蓦地,她想起了那年结业后他不辞而此外前一天,他的脸上也是那样的笑容。淡雅,无奈,心疼另有……不舍。
这世上有许多深情不渝的人,他们看起来都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