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主动要求见自己,这让石韬意外的同时,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自从她被抓来这里,皇后那一身份,便与羊献荣今后无缘,石韬甚至在想,人的一生果真脆弱无比,就好比眼前这位小女生,既然能被两位帝王看上,无论容貌照旧气质自然不差,但现在只需石韬的一个念头,便能将她的一生抹杀……
隐隐约约,眼中依然燃烧着恼恨之火,但现在的羊献容似乎更明白收敛了,说话间心情竟然显得十分平静:“你究竟计划如那边置于我?”
“处置谈不上,未来或许会还你自由,至于现在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如那边置你!”石韬满是无奈道。
羊献荣冷笑不已:“呵呵,还我自由.......你现在还我自由,另有用么?除了轻易偷生,我另有此外路可走吗?”
“我们不止眼前的轻易.......未来的日子还长!”石韬的心情,显得十分僵硬。
羊献荣一脸决绝道:“我宁肯做一名打杂的下人,也好过被整日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你如果计划继续关着我,倒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石韬先是一愣,随即目光闪烁道:“让你作下人,会不会太委屈了?呵呵!”
见对方的样子实在猥琐,再联想起之前小春劝她的那些话,羊献容马上一惊,且脱口骂道:“你最好别有什么非分之想,要我从你这个小贼,除非我死.......”
羊献容明显误会自己要对她那啥了,石韬眼珠子一转,且一步步的迫近道:“知道这是谁的地头么?若是我非要对你用强,你又能如何?”
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羊献荣步步退却:“你想做什么……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要喊人了!”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台词,石韬脱口而出:“嘿嘿,尽管喊吧,只怕你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紧捏着粉拳,羊献容连退数步,脸上已是煞白:“禁绝过来.......你再过来,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收效果已然到达,石韬说道:“不做我的小妾也行,除非你允许我一件事!”
现在,羊献荣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硬气了:“允许你什么?”
眨了眨眼,石韬言道:“当我的教习,帮我教家里那帮小家伙们……念书写字!”
“当教习?”羊献荣一时不大明白对方的意思。
丢下一句话,石韬走得风轻云淡。
脑中仍盘旋着小贼离开时那一脸自得的样子,羊献容内心七上八下,她甚至暗自问自己道...适才那小贼若认真用强,自己是否真有赴死的勇气?
.......
这个时代的蒙学教材,主要以“汉书·艺文志”,司马相如《凡将篇》,史游《急就篇》,李长《元尚篇》,扬雄《训纂篇》等为主;
在石韬的心目中,最好的蒙学教材当属后世被称为“三百千”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三部著作,但这三部著作划分是南宋、北宋、及南北朝时期所著,其中许多内容放在现在来说,并不合适;
无奈之下,他只好让人找来“汉书·艺文志”等书籍,然后扔给羊献容,完全由得她去折腾,然后等理清头绪,再将自己影象里的某些知识参杂进去,应该也不晚;
如今最迫切的,要数让那帮小家伙们学会念书写字,以及掌握阿拉伯数字的运算。
目前他已经将加减法的运算规则默写出来,至于怎么教授给那帮家伙,仍需重复斟酌,教学究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而非念念课本那么简朴,石韬竟然想到了备课。
夜深人静,已经搬到后院的羊献荣,却在房间内坐立不安,无论“汉书.艺文志”,或是一些杂七杂八的蒙学书籍,她简直读过不少,可当教习又是另外一回事,如何教授院子里这群家伙,直到现在,她依然毫无头绪。
.......
教学所在,选在后院竹林边缘的一件屋子里,这是石韬组织一群小家伙整整花了一天功夫才收拾出来的浅易“教室”,屋子四面皆开了窗户,窗户是空的,主要便于采光。
屋子正中是一块涂了黑漆的木板,玄色木板用支架架起,木板正前方是一张方形案桌,案桌之上摆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竹条,竹条旁边零零散散放了一些白色的石头,以及一块粗麻抹布,屋子内大巨细小安放了十多张矮几,这些矮几都是石韬付托绸缎庄管事石旺四处收来的旧家具,每张矮几上均摆放着数目不等的笔墨纸砚。
今日是石韬首次给孩子们授课,紧张谈不上,唯一担忧的却是孩子们能否接受这些全新的知识。
屋子内鸦雀无声,前前后后一共买回二十三个下人,除了两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剩下二十一人,现在正三三两两挤在一张矮几前,并呆呆的望着这位奇怪的主人。
青衣及雨荷,却坐在最后一排,完全一副吃瓜群众的态势。
而羊献容则静坐于某个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由于脸庞被轻纱笼罩,因而看不清她现在的心情。
石韬是他们的主人,是他们所有人的天,生死也只在他一念之间,主人亲自充当下人们的教习这种事,别说羊献容感应诡异莫名,就连早已熟悉这位另类的小主的青衣及雨荷,同样无法理解。
可在石韬而言,教授这些孩子知识,与善良毫无关连,也非一时之兴趣,仅仅是为了在即将到来的乱世,让自己不至于太过孤苦而已。
没有任何激励人心的开场白,更不会将自己的举动掩饰成为善意之举,对着孩子们莞尔一笑,石韬说道:“授课之前,我先给各人讲一则故事,这个故事叫‘西游释厄传’。”
“讲故事?”
所有人全都一愣。
见下面的学生,似乎被自己勾起了兴趣,石韬这才继续讲道:“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
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
美猴王与众猴,享乐三五百载.......”
正当说道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出十万八千里,石韬突然停了下来,且再不言语。
所有人正听得入神,石韬突然停下话来,直让一群小家伙满脸焦急,或许因为畏惧于石韬的身份,孩子们一个个抓耳挠腮,却依然不敢喧华。
现在,躲在角落里的羊献容,虽看不清心情,但只看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就知她比其他人好不到那去,皆被孙猴子的故事拨动了心弦。
最后却是雨荷开口问道:“少爷,孙猴子究竟飞往那边了呀?他还能飞回来么?”
收效果还不错,石韬淡淡一笑,道:“欲知后事如何,尔等必须先知道十万八千里是怎么回事!”
说完石韬捏着一节灰石在黑板上写下一串数字。
“距离我朝极西之地,有个王朝叫申毒,‘史记·大宛传’中有关于申毒的纪录,而我写下的这组数字,即是申毒人发现,然后被希伯来人学去,并用于经商,现在我要教各人的,即是关于这十个数字的意义,以及运算规则。”(注:申毒即是汉时对古印度的称谓;希伯来人,即犹太人。)
取出十根小木棍,划分组成差异的数字,每摆出一个数字,石韬便会在黑板上写出一个相对应的阿拉伯数字.......
青衣稍微好点,只是将石韬说出的每一个字皆记在心里,而雨荷及一群小家伙,则一面想着孙猴子究竟飞往那边,一面倾听石韬所讲内容。
对汉家的计数方式,羊献容熟得不能再熟,石韬刚刚解说到十个数字的意思,羊献容很快便将它们跟自己孰知的汉字相对应,直到石韬讲到运算规则,羊献荣终于从最初的不削于顾,变为震惊。